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似在互相鼓励,又似在犹豫。过了片刻,还是长芒一郎开口,“丽莎,我们收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要不,我们以后怎么在道上立足?”

    小野丽莎紧紧手中的刀,道,“可是……”

    “怕了,是吧?”龚破夭讥道。

    小野丽莎眼眉一挑,叱道,“鬼才怕你。”

    龚破夭美美地喝了一口酒,道,“鬼怕我好啊,只要人不怕我就行。你们算人么?为点钱财就要人命。生命是多好的东西呀,可品酒,可赏月,可为人子为人父,可共享人情之美,天伦之乐。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应该学会珍惜生命,别人的,自己的,都一样。像我,就不想杀你们。”

    “呸”一声,小野丽莎道,“你少卖乖,我们不会领你的人情。在道上讨话,从来就是刀对刀,枪对枪,哪有慈悲可言?当我们收人钱财,与你就是敌对关系,非见血、见真章不可的。要不,我们忍术干嘛?你以为你们中国才讲侠道,我们日本就不讲忍道?”

    “哈,爽快。还跟我讲忍道哩。”龚破夭笑道,“不过你们学艺未精,不但害不到人,还会害己的。杀杀不会武功的人尚可,像这茶坊的一对老人——

    “你,你怎知的?”小野丽莎脱口道。

    龚破夭笑道,“看,我这不就知啦。走江湖,你还嫩哩,让人一套,就露马脚了。不如听听我的建议,回家去开间夫妻店,生儿育女……”

    绯红的脸,小野丽莎飞眼向长芒一郎求援。长芒一郎“呼”地从一张桌下抽出一把长剑,剑刃乌蓝色的,定是淬过毒。朝空中挥一声“叭”响,先声夺人地鼓鼓自己的气,长芒一郎冷然道,“甭再听他的废话,先收拾他再说。”

    盖好酒葫芦,龚破夭道,“莫急,莫急,在下还有一事要请教两位哩。”

    晃晃忍刀,小野丽莎道,“啥事?有屁快放。”

    挠挠头,龚破夭却慢吞吞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何而来?”

    “哼,又说你聪明过人,连这都不知。”小野丽莎趁机挪揄道:“还不是你那手中这把狗屁‘七子灵棋’”。

    无奈地笑笑,尽管他早知是这样的答案,龚破夭依然真言相告,“我这剑虽然号称‘七子灵棋’,但它是否像灵棋那么灵,谁也不知道。何况,剑是供人使的,如果主人是笨蛋,再好的剑,也不过是一把死剑。你们何苦……”

    撇撇嘴,小野丽莎道“我们才不管那么多,有人肯出钱,就是烂砖头,我们也要帮他夺回去。”

    摇摇头,龚破夭道,“可惜啊,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居然不明真相,不辨是非,胡里糊涂就替人卖命。可惜、可惜……”

    长芒一郎扯掉脸上的老人皮,倒是一张英俊的白脸,而非猴脸。

    这么英俊的人,却偏学那么邪毒的东西,这世界难道就没点好东西让人可学?龚破夭不由感叹。

    长芒一郎恶狠狠地道,“不用听他那么多,我们……”

    打断他的话,龚破夭道,“是的,不用多说了。茶坊主人的命还等着你们偿还哩。”

    两人一愕。

    只见龚破夭身形倏长,剑光白闪闪射出,轻灵的像归家的鹤,劲猛的如大漠风暴,挟千钧之力,直取长芒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