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终于来了,朕在此等了你十七年了呀!”

    萧耨斤正在踌躇不前的时候,不知如何渡过眼前这条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之声,充满了欣喜。

    “谁?”

    她惊讶地回头一望。

    眼前站着一个老船夫,黄花帽半新半旧,白布衫有破有全,一双草履带麻绳,几个铜钱装缕带。

    “啊?不是呀!”

    老船夫也是一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萧耨斤,突然间神情黯淡了,很是失望的样子。

    “您是哪位呀?您认识我吗?您是渡我过河的吗?”

    萧耨斤的表情就复杂多了,正如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哦,朕渡有缘人,姑娘,你与朕也算是有缘的,上船吧。”

    老船夫把那小船撑得距离河岸更近些,伸出双手,将萧耨斤半拉半抱地扶上了船。

    “啊呀,救命呀!”

    萧耨斤上得船来,不禁大惊失色,只吓得花枝乱颤。

    原来,这竟是一艘无底的单篷小船。

    “哈哈,你已无命,这又有何不可的呀,且小声儿些,阴间也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哟,到舱里去坐着……”

    老船夫被对面这个小姑娘的窘态逗乐了,但显而易见是压低着嗓音儿的,好像有所顾忌。

    竹篙轻轻一点,小船儿轻轻地离开了岸边。

    果然,并无大碍,稳稳当当的,如在平地上一般!

    “大伯,您是在等谁吧。”

    过了一会儿,萧耨斤见水面还算风平浪静,她也没有落水之虞,心里也就风平浪静起来,主动找老船夫搭讪了起来,一来为讨好,二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三来多了解一些情况总是好的吧。

    “唉,朕就是这阴间的一个信使,往来与这忘川河两岸,今天从判官那里得到一个信儿,说是朕的一个故人要来了,这才在此等候,没想到的是故人没来,却恰好遇到了你呀。”

    老船夫一边撑着竹篙,一边低着嗓门儿说。

    显然,这也是一个不喜欢寂寞的老头儿。

    突然,血浪滔天,浊水汹涌。

    “切记,在舱里呆着,不要出声儿。”

    老船夫一边吃力地撑稳小船,一边低低地吼道,已经紧张得有些差声儿了,似乎是马上就会有大祸临头了。

    终于,小船极不情愿地打了一个漩儿,在河心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耶律贤,你这是去哪儿呀!停船!检查!”

    随着这样的一声怒吼,一个大浪拍了过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血煞之气笼罩了整个小船,如同大海里的一枚枯枝烂叶,转瞬即将吞咽得连个渣渣儿都不剩了。

    此情此景,萧耨斤哪里还敢出半点儿声响,只能把眼一闭,听天由命了。

    “啊啊,爷呀,朕这是去河对岸送信呀。”

    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老船夫在低三下四地说着小话。

    “嘿嘿,耶律贤呀耶律贤,你他妈的少在爷爷的面前装大辈儿,什么他妈的朕不朕的,你他妈的现在就是爷爷跟前的一条狗,连狗都不如,爷爷能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他妈的信吧!”

    又是一声怒吼,又是一个大浪拍了过来,一股更加令人作呕的血煞之气扑面而来。

    “是是是,我信我信我信,爷爷你就饶了小的吧,我就是您的一条狗,汪汪汪。”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滚吧,下一次可是该交保护费的时间哟,别忘了哟,哈哈哈。”

    “是是是,爷爷您慢走呀!”

    “哈哈哈!”

    令人作呕的血煞之气随着这样的一串狂笑,由近而远,渐渐地消失了,没了。

    须臾,风平浪静,恢复如初。

    “姑娘呀,出来吧,没事儿了,巡河的夜叉走了。”

    老船夫低低地叫了一声。

    过了好久,船舱里却没有一点儿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