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忘呢?”蔡如柏脱口道。想着苏家玉店,他想到的不是里面的玉器,而是苏影虹如玉一样的手指。只是,女大十八变,他从军的几年之间,苏影虹竟然变成了一个如此绝色的女子。

    梦中的影长大了。

    站在春天的木棉树下,听着殷红的木棉花在枝头上“叭啦”一声爆红,蔡如柏的心也不由红润起来。从部队赶回佛山,还在路上,蔡如柏的心就飞回到苏家玉店去了。父亲在信中对他说,已经为他相好了姑娘,等他回来就定亲。姑娘叫什么名字?父亲在信中没说,只说是苏家玉店的四姑娘。

    蔡如柏记得,苏家有五朵金花,一朵比一朵漂亮。四姑娘具体如何漂亮,他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尽管他家和苏家隔街而住,他家的饼香飘过去,苏家的玉色闪过来,他也只记得苏家的姑娘长着如玉的手指。不是他害羞,而是他基本不在家里。自十来岁起,父亲就送他到少林、武当学拳练剑。虽说他父亲在佛山也算得上是咏春名家,可父亲对他说,要想成为真正的名家大师,就得海纳百川,融百艺于一身。

    父亲只希望他成为大师,却不希望他出家。在少林,他就只是俗家弟子。每年春节回家,他都是来去匆匆,并没机会和苏家姑娘青梅竹马。刚到十六岁,他还没有出师,父亲一纸家书就将他招了回来,要他从军,说是外敌入侵之际,好男儿都要精忠报国。

    他们蔡家三兄弟,他排老三。老大、老二都业已成家,得在家抱老婆养孩子。

    如此一来,苏家姑娘也就像花儿一样在他心中开着。四姑娘的年纪比他小,他当然就没有多少具体的印象了。

    佛山也叫禅,古称忠义乡、季华乡,“肇迹于晋,得名于唐”。据考证,佛山的历史起源于禅城区澜石街道区域,距今约4500-5500年。唐宋年间,佛山的手工业、商业和文化已十分繁荣。明清时,更是发展成商贾云集、工商业发达的岭南重镇,与湖北的汉口镇、江西的景德镇、河南的朱仙镇并称中国四大名镇。

    东晋隆安二年(公元398年),剡宾国(现克什米尔)的三藏法师达毗耶舍带了二尊铜像来到季华乡,在塔坡岗上(即今塔坡街)建佛寺,传佛教。他回国后,随着时间推移,寺宇倒塌。

    到唐朝时,这里又变成了一片岗地。唐贞观二年(公元628年)某日,塔坡岗上异彩四射,乡人奔走相告。于是人们便齐聚起来,在塔坡岗上发掘,竟掘出三尊铜佛,搬开佛像,便有一股清泉涌出。根据碑文记载,得知东晋曾有剡宾国僧人达毗耶舍,在此讲经及建过经堂。乡人于是建井取水,并在岗上重建塔坡庙寺,供奉三尊铜佛。人们认为这里是佛家之山,于是将季华乡改名为“佛山”。

    有人说,佛山的咏春拳就是充满禅意的。因为咏春拳并没有具体的套路招式,平常练习,都是对着木人桩练劲、练手法。具体实战,则由练习者自由发挥。也就是说,谁对其悟得深透,谁就能超常发挥。是无招胜有招。

    岭南的禅,讲究的也就是悟。

    蔡如柏对四姑娘的感觉,也是在悟中的感觉。

    当然,具体形象还是有的。

    那就是苏家的大姑娘苏影彤。

    苏影彤比他大两岁。

    蔡如柏记得,那年春节从武当回家,在家门口看到,苏影彤身穿红色的旗袍从玉店走出来,那是袅袅娜娜的如火。红光之中,苏影彤的脸蛋就像熟透的桃子,红中带粉,粉中带白,白中闪着盈盈的春光水意。那双眼睛,是比天上的星星更亮。那修长的大腿,形同仙女下凡,散发着如氤如氲的仙气,灵动而勃勃生机。旗袍下的小腹,仿若春草茵茵的平原,平原上的两座山峰,微微地颤动,就仿佛颤出万水千山来到一样。嗯,苏影彤转身走着的时候,浑圆的臀部就像十五的月亮,是那么的圆润、那么的富有弹性……高高的发髻上,一支玉钗扑闪着两只金色的小蝴蝶……

    蝶儿翩翩啊。

    蔡如柏的心都差点被翩了出来。

    那年他十六。

    那年苏影彤十八。

    可惜苏影彤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可喜的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懂得欣赏女孩了。

    在部队的日子,蔡如柏梦中时常梦到的女孩,便是苏影彤。

    这似乎对四姑娘不公平。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时的四姑娘才几岁啊?不过是个留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吧。

    没想到四姑娘对他嫣然一笑,绝美的鹅蛋脸,就像飞出一片片绝美的玫瑰花瓣,一瓣一瓣地飘入了他蔡如柏的心中。

    蔡苏两家定亲那晚,四姑娘来了。

    也是袅袅娜娜的来。

    只是,四姑娘并没如火。她身穿的是藕青色的旗袍。

    黛眉弯弯,跟他梦中的感觉一样。

    弯弯的黛眉,真就像月儿一样,将他弯入弯弯的小河。

    星子一样的明眸,也如梦里似的,亮晶晶的闪动,他蔡如柏的魂魄就要丢。肤如凝脂,如玉似的通透,玉润着盈盈春水。他想他的手指去按一按,都会按出一泓春水来。

    是个青葱儿一样的人儿。

    青葱在他蔡如柏心中清气盎然。

    四姑娘不像苏影彤那般高挑,却身材玲珑,而又不失丰盈。两山峰在旗袍下凸起,也是凸得十分的山光水色,格外迷人。臀部浑圆,圆着一种饱满,一种玉润……

    当四姑娘落坐在他蔡如柏身边,蔡如柏心里不由“啊”了一声:美梦成真了。

    一缕春草的清气,钻入蔡如柏的鼻子,蔡如柏禁不住看了四姑娘一眼。

    四姑娘含羞垂脸,跟梦中大胆的她判若两人。

    蔡如柏想这是因为当着众人的面,四姑娘才这么害羞的吧。

    目光只在四姑娘的脸上停留瞬间,蔡如柏的心就不禁一阵狂跳:绝色的鹅蛋脸,桃红粉嫩,春光盈动,像在说着花朵的语言,又像在吟着美妙的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