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脸汉子强在那双眼睛。

    他那双眼睛真的就像一双鬼眼,厉光闪射,仿佛能吃人似的。

    而郭兰婷的双眼,仍然是眸光闪闪,水意盈盈,好像她不是在跟人作生死搏斗,而是在舞台上演戏一样。

    这般一看,尉迟风岂能不担心?

    他手中的枪,随时都准备着要助郭兰婷一把。

    要不是郭兰婷用目光阻止住他,他早就乘机朝蒙脸汉子开枪了。

    但渐渐,尉迟风却发现,郭兰婷双眼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一种假象。

    尉迟风不看哪,只看他们两人的脚下。

    他们脚下所踏之处,都枝叶飞射,暗藏着杀招。

    松针叶和松枝无不如针如刺,射向对方。

    咋一看,好像没有什么分别,细看,尉迟风就看出了名堂。

    蒙脸汉子踏射出的松针、松枝,虽然也劲道十足,却是向四周飞射。郭兰婷踏射出的松针、松枝,则像服从命令的士兵一样,一齐向西就向西,一齐朝东就朝东,不但完全将蒙脸汉子踏射出的松针、松枝压住,并有部分松针、松枝朝蒙脸汉子的身上射去。

    这么一来,蒙脸汉子的两头绳镖,就要腾出一头来防备郭兰婷踏射过来的松针松枝。

    松针、松枝碰在蒙脸汉子的镖头,竟然发出金属一样的丁丁声。

    听着,尉迟风也感到心寒,若然被射入身子,不要命才怪。

    心寒之下,尉迟风也大为宽慰,觉得自己担心郭兰婷是有点多余的。

    再看招式,尉迟风也是大开眼界。

    郭兰婷的剑法,既不像武当剑的阴柔,又不像少林剑的阳刚。倒是,时而像蝶而翩翩,十分华丽,而又杀招重重;时而像马跃群山,得得的蹄声,要将对手踏碎;时而又像雄兵过江,只进不退,气势逼人……

    噫噫,这不像是在下象棋么?

    尉迟风似乎看出了道道,却一时又难解其意。

    不一会,蒙脸汉子就处于下风了。

    虽然他们两人的身影依然是在松树的空隙间飘忽、旋转、飞舞,地上的松针、松枝被踏得如雨一般飞射,但主动攻击的却是郭兰婷。

    蒙脸汉子的绳镖渐渐慢了下来。

    他的脚步虽然还沉稳,但却是沉稳得有点滞重。

    这滞重,无疑是因为来自郭兰婷气势呼呼的压力。

    嘿,乱了。

    尉迟风看到蒙脸汉子的脚步开始乱了。

    而且,蒙脸汉子还传出了粗重的喘气声。

    “笨蛋,你就扯掉蒙脸布,让自己透透气吧,这么委屈自己干嘛?”郭兰婷讥嘲道。

    蒙脸汉子鬼眼一闪,一道厉光突然射向郭兰婷,“有本事你就来扯。”

    蒙脸汉子那道厉光,是拼命的厉光,是不顾一切要吃人的厉光。

    尉迟风急得正要大喊——

    一剑炮轰南山。

    嘿嘿,是的,尉迟风是这般感觉到的。

    郭兰婷不等蒙脸汉子发出攻势,身子突然往前一跃,握剑的手往前一伸,却不是直刺蒙脸汉子,而是呈一道漂亮的弧形,剑身一弯,剑头朝下一砸,形同一剑炮轰南山,狠狠地轰落在蒙脸汉子的天灵盖上,只听“咔啦”的一声,头骨碎裂了。

    蒙脸汉子晃了两晃,双膝一弯,身子轰然倒地,立马气绝。

    尉迟风高兴得大喊,“好,绝招、绝招,真是个绝招。”

    “招你个头呀?你这个小傻瓜,就没发现有人在偷看着咱们?”郭兰婷叱道。

    尉迟风心下一惊,不由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