曹勾走后,包子铺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才蒸好的包子馒头又从厨房内端了出来。老板娘做包子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不慢。在聂影吃包子期间,老板娘已经做出了四五笼包子。这赵氏包子在俞阳镇是出了名的,因此从早到晚都有人来包子铺买包子。虽说如此,但聂影的工作时间却只是上午。从刚进入包子铺到现在,每天都只是工作一上午,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临近中午,聂影的工作时间也将结束。

    “大个子,”这是玲儿对聂影一贯的称呼,“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吃完了再给聂尘带点饭过去。”

    看到玲儿,聂影就会傻呵呵地笑,即使说话也是笑着,“不用了,我怕聂尘饿着。这两年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我怎么好意思留在这蹭吃蹭喝呢。”

    “诶,这可不是蹭吃蹭喝,这是基于你今天的表现,犒劳你的。”老板娘正好从厨房走出来,听到聂影的话语,立刻补充道。

    “老板娘,不是我不想留下来吃饭。这两百个包子馒头才吃下没多久,确实吃不下饭。您就甭留我了。”聂影说着把腰包内的一锭银子拿出来递给老板娘,“这一锭银子先还你,这两年向你们借的银两,我一定会尽快还上的。”

    虽然包子铺老板赵胖子是出了名的抠门,并且见钱眼开,但包子铺老板娘却温柔大方,若不是因为她常年呆在厨房,脸色被烟熏得发黄,那绝对是一位大美人。也不知道包子铺老板用了什么手段弄来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老板娘见聂影递过来的银子,神色显得有些哀伤,“你们家聂尘常年吃药,这银子你还是先留着吧。我们一时半会不缺这点银两。”

    这话被赵胖子听见,连忙把老板娘拉到一边嘀咕道:“我说小梅,你是不是脑袋犯晕啊。靠傻大个的那点工钱偿还从我们这借去的药费,得猴年马月才能还清。这送上门的银子,你给推出去干嘛?”

    老板娘冷眼瞪着赵胖子,“你再多嘴,今天别想吃饭。我告诉你,聂尘那孩子虽然多病,但绝对聪明,我是打心眼里疼。”

    也不知道何时聂影走到了老板身边,“老板这钱,您收下吧。”

    赵胖子正想伸手,却听老板娘河东狮吼道:“你要敢接,打断你的猪蹄。”他愣是把手缩了回去。

    “老板娘,你就别推辞了。这两年我和聂尘上山打猎、挖草药,攒了不少钱,已经不缺钱用了。”聂影说着把钱塞到了赵胖子手中。

    赵胖子接到银子,乐呵地用牙咬了咬,接着瞥见老板娘的目光,立刻把银子交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从赵胖子手中夺过银子对聂影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推辞了。你要回去,就给聂尘多带几个包子过去。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他了,让他多过来坐坐,不帮忙没关系,甭觉得不好意思。”

    说话间,玲儿已经拿布袋帮聂影装了一袋包子。

    聂影依旧憨笑,他接过玲儿手上的包子后,便与赵老板一家人道了别。

    俞阳镇北部有一座小山,名为落溪山,山脚有一座破旧的“天主庙”。关于这座庙还有一个传说。

    早在500年之前,因为魔兽横行,俞阳镇和临近几个城镇的百姓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在这寒冷的北方,人们的庄稼和牲畜本就遭受着天气的摧残。再加上不断增加的魔兽,人们不仅庄稼颗粒无收,连牲畜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就在人们深受魔兽迫害;难以维持生计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法力高强,数天之内便击杀了上千魔兽,剩下的魔兽落荒而逃。至此,魔兽便不敢在此地横行。人们又恢复了安稳的生活。

    为了不让魔兽之乱东窗事发,这位被人们称之为仙人的英雄让俞阳镇的百姓在落溪山建立一座庙宇,还拿出一副画,让他们按照画像造了一尊塑像,以便镇压、驱赶附近的魔兽。所建的庙宇便以天主之名命名。

    庙宇建成后的几年里,香火颇盛,魔兽也从没在俞阳镇这一带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就开始忘却了魔兽之灾,这座庙宇也随之荒凉了。

    而今,这座庙却体现了另一个价值,成为了聂尘与聂影两兄弟的住所。与这两兄弟同住的还有那个邋遢道人。这位道人年过半百,除了挂在他下巴上的三寸多长的白胡须能体现一点沧桑感外,无论神态,还是面容,都让人觉得他的年龄最多也就是而立之年。只不过他身上穿的破旧道服和不爱打扮梳洗的蓬乱头发让人不得不冠以邋遢的名号。

