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到云来客店,白祈的鼻子就像狗鼻子那么灵,一下子就嗅到了酒香、肉香,不由乐呵呵的笑道,“有人设宴请我们哪。”“想得美吧你。”罗飞燕嗔道。“信不信由你,本大爷先去喝杯酒再说。”话音未落,白祈的人已远飘。“哎,老白头,夜村的秘密你还没说呢。”罗飞燕急道。白祈远远的回话,“等大爷我心情好了再说。”罗飞燕急得跺脚,“死老白头,你以为这世上就你能人啊?”龚破夭笑笑,觉得罗飞燕真个没大没小的。这或许也是女生的率真吧?“夭哥,你肯定猜到夜村的秘密了吧?”罗飞燕目光柔情地望着龚破夭。龚破夭摇了摇头。“不可能吧?”罗飞燕不相信,“夭哥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没有。”龚破夭淡然的答,“也许是当局者迷吧。”“这话咋说?”罗飞燕追问。“嗯,我也搞不太明白。一会问白老爷子就清楚了。”龚破夭答。罗飞燕瞧了瞧他,“夭哥,你可是智慧超群的人啊,怎么会想不到?是不是被谁妖住了?”吃醋了。龚破夭心里笑了笑,“除了你,谁能把我妖住?”“算了吧,夭哥,别安慰我了。我可没本事让你千山万水去追。”罗飞燕醋意浓浓的说。“可我追的都是空气。”龚破夭笑说,心里升起一股甜甜的美意,耳边仿佛琴声铮铮。“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又没人跟着你,你跟她如何山间月下,谁也不知道啊。”罗飞燕伤心的说。女生百变。龚破夭真个哭笑不得。但罗飞燕的话不无道理,他似乎是被弄琴人妖住了,要不,怎么会追不上她?是自己不想那么快看到她的真容,让她在心中朦胧着美吧?“跟她山间月下倒没有,跟你林间月下却是真的。”龚破夭笑说。“哼,那算什么呀?”罗飞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当他们进入客店,酒香立马扑鼻。只见白祈俯着身子,鼻尖伸入酒杯,忘情地嗅着。“老白头,你急着喝酒,也不用嘴鼻一块上啊。”罗飞燕讥道。仿佛幸福地“啊”了一声,白祈这才坐直身子,“嘴鼻一块上算什么?我巴不得满身长的都是嘴巴,将我最爱的老白干喝个通透。”老白干?河北的老白干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龚破夭心下怀疑。可当他坐到桌边,被浓浓的酒香笼罩,他知道白祈说的是真的。河北的老白干,只要打开酒壶盖,定然满屋飘香的。“你的最爱,是不是早就有人为你准备好了的?”罗飞燕坐在龚破夭身边,盯着白祈问。“嘿嘿,如果有这样的知心人,我三生为她做牛做马都愿。”白祈笑道,“可看这爆炒鸡丁、水煮鱼什么的,可都是地道的川菜啊。傻瓜都知道这是为你夭哥而备的。”罗飞燕的脸色青了一下,扭头瞪着龚破夭,两眼泪闪闪的,“夭哥,你—”“我咋啦?”龚破夭不懂。“你—”罗飞燕夹着哭音道,“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跟别人一块来捉弄我啊。说这夜村没人,这酒这菜是谁做的?那么清楚你的口味,难道还会是陌生人?”龚破夭被问得哑口无言,因为任他怎么说,都是跳下黄河洗不清的了。过了片刻,他才高声的道,“哪个高人有心请我,也出来露个相,好让我答谢答谢你啊。”“行了,夭哥,你别再做戏了。”罗飞燕说罢,起身就跑出了客店。“还不快去追。”白祈见龚破夭身子没动,便催道。龚破夭洒然一笑,“有的东西追了也是白追的。我们还是谈正事要紧。”白祈愕了一下,马上回以会心的笑意,“那咱就边喝边聊吧。”“嗯,我洗耳恭听。”龚破夭道。白祈喝了一口酒,方缓缓的说,“应该说是旁观者清吧,我看你跟高树三郎的人斗剑,就像在看一块剑舞。但这剑舞并非娱乐,并非身子的狂动,而是像互相对话,互相演绎着一种密码。”“什么密码?”龚破夭问,尽管他当时也有这种感觉,他仍然希望白祈能破解。白祈却摇了摇头,“唉,老夫见识有限,剑舞的密码又太高深,我真的只能约略猜到一点点。”“说说看。”“嗯,看高树三郎的人,摆出的又是天阵,又是地阵,又是人阵,将天地人三才全都用上了。虽说天大、地大、人亦大,看似是一样,实则在古人的心里,是各有所指的。高树三郎从日本来,指挥出的还是古式剑阵,我就猜与徐福有关。徐福则和黄石公有关,不仅因为他们都是拜鬼谷子为师,更因为他俩都是能将秦朝玩转的人。当然,徐福是实干,带着童男玉女东渡日本,拜拜他秦始皇没商量,黄石公则假手张良,让张良助刘邦灭了秦朝。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是不鸟秦朝的人。但他们两人又是秦朝著名的术士,对秦陵的定位、设置,即使没有直接参与,也会通过其他术士的口,以及他们自己的预测,得知秦陵的的方位在哪,有些什么设置。他俩都是聪明盖世的人,当然不会将这些秘密绘成图纸、写成文字,而是将他们融入到剑术的套路里。”“黄石公怎么没将这剑术的套路传给张良呢?”龚破夭有点不解,如果张良知道那剑术的套路,肯定会去破解秦陵,让秦陵的宝藏为大汉所用。“传,肯定是传了的,只是—”白祈说了又止。“只是什么?”龚破夭追问。白祈呵呵地笑了,“真想知道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说,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都答应你。”龚破夭觉得自己的脑袋木了,真想不出个所以然。“很简单,跟我下十盘戏棋。”白祈认真的道。这老顽童,都什么时候了,还念念不忘那戏棋。“没问题,一百盘都行。”龚破夭答得十分爽快。“好,一言为定哈。”“一言为定。”白祈开心得像孩子一样,笑得见眉不见眼,“那原理也很简单,徐福和黄石公都是世间高人,也是对世人看得很透彻的人,秦陵的宝藏,是集了不少朝代的珍宝,谁拥有它们,谁就无敌于天下。这么大件事情,他们岂会轻易交付给别人的?”像灵光一现,龚破夭顿然豁然开朗,“也就是说,他俩都不希望看到某一个人独吞天下,将国家变成家国,便将剑术的套路一分为二,而且需要互相斗剑,才能解开当中的密码。”“聪明,夭夭真个聪明,我说头,你就知尾。”白祈乐呵呵的夸,然后又道,“你知道高树三郎为什么要用那么多人去摆剑阵?”“嗯,我猜徐福是不想让某一个人独得剑术套路的密码,而需要一群同声同气的人去完成。”“对。徐福如此细心,黄石公岂能粗心?岂能将这天大的秘密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但他们俩都是高人啊,得事的方式绝对是很有个性的。徐福用人—”“黄石公用物。”龚破夭脱口而答。“对啊。”“所以—”两人禁不住会心地笑了。所以什么?显然是这夜村的七星阵式了。那这七星阵式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