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观察敌情,龚破夭快步走上三楼。当他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突然一个人从房间冲出来,一下撞入他的怀里。

    龚破夭在她撞入怀里的瞬间,马上身子微颤了一下,化解了对方的冲劲。感到一楼幽香扑鼻,龚破夭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竟然是个英国女兵,一头长发正在他怀里飘逸。

    女兵迅速后退了两步,抬起步枪指着龚破夭喝问,“你是谁?”

    楼上黑灯黑火,只有从窗口射入的子弹,发出一些曳光。

    龚破夭天生的夜明眼,他看得清英国女兵,女兵却看不清他。但女兵在撞入他怀里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她的同伴。因为她的头撞到龚破夭的胸膛,并非硬碰硬,而是像碰到棉花一样,柔柔软软的。

    “是你们的中国朋友。”龚破夭答道,目光盯着她勾着扳机的手指,生怕她一激动就勾下扳机。

    “哦,你就是前面摸入威尔逊营长房里的那个魔鬼?”女兵脱口道,俊美的脸蛋却闪过一缕敬佩的神色。

    我又成魔鬼了。

    龚破夭哭笑不得,嘴上仍得认,“嗯,那人就是我。”

    “噢,你的功夫真的太神奇了。”女兵放下枪,目光闪闪的道。

    龚破夭这才松了口气,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功夫?”

    女兵红了脸,“不告诉你。”

    这有什么不可告诉的呢?除非……

    龚破夭没往下想,也没再追问,只是奇怪她怎么会独自在三楼,她的同伴都躲到楼下去了。不由道,“你一个人在楼上,不怕死啊?”

    微“哼”了一声,女兵骄傲的说,“怕死还来当什么兵?”

    “可你只是一个卫生员啊。”龚破夭总觉得拿枪杀生是男人的事,女生就应该在家里花花草草。

    女兵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窈窕的身子像石柱一样硬朗,充满豪气的说,“只要是兵,就能杀敌。”

    没有半点的矫情。龚破夭心下便觉得女兵可爱,“你叫啥?”

    “嗯,我叫艾丽丝。”艾丽丝答,然后反问,“你呢?”

    “呵呵,我嘛,姓龚,名破夭。”龚破夭答,看了看艾丽丝俏丽的脸蛋,又道,“好了,你下去吧。”

    “不。”艾丽丝答得极快。

    “为啥?你刚刚不是要路下去么?”龚破夭不解。

    艾丽丝不好意思的说,“刚才是要下去,对方的子弹打得窗子、屋墙‘叭啦、叭啦’的响,太吓人了。我连举枪射击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嗯,那你随我来。”龚破夭说罢,弯腰进入一间朝东的房子,侧身站在窗后。

    艾丽丝也快速入了房,站在窗后的另一边。

    歪把子的子弹纷纷从窗口钻入来,打得墙壁“卟卟”的响。

    枪声突然停了。

    艾丽丝伸出头张望,龚破夭飞身将她扑倒在地。

    一颗子弹“嗖”地从艾丽丝那边的窗框飞射而过。显然是狙击手所为。

    艾丽丝朝龚破夭伸了伸舌头,感激的道,“好险,多得你及时相救。”

    龚破夭松开艾丽丝的身子,站了起身,然后拉起艾丽丝,叮道,“不可小看小日本,他们的枪法挺准的。

    艾丽丝点了点头。

    龚破夭望着她问,“你有镜子么?”

    “嗯,有。”艾丽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圆镜递给龚破夭。

    龚破夭站在窗后,伸出圆镜往外照。

    外面的房子在夜黑里静立,街上也见不到对方人人景闪动。

    枪声没再响起。

    中村正屿他们在搞什么名堂?难道想撤了?

    不可能。

    兄弟同性。以中村正岛视死如归的劲头,撤退是万不得已的事情。眼下,中村正屿正占着上风,怎么可能会撤?如果他撤,他就不是中村正岛的兄弟了。

    “龚魔魔,你看到什么了?”艾丽丝好奇地问,身子挨着龚破夭。

    魔魔?有意思。

    龚破夭心里乐道,扭头看了艾丽丝一眼,“只看到房子和街巷。”

    “小日本呢?消失了?”艾丽丝问,目光在他的身上亮闪闪。

    “藏起来了,正打算如何进攻我们吧。”龚破夭答。

    话音未落,“叭”的一声枪响,子弹从龚破夭手上的镜子上面飞过。

    “这小日本,连镜子都不放过哈。”龚破夭嘲道。

    “你不还点颜色给他们看看?”艾丽丝在鼓动。

    龚破夭心里苦笑了一下,你艾丽丝真以为我是万能的魔鬼啊。为了不让艾丽丝失望,龚破夭笑答,“会给他们颜色看的,只是时候未到。”

    “那还要等多久啊。”艾丽丝天真的说。

    龚破夭真个哭笑不得,只好道,“快了。”

    “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跟着你,看你给颜色小日本偿偿。”艾丽丝开心的说。

    龚破夭一时不知如何答好。

    龚破夭后来才知道,艾丽丝生长在英国威廉堡的一个农庄里,那里有山有海,风光迷人。艾丽丝自小就像生活在诗情画意里,心地清纯,性格天真。当威尔逊被英国媒体当做抗日的英雄来宣传时候,她年方二十,她的心就飞向了威尔逊,马上从军,辗转来到缅甸,成了威尔逊营部的卫生员。她心里欣羡着威尔逊,威尔逊却对她没什么感觉一样,只当她是一个平常的卫生员……

    昨晚,当□□进了威尔逊的房间,她就睡不着了。她悄悄从三楼下到二楼,站在威尔逊的房门前。

    当龚破夭砍倒卫兵发出些微的声响,她就听到了。她静耳细听,听到龚破夭轻微的脚步声走到威尔逊的窗下,“嗖”声跃上窗台,她禁不住从门缝往里瞧。龚破夭和威尔逊相斗的过程,就全收入了她的眼里。

    当龚破夭叫□□离开时,她才迅速上了三楼,回到了自己靠西面的房间。

    日本特工发起攻击,她马上起身穿衣拿枪,期望在威尔逊的指挥下进行反击。哪知威尔逊的命令却是叫他们到一楼去躲避。她不由大失所望。失望之下,她坚决不管威尔逊的命令,独自守在三楼……

    这下龚破夭在她身边,她岂能放过看龚破夭杀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