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晴初的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一丝怒色,但是很快就划过去了。

    至少席子恩是没有发现的,但是心细如发的洛怜芳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们到底去的什么店?怎么第2天晴初就生病了呢?

    “晴初,我知你心好,但是有些时候也不能纵容,你们去的是什么店呢?”如果祁晴初不把他当外人的话,肯定是会告诉他的。

    祁晴初摇了摇头,然后很是随意的说道:“今年新科高中的一位学子家里开的小饭馆而已,没事。”

    对于祁晴初的解释,洛怜芳瞬间就有些激动了,以往他的话都是不多的,两个人就算单独在一起,也都是沉默居多。倒不是话不投机,只不过常常都是她在说,而他在听而已。

    席子恩奇怪的看了一眼祁晴初,本来想说两句,但不知怎么的,又给咽了下去。

    他干脆就坐到了祁晴初的身旁,然后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又拿过茶杯给洛怜芳倒了一杯茶。

    洛怜芳并没有碰席子恩给自己倒的茶,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祁晴初。

    对于他的容颜,是怎么也看不够的,炙热的眼神,流露出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婪。

    面容俊逸精致,气质清雅出尘,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文雅,光是站在那里就觉得像是一幅画儿一样,不似常人普通人。

    祁晴初偏了偏头,不习惯洛怜芳有些过于炙热的注视。

    席子恩习惯了在两人之间充当了一个隐形人的角色了,反正洛怜芳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祁晴初也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我母亲大人让我给你送来了许多补品,你没事的时候多吃吃,他说你太瘦了。”

    “回头替我谢谢席夫人的好意。”

    “情初,我也带来了一些,回头你记得一定要吃一些。”

    “嗯……”祁晴初嘴上答应的好好的,此时此刻,心里却在思忖的是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走?

    他自己还想再多睡一会儿呢。

    金秋的阳光并没有能够从屋外照射进祁晴初的房里。

    因为院落里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说应将阳光遮挡的密密的,窗户大多数时候也是紧闭着的,屋里头就有些显得沉闷无比。

    当然,房里面是燃烧着的常年不断的香,祁晴初很喜欢在自己的房里点香,当然选择的香料有许多种类,有凝神的,有安眠的,有其他功效的。

    席子恩就不喜欢祁晴初房里的这一切,他闷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直接走到了窗户边,然后伸手把窗户给推开了。

    推开窗户看见的是乱石堆,上面植了许多的翠竹,这石头是刻意堆的,常年绿意盎然的翠竹生机勃勃。

    “瞧瞧你这外面种的竹子,多好看!”

    席子恩转过了身来对着坐在桌旁的两个人说道。

    但是桌旁的两个人显然都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席子恩都有的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顿了顿之后,又开始说道:“竹外桃花三两枝……”

    憋出了上句之后,席子恩等了半天,没有憋出下句。

    洛怜芳心中不屑,但是在祁晴初的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以免丢了自己的修养。

    “席公子,如今正是金秋十月?哪儿来的桃花?”但是洛怜芳还是忍不住说出了挤兑他的话。

    “啊?这个,这个,美人面若桃花!洛小姐,我这不是在夸你吗?”

    “那我还真的是感觉荣幸之至呢。”洛怜芳故作惊讶欢喜地说道。

    但是语气里却让人感觉并没有多少当真的成分在。

    “洛小姐,你若是这般牙尖嘴利,当心以后找不到婆家,哪个男子敢娶你?”绕是席子恩脾气再好,这洛怜芳三番五次的跟他不对付,那也怪让人讨厌的,至少他来往的女子,向来是个顶个的温柔似水,柔美动人,哪像她这般得理不饶人的?要知道,就算是要在祁晴初面前引起他的注意,那也不能以这种形式啊,让人不喜。

    “你!”洛怜芳被他说的语气一滞,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对于他的挤兑,摆明是落了她的面子。

    祁晴初脸色未变,对于两人的争执也丝毫不当回事,他心里记挂的还是他们什么时候走。

    洛怜芳稍微等了一会儿,她以为祁晴初会帮他说两句话的,但是,他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暗暗的生了闷气,洛怜芳觉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然后直接就站起身来走了。

    洛怜芳离开祁晴初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他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妨碍的,走了就走了。

    席子恩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尴尬的笑道:“你看你,也不帮人家说说话。”

    “要说什么?若是不招惹她的话,她也不至于负气离开,你什么时候走?”

    “刚来你就赶我走啊?她自己耍大小姐脾气,怪我喽?”

    “若是她到太后面前去告你的状,回去仔细你的皮。”

    “切,那又如何?这个洛小姐根本就不是外人所说的那样,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就是朵带刺的花,谁想招惹她?外面还传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呢,结果呢?”

    “与你何干?”

    “怎么与我无关?最好的兄弟到现在都尚未婚配,外人看好的配的又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主儿,我当然看不下去了。”

    “荒唐。”

    “你说这话我就高兴了,就你们俩不成最好!反正我讨厌那个洛怜芳。”

    “说了这么多,你也该走了吧。”

    “走走走,马上就走。”席子恩确定祁晴初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是故意装病的也就不黏着了。

    毕竟他回去还要给自己的母亲大人报备一下,说是祁晴初只是偶感风寒,身体并无大碍。

    “今日朝堂上的情况如何?”

    “知道你还问我?!我宿醉的比你还厉害好吧!”

