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李极彩,他已经破了太多的例了。

    比如说现在三更半夜闯入女子的房中,于情于理都不合。

    而且,对着一个女子说出如此重的话也是前所未有的,他的风度礼仪在李极彩的面前通通消失了。

    李极彩躺在被子上,现在她吃祁晴初的,穿祁晴初的,住祁晴初的,无所畏惧。

    大不了他把她送走就是了,反正她也一刻都不想跟祁晴初多呆。

    过往的心动在此时此刻看来,李极彩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二郎腿翘着,悠闲的不得了,对于祁晴初的话,李极彩恍若未闻。

    反正这也不是她一次两次说的了。

    今天好像有些晚了,才有一些疲惫,洗脑的歌怎么唱都唱不完,她的无聊。

    旁边书架的书她也都翻过了,基本上都是看不懂的,能够看懂的也很无聊,索性干脆就不看了。

    换成现代的书的话,它是很乐意看的,可是你要是看现在都是些扭扭曲曲的蚯蚓般的文字,一个个要辨识许久,这怎么看,饶是再有耐心,估计也看不下去了。

    “要是祁大人当真如此厌恶我的话,赶紧把我送走,请让我自生自灭,谢谢。”

    自从跟祁晴初闹别扭之后,李极彩每次称呼祁晴初都是祁大人,刻意加重的语气,怎么听都怎么不礼貌,至少让祁晴初是很不舒服的。

    过往祁晴初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从来不吃亏,就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但是他吃亏就吃亏在席子恩一个人的身上,因为老是无意中就被他坑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李极彩。

    李极彩以为他当真不想把她送走吗?

    不过是因为最近都城里有一股奇怪的势力在蠢蠢欲动,他怀疑是燕国的人,上次狗的事情闹着不小,已经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真的是拜席子恩所赐,越来越多的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了,虽然以前就一直有,但是那个时候他在为陛下做事,查也不敢查到陛下的头上来,现在也是为陛下做事,只不过牵涉到了燕国方面,这就变成他私下里的动作,防备的所要思虑的也就更多了。

    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丢又丢不掉,留着又是个祸害,还要为席子恩单方面嘲笑金屋藏娇,为什么?

    难道今年真的是流年不利吗?祁晴初的心里正在翻江倒海,气愤难平,但是李极彩睡在那里悠然自得,真的,祁晴初从来不动手打女人,但是也别逼他,逼急了,他真的会教训李极彩这种无赖的,这样的人简直就不配是女子。

    在祁晴初接触的女子里面,大多都是温柔可人居多,即便是遇到刁蛮撒野的,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不像是李极彩这样的,真的难搞,讨厌。

    过去还因为她做的甜汤对他的印象还稍微好些,现在简直就是一落千丈。

    “当然能够把你送走,地牢你可愿意去。”祁晴初冷了神情,想了那么一大堆,决定还是要给李极彩一点教训。

    李极彩的眼珠转了转,偷偷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祁晴初,发现他脸上的神情十分认真,就知道当真不是在说笑。

    地牢?现在大冬天里进地牢的话,一定会很冷吧。

    想着,李极彩就皱眉的问出了声。

    但是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之后,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妈耶!怎么又说错话了呢,不该问的,问了不就代表自己害怕了吗?

    不是说好不怂的吗?这么这么没出息?

    而且你忘了吗,小二黑是他亲口下令杀掉的。

    忘了吗?

    李极彩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暗淡下来,原本她还在因为跟祁晴初斗气胜利而觉得开心。

    转眼想到了小二黑,顿时就开心不起来了。

    面前的这个人,等同于杀了她亲人的仇人,她又何必呢?

    祁晴初刚想因为李极彩的问话而感到好笑,觉得此人粗俗鄙陋无比,却因为李极彩下一句话而觉得自己又败了一成。

    “那你送我去地牢吧,反正我也不想看见。”李极彩淡定的很。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房间里待了多久,没有办法数日子。

    实际上,她在祁晴初的隔壁已经住了有小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不仅折磨自己折磨祁晴初折腾的半死,睡眠不足,食欲不振,颓唐不已。

    而且,也在很大程度上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李极彩将其归咎为天性如此,她觉得自己受不了打击。

