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龚破夭并没有进入温柔乡的感觉。并非克里斯蒂丝对他冷漠。倒是,一到了床上,克里斯蒂丝便像温驯的小猫,柔柔地往他怀里钻。

    搂着克里斯蒂线丝,感觉到她肌肤的光洁、柔滑,也感觉到她的身子为他而温软。

    看看克里斯蒂丝,她微闭着的双眼如梦似幻,似在等待,又似在渴望。双唇也润润的鲜,红红的艳。

    龚破夭不敢多看,赶紧闭上双眼。

    心下却有点酸。

    说真的,打心里,他喜欢克里斯蒂丝。几天的接触,就像人家接触了一辈子似的,不管是灵魂的感觉,还是**的感受,都显得十分的融洽。爱仿佛在无形中埋入了彼此的心间。

    面对克里斯蒂丝的渴望,他真想对她说:蒂丝,我爱你。

    可他却不能。

    不是因为田欣。

    他相信,如果自己爱上克里斯蒂丝,田欣肯定会很理解,并支持他。至于她两人谁当大,谁当小,那是下回分解。

    而是一种职业的本能在提醒他,这个时候,他不能陷入情爱的漩涡。

    而且,他还有一点忧虑,自己对克里斯蒂丝并不知根知底。她说自己是英**情六处的,那是她自己说的。如果她不是呢?自己岂不中了她的苦肉计?

    如果是抱着逢场作戏的心态去和她亲热,那也未尚不可。

    可一旦她的身份是真的,她的情和爱都是真的,自己又如何对得住她?

    面对爱,却不能爱。

    龚破夭心酸,还隐隐的痛。

    眼下的克里斯蒂丝,可说对他是完全彻底的信任,完全彻底的开放。她裸赤的身子,仿若一朵雨后的玫瑰,晶莹而艳丽,随时任由他采摘。

    轻抚着克里斯蒂丝,龚破夭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凌晨两点要起床。

    睡吧、睡吧,赶快睡吧。

    他心里在默念。

    朦朦胧胧地进入梦乡,刚梦到他情不自禁地吻向克里斯蒂丝的芳唇,心里“咔嗒”的一声,形同古寺的钟声响了。

    醒了。

    他睁开双眼,就发现克里斯蒂丝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心里腾地升起一团热情火,双手禁不住紧紧地搂着克里斯蒂丝,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

    那感觉,像是这一缕之后,从此就是永别。

    克里斯蒂丝也紧紧地搂着他,身子恨不得永远贴着他一样。

    像一株春兰在他身上幽香。

    像三月的青藤紧紧地缠着他,要将他缠向永远。

    轻叹一声,龚破夭柔声地对她说,“蒂丝,我们该起床了。”

    克里斯蒂丝轻“嗯”了一声,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

    起了床,龚破夭看看表,指针正指向凌晨两点。

    克里斯蒂丝什么都没问他,匆匆走入卫生间洗漱,然后穿衣。

    她穿了一套黑蓝色的西装,窈窕的身子,更显得婷婷玉立,形如一个高级白领,一个白领丽人。

    如果不是她在腰间插了一把手枪,龚破夭感觉她就是去上班的样子。

    出了门,上了车,克里斯蒂丝才问,“你肯定香奈子他们在金阁寺吗?”

    龚破夭点了点头,起动车子,直奔金阁寺。

    金阁寺,位于镜湖池畔,原为西园寺恭经的别墅,后来给了足利义满。足利义满死后,根据遗言改为禅寺,取名鹿苑寺。金阁寺为三层,第二三层的外墙用金箔贴成,远远望去,金光闪闪。3层高的金阁寺,每层都象征着不同时代的风格:第1层是平安时代,第2层是镰仓时代,第3层是禅宗佛殿的风格。塔顶尾部装饰着一只金铜合铸的凤凰,堪称一绝。

    就是凭着香奈子、柏格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金气,龚破夭断定他们住在金阁寺里。

    就像他在东京断定香奈子会陪伯格纳到京都一样。

    伯格纳热衷于东方文化,不可能不知道唐朝尊佛教为国教一般,全国各地大兴寺院,形成一股浓郁的佛教氛围。

    佛教在他伯格纳心里无疑是充满神秘色彩的。

    京都既是日本的佛教中心,伯格纳当然要从京都的佛教氛围,来感受唐朝的的大兴佛事了。

    而金阁寺是京都的第一寺,与富士山、艺妓并列为外国人眼中日本三大典型印象。金阁寺还有独特的地方一一游客拿到的不是参观入场门票而是写有祝福话的纸符。他伯格纳是个严谨的学者,到金阁寺住上一两晚,体验体验那里的佛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而且,当香奈子陪着他走过茶庄的时候,龚破夭就已经嗅到了金阁寺的金气,以及镜湖的清气。

    “你是猎人么?”克里斯蒂丝忍不住问。

    “是啊。”龚破夭爽快的答,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对她隐瞒什么吧。

    克里斯蒂丝嗤声笑了,“难怪你的鼻子比狗的还灵。”

    “呵呵,也许吧。我去打猎从来就不用带猎狗。”龚破夭自豪的说。

    凌晨的京都,十分的寂静。

    他们的车声也就显得特别的响。

    相距金阁寺还有一两里的地方,龚破夭便将车开入路边的林子。将车藏好之后。他便和克里斯蒂丝下了车。

    一阵清风扑面,克里斯蒂丝禁住轻“噢”了一声,然后笑盈盈地看了他龚破夭一眼,挽起他的手臂,将他挽向她的身子靠。

    她醉人的肤息,沿着他的手,弥满了他的身心。就像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一样,她的肤息也给他一种全新的感觉。这种肤息,来自于大自然。有春草柔软的清香,有湖水沁人心脾的清冽,有树木爽然的淡馨。每一缕肤息都感觉不同。有的如悠扬的夜曲,音符一样在他心间跳跃。