    “……”祁晴初睨了一眼。

    “如同你所知道的那样,王李联合起来了,两家的肥肉被你割了一块,人家能乐意吗?不讨伐你就不错了。”

    “……”

    “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偏袒你,没有说什么,只是说等你病好了之后,再来商量商税的事情。我说你有必要吗?商税都收了那么多年,你也差不多该收手了吧,商人们都要被你压榨干净了。”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好吧?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回去了。”

    “嗯。”

    祁晴初目送着席子恩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又看了看窗户外的翠竹。

    丝丝缕缕金灿灿的阳光,顺着窗户渗透进来,那也只是斜阳一角,可是光看见就觉得灼热万分。

    默默不语,之后祁晴初便站起身来,走到床边躺下了。

    徒留下一室的寂静,树叶婆娑的声音很是细微,空气里嗅得见阳光的味道,温暖干燥的让人觉得有些头晕,香灭了有一会儿了。

    走出大门的洛怜芳看着夸张的

    本来带着好心情到祁府看望祁晴初的洛怜芳,却带着沮丧和懊恼离开。

    席子恩惹得她一肚子气就算了,祁晴初连半句话都不帮她说,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相当亲密了。

    外人都觉得他们两个会成亲,可是她迟迟没有等到祁晴初上门提亲。

    她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再拖几年就青春不在了,家里的人虽然暗示了好多次,她心中也是十分清楚,可是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向男子主动开口呢?虽然,她也没有觉得祁晴初对待她的态度和别的人有所不同,但是就实际上,他们之间的距离而言,她觉得她要比其他的女子,相较于他更亲近,不是吗?

    正是这种信念支撑着她拒绝了许多亲事,一直等到了现在,可是为什么现在看来好像她的等待完全没有意义。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其她女人,她真的都坚持不下去了,但是现在就从她今天的表现而言,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这种没有尽头的,没有盼头的等待是种错误。

    还有,祁晴初昨天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今天会是这种表现?他的手下人为什么还没有及时向她汇报他的行踪?

    不行,她要回去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祁晴初的行踪,洛怜芳觉得自己向来是紧紧把握在手中的,任何祁晴初超出她控制之外的事情,都会觉得让她有些紧张。

    实际上这种控制对于祁晴初来说不过就是被盯着而已。他反正被各方的势力盯着盯习惯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因为席子恩的说漏嘴,使得未来几天李极彩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麻烦找上门了。

    李极彩如果知道了都是因为席子恩的缘故,才使得最近都城里的官兵频频地上她的门,盘查随缘居。估计得气的吐血。

    一会儿说是搜寻犯人,一会儿是查她的店里有无不合格的,一会儿是查这个查那个,但事实上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这天天官兵进出来往的,能不影响生意吗?

    有的市井小民还以为随缘居里有什么问题,吓得不敢再来了。

    有的在这看热闹的,每次都在门口看一会儿,等官兵走了之后就走了。

    加上官兵有的没的还喜欢拿住他们的客人盘问些什么,这样一来就更不好做生意了。

    刚开始,一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再大的店也耗不住啊。

    李极彩就想不明白了,她也花钱打听了,但是对方的嘴巴都严实的很,丝毫不肯透露半个字出来。

    后来还是跑了许多次官府之后,对方才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来说李极彩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上头交代下来要对隋荣军进行特殊的“关照”,这种“关照”不用说都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李极彩得知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之后,不由得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做生意向来谨慎,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就算遇上难缠的客人,也是好生好气的说,不存在得罪谁呀?

    而且,她得罪的人中有什么级别的人,可以用得动官府的人呢?

    她能得罪什么样的人才使得会这样对付她呢?李极彩想不通也想不到。

    官府连着一个月大概上门有五六次,时不时的就会过来门口晃来晃去。

    李极彩不耐烦,干脆就闭门歇业了。

    歇个一天两天没有关系,可是时间长了,不仅仅是他们要吃饭,她手底下的员工也是要吃饭的呀。

    大嫂和伙夫他们还有小二都是指望这份工资过活的呀。

    李极彩当然明白发不出工资来是什么感觉,因为她自己在现代的时候面对发不出工资的老板都会破口大骂,在背地里嘀咕。

    无论如何她以后还是想要靠着随缘居过日子的话,就必须把那个她得罪的人给找出来,然后赔礼道歉,让对方放过她。

    毕竟,她现在人微言轻,就是个市井小民,也没什么背景,李极夜虽然中了,但是现在也是刚起步,手中暂时也没有可以利用的权势。

    李极彩相信,要整治他们的人绝对不是祁晴初,看她的模样,就不像是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人。

    若是说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上次说她的酒酸的席子恩。

    私下里李极彩打听过这个席子恩,知道他是什么好人,好像是个浪荡公子,平时名声也是比较不怎么样,人品嘛,不好不坏,没有人说他好,也没有人说他坏。

    但是在李极彩的眼里,他感觉席子恩就不是个好人。

    所以本着抛砖引玉的想法,李极彩决定先去找一下这个席子恩。

    首先,她是不好意思去找祁晴初的,毕竟跟人家无亲无故的,像他那样的人家能够顺手帮自己一次,已经就是可遇不可求了。

    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店里的伙计们可都指望着她呢。

    随缘居承载着希望,承载着大家的希望,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店了。

    关键就是要保住这个店。

    没有写拜帖,李极彩甚至在去之前都不知道席府所在的位置,她就那样莽莽撞撞的找过去了,靠着问路。

    想着可能会遭到拒绝,但是礼貌还是要做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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