    尤其是,她永远不会忘了自己跪伏在祁晴初脚边哀求的模样。

    而对方高高在上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种感觉,如针扎一般,刺痛人心。

    她有时候觉得挺痛恨的,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自虐的。

    “既然你想的话,那就送你去吧。”祁晴初直接转过了身撂下这句话之后,直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祁晴初的房里是有地牢的,其实像她这样子的,有的时候正常所在用不了,只能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

    但是用来关押女子还是第一次,因为之前关押的都是男子,有关的而且都是一些秘而不宣的东西。

    李极彩,算是他的秘而不宣。

    “既然你想在地牢,那你就在电脑待着吧,想待多久待多久。若离。”末了,祁晴初喊了声专门负责地牢的人。

    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有些吓人。

    李极彩被吓了一大跳,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忐忑,但是面上还是梗直了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若离淡漠的眼神落在了李极彩的身上,李极彩顿时就感觉到一阵慌张,祁晴初看人的神情,虽然也是如出一辙的冷漠,但是好歹还有些人情味,但是面前的这个男子,就像是从百丈玄冰下爬出来的,冻得人遍体生寒。

    干嘛要把她交给这样一个恐怖的人?

    可即便是这样,李极彩不打算也不打算像祁晴初求饶。

    “果然是一家子的,连穿衣服都一样,乌漆麻黑。”李极彩嘴硬道。

    “与你何干?”祁晴初冷冷的说道,恨不能立马转身而去,不想再看到她。

    若离眼皮掀了一下,略有波动,但是很快又隐匿了去,没有说话。

    “怎么?我就是杠精,不服吗?不服杀了我呀。”李极彩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她的心里自己清楚,她纯粹就是纸老虎,装出来的。

    但是那又怎样?她就装。

    “愚蠢。”说完祁晴初就走了,厌恶的表情,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是真的讨厌了。

    李极彩也转过了身,然后向地牢的更深处走去。

    这地牢很简单,其实就感觉像是在地上掏了一个大洞,然后左右两边设计了大约有八间牢房,对,李极彩所能看见的只有八间,地牢更深处的地方,则是看不到。

    这个刚刚被祁晴初称为若离的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李极彩心里清楚,这八间地牢,都是用铁棍分成了八间,每个间隙之间很小,牢房门是铁门,牢房的门都是打开的,李极彩自己在心中揣测,莫非,他们的意思是她可以随便选是吧?

    所以李极彩也不客气,自己随意挑了件牢房就钻进去了。

    反正住哪间不是住呢?

    不过,进去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因为环顾四周之后,她发现她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小被子。

    二这个地牢里面满满铺的都是稻草,没错,铺的都是稻草。

    李极彩有瞬间的害怕,她怕自己仔细静下心来听的时候听到的都是老鼠唧唧叫的声音,她是最怕老鼠的。

    小的时候她被关在衣柜里面,因为做错了事情,所以被惩罚。

    惩罚一天不许吃饭,就被关在衣柜里面,后妈说这是为了她好。

    李极彩不知道这是不是为她好,但是衣柜里很窄,衣柜的下半部分已经破了一个大洞,衣柜里有老鼠,老鼠在咬它的脚……

    她一直都讨厌老鼠,却在进地牢的那一刻就没有想到,自己又是否在地牢里会遇到老鼠。

    老鼠,灰色的硕大的老鼠,爬的很快,牙齿很尖利,鬼鬼祟祟的小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恐怖又诡异。

    李极彩讨厌这样,讨厌老鼠。

    她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地牢里,是靠近出口最近的地方,也许有人进出的话,老鼠会比较怕。

    也许。

    寻了一处拐角的地方,把地上的稻草堆了堆,让她看起来高了一些,这样坐上去的时候,也有些心理安慰。

    至少蛇虫鼠蚁经过她的时候还要往上爬一爬。

    若离看到李极彩这么自觉,也没有说什么,走过来将牢门给带上之后就消失了,此人动作很轻盈,悄无声息,李极彩连他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

    外面应该很冷吧,这地牢里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尤其是还没有御寒的东西的情况下。

    李极彩忽然觉得有些悲催,她蛮以为即便是在地牢里,什么东西都应当是很齐全的,看来是她异想天开了,毕竟她是来坐牢的,而不是来享受生活的。

    罢了罢了,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李极彩缩在拐角里,看着四下漆黑的样子,闭上了眼睛,烛火已经在若离离开的时候给熄灭了,所以现在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寂静和黑暗,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李极彩的心脏,令其渐渐的窒息、惶恐、害怕、头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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