    在她醉人的肤息里,他的心念一动,仿佛牵着她的手,一路跑回到唐朝。在唐朝盛世的长安街,每一束目光,都仿佛闪动着性感的美丽。

    生命,呈现一种百花盛开的景象。唐朝的女子,仿佛没有一个是丑的。

    克里斯蒂丝满身就像添了一万道神采,美得珠圆玉润,清翠欲滴。

    望着不远处的一片竹林,他恨不得马上抱起克里斯蒂丝飞过去,尽快到达一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天地。一块躺在竹林的草地上,品享从竹叶间滑落来的月色。

    月色滴翠。

    他也听到了克里斯蒂丝兴奋的呼息。

    挽着克里斯蒂丝朝远处的竹林走去,他觉得时间在飞驰,刚刚好像还在湖那头,立马他们就像被风吹神送似的,踏在竹林里了。

    脚下的泥土干爽,但还没到硬巴巴的地步,感觉还有点软。是刚离开春天不久的夏嘛,春天的雨意,仍藏在泥土。

    不用他多想,手轻轻的一牵,克里斯蒂丝就扑入他怀里,双眸深满盈盈春水。仿佛镜湖一样,深深地浸泡着他,芳唇往他的嘴上一贴,月亮也随着她克里斯蒂丝的喘息,摇晃了起来。

    月亮摇晃着望着他轻轻地将克里斯蒂丝倒向柔软的草地上。

    他听到月亮在喘息。

    两唇吻得热切,吻得如痴如醉。灵魂也像站在他的舌尖,拼命地添柴、加煤、加油,恨不得将他们俩熔在一块。

    克里斯蒂丝的衣扣在他指中解开。

    克里斯蒂丝的眼睫毛如蝶,翩翩。

    我他顿如一对蝴蝶,绕着翠竹飘转、舞蹈。

    身子就像从地下飘浮到竹梢,又从竹梢轻飘到地下。

    蝶舞翩翩啊,翩翩蝶舞。

    那种轻盈,那种彩翼曼舒,那种浑身都像插满羽毛的神灵,绝对是在床上体会不到的。

    月亮像倚着竹梢,贴得近近的、明晃晃地望着他们。月华如水。如水的月华在克里斯蒂丝洁润的身子流淌,是如玉的温润,令他感到十分亲切。望着她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仿佛会为他散发出诗歌一样的芳香。

    如蝶翩翩,不管是他拥着她,还是她拥着他,他们都如粘如胶,紧紧地相融。每一根汗毛,都像三月的青藤一样,相互缠绕,情意绵绵地搂抱每一寸春光。

    时光也像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只花瓣一样为他们增添岁月无限的甜蜜与美意。

    “亲爱的,我要深入你。”他喘息着说。

    克里斯蒂丝眸光如浓浓的酒香,一下就将他的话醉入到她的心坎。

    其实,他的话是多余。

    当你看到最美的情景,或者是享受着人间最美的乐事的时候,一切话语都是显得无力而多余的。

    可人就这么怪,明知多余,明知是废话,偏偏还要说。好像不说,耳朵没听到,自己就不存在似的。

    “亲爱的,我爱你。你爱我吗?”他现实的嘴巴就是跟灵魂不一样,它长着就是要说话,而不仅仅是吃饭。它才不管多余,还是废话,仍执拗地问克里斯蒂丝。克里斯蒂丝似乎也爱听,也回复爱意绵绵的话,“亲爱的,我爱你,我一生一世都爱你。”

    “我爱你一万年。”我的嘴真是灌了糖。

    “我也是。”克里斯蒂丝也不甘输。而且身体一软一绵,更是尽情地放开,让我如波如涛地尽情进入。那一刻,只想将浑身的爱,一生的情,全部融到她的身体里,一同抵达永恒的境地。

    幸福的欢吟,如春声,如浪声,如涛声一样,激拍着他的身子,令他更加豪情,将她的欢吟回拍到天上去。

    青草柔软,溶溶的月色下,就像一张圣洁的婚床。

    克里斯蒂丝微闭着双眼,仍沉浸在激情之后的绵绵蜜意之中。

    侧着身轻抚着她的身子,他如醉人的雨丝,将他的柔情蜜意,一丝丝,一缕缕地洒到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掌心感到她肌肤的回应。但那是一种十分诱人的柔绵的回应。那感觉就像读到一首绝妙的好诗,看到一幅绝世的好画,满身的血液是舒曼舒曼地流淌,让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甜丝丝的酥软。

    月华如水。

    如水的月华,也发出幸福的低吟。

    当它们流淌在克里斯蒂丝洁白的身子,就像流淌在春天的嫩芽之上,是那样的清新,那样的富于生命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月亮好像也累了,斜挂在天上。

    克里斯蒂丝发出一串缠绵的梦呓,也睁开了眼睛。

    冲着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克里斯蒂丝柔声道,“亲爱的,我好像睡着了。睡得好舒服哦。”

    她这一说,我才回过神来,惊讶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浪漫、这么美丽的怀想。

    是因为镜湖的优美?还是因为他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令他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烦忧?

    当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龚破夭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身影,心里不由颤了一下一一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