    此时,邋遢道人正与聂尘对坐,中间相隔一堆炉火。两人手上各拿一根串着野鸡的竹竿,放在火堆上烧烤着。

    “老道,这两年里,你还真跑遍了南方?”聂尘一边往油光发亮的烧鸡上洒着一些粉末,一边说道。

    “何止是南方,师尊我还漂洋过海,去了南幽灵洲。要不怎能找齐你说的五香。”邋遢道人得意洋洋地说着,接着用鼻子嗅了嗅野鸡上散发的香味,“真香,不乏我大老远把这五香带回来,还真是值了。”

    聂尘不置可否,“吹吧你就。不就是教了我几个骗吃骗喝的烂把戏,还敢自称师尊。”

    邋遢道人也懒得辩解,每次聂尘把他的相术说成是烂把戏的时候他都只会用一句话回答:“有心无相,相随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

    “你还别不信,师尊我这次还真去了南幽灵洲。我们冰雪北洲的南方虽不像我们这里一样寒冷,但也不是丁香,肉桂,大料生长的地方。虽有花椒、小茴香,但也不多,多数需要从南幽灵洲求购。在南方,我只找到了丁香、桂皮、花椒和小茴香,却没找到大料。和你的预测一样,丁香只用于做女人的香料,桂皮属于药材,没人会用在调料上,至于大料,虽有药用价值,但它的价格与价值不成正比,冰雪北洲并没有向南幽灵洲求购这种药材。”邋遢道人凝视聂尘半响后,继续道,“真是奇了怪了,你连俞阳镇也没有出去过。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连大料在冰雪北洲买不到都能算到。”

    聂尘此刻终于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不是惊讶自己可以说中五香材料的分布情况,而是惊讶这位做事邋遢的老道竟然会为自己的一句话跑到南幽灵洲寻找大料。

    “你真去了南幽灵洲?那海上魔兽众多,而且南幽灵洲的天水之灾好像比我们冰雪北洲还要严重,你就不怕送了性命?”

    “你师尊我可是练气十层的高人,遇神杀神,孰能奈我?”邋遢道人说得一本正经,若不是他身上破旧肮脏的道服和邋遢的发型,兴许还会有人把他敬为神明,顶礼膜拜。

    “切,你不是说没有达到修络期的人在海上必死无疑吗?连御剑都不会,还自称高人,也不知道说出去丢人现眼。”聂尘冷嘲热讽道。

    邋遢道人立刻皱眉望向旁边屹立500年未倒的仙女塑像自言自语道:“我说过吗?没说过啊。恩,好像说过,又好像没说过。对,没说过!”

    聂尘不予理会邋遢道人与塑像的神经质对话,陷入了一阵沉思。

    他出生于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庭。他刚出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出生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是大大的不幸。因为他,他的母亲难产去世。至此,他一直生活在对母亲的愧疚当中。他不知道是不是前世造孽太多,老天爷把自己贬到这个世界来,却不洗去前世的记忆,还让他遭受着病痛的折磨。刚出世,便让他带上害母的罪名。不久后又带上拖累家庭的罪名,因为他体弱多病,让家里的积蓄在两年内全部花光。到他四岁时,他哥哥聂影拿了一颗丹药给他吃下,让他的体质提升了不少。可是他却不知道,这颗丹药是他父亲用性命换取的。直到村民们谈论“血劫日”的时候,他才从村民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

    十年前的血劫日传说是为了争夺一件法宝,世界各大仙门互不相让,最后酿成血流成河的地狱景象。

    聂尘本以为吃了父亲用生命换取的丹药可以受到父亲的庇护,从此不再犯病,可是好景不长。在他六岁的时候,病情又开始发作。之后,每当运动过于激烈,或身体吸收过多灵气,他就会全身胀痛,甚至抽搐、痉挛、窒息、晕阙,生不如死。

    于是,他的哥哥便开始带着聂尘四处求药,直到他十岁的时候,也就是他哥哥十二岁的时候,遇到了邋遢道人。他还清楚地记得与邋遢道人相遇的日子。

    那天是十五,月圆日,也是他发病的日子。他的病情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规律的周期——集中在月圆日,也就是说灵气最充盈的日子他都会发病。

    那日,大雪纷飞,聂影背着聂尘来到了如今他们所住的天主庙。却见庙内躺着一个邋遢道人。聂影没有理会道人,因为此刻的聂尘脸色苍白、表情痛苦,他只希望早点解除聂尘的痛苦。他径直走到庙宇角落,把聂尘放下。

    道人见聂尘痛苦的模样,走到他们身边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了?”

    聂影不理会道人。他脱下身上破烂的棉衣盖在了聂尘身上,接着从自己身上挂着的布袋内取出一支灵芝,然后去旁边进行磨碎去了。

    道人看见灵芝,眼前一亮,却不是生了贪财之念。而是对这壮硕的少年产生了兴趣。

    “上停高、长,而丰隆,方而广阔,势必为人中龙虎。”道人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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