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唱完了,然后一起牵着手走了下来。“小林,你唱什么歌,点下!”

    我笑了,那笑有些牵强,我说:“我不唱了,我今天喝的有点多,嗓子也不太好,你们唱吧,我过会还有点事儿,恐怕”

    姚一梅说:“有事?你有什么事儿啊?现在都是晚上了,多玩会啊,来,点首歌嘛!”

    我说:“《共同度过》吧!”我本来不想唱歌,但是我想唱完这首歌后再走,不然自己甚至都没有面子下台,如果我突然要走,还有那个家业也会看出来吧。

    歌声响起,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画面,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唱第一句,眼角瞬间湿润,那该死的眼泪怎么都不他妈的听话,“垂下眼睛熄了灯,回望我这段人生”但是在歌声里,在哥哥的画面里,我静静地把歌唱完了,一切都很安静,我想我从来都没有唱的如此有感情,那不是为任何人唱的,不是为在听的任何一个人,也谢为一些个人的记忆。

    “没有什么可给你,但凭借这首歌”

    是的,如果说相遇是为了伤害,那么分别就一定是为了祝福。唱完后,我站在那里微微一笑看着姚一梅说:“不好意思啊,姐,我刚才,我,我一个朋友给我发短信,我要跟他谈个事情,恐怕要很晚所以,不好意思啊!”

    姚一梅冷笑了下说:“你是故意的吗?是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啊?”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笑说:“不是,不好意思,姐,我真的要回去!”我说过后又走到一柔面前说:“一柔,哥先走了啊,还要忙下!”我见到她不看我,头微微地低着,不说话,我又对家业笑了笑说:“家业,你们玩,我先走!”

    蒋家业跟我握了下手,然后我从ktv里走出来,走出来,我感觉可以舒缓了口气,虽然心里有很满的酸楚,但是那算什么?我一手抽着烟一手放进口袋静静地往外走。那一路,从ktv走出来,我感觉走了好久,似乎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我也许想过这天,真的是有想过,但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而已。

    走出了ktv,我打了辆的士,司机说去哪。我连房间都没有开,但是此刻的我并不想尽快回去睡觉,我在车上想了下说:“司机,去香港文华酒店,就是哥哥出事儿的地方”司机笑了笑,然后跟我聊起哥哥的一些事情,他也是哥哥的歌迷,我们聊的很开心,他在路边停下来,我买了束花。

    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情景,小时候在渔村,我有个远房哥哥,他那会还早,去广东打工,后来,他买了个提着的播放磁带的机器,那时候我经常跑去他家跟他一起听歌,那是我第一次听哥哥的歌,后来我就成了哥哥的歌迷,一直听到现在,现在我车里放的歌大部分都是哥哥的。

    到了那,曾经的一些画面浮现在眼前,下车后,我抱着花静静地走到那儿,那是司机师傅告诉我的地方,当初在电视里看到哥哥出事的报道,我在那里眼角湿润,我想我天生就是那种对一些感情比较敏感或者说思想比较丰富的男孩子吧,因为性格孤僻,所以想的就多点,后来我认识这些女人与她们的感情纠葛也大概都与自己的性格和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

    我慢慢地走到那里,然后把花放在那里,接着又点了根烟,我记得以前哥哥喜欢抽烟,后来戒了,也许他已经不抽了,如果抽烟,就跟一个从来都没有机会见面的粉丝抽根烟吧。小时候老想出人头地,希望将来有钱可以去看一场哥哥的演唱会,可是后来刚刚毕业,哥哥就离开了。

    站在那里久久地看着,突然电话响了,我拿起来,陌生电话,香港的号码,我看了看,我不能确定这是谁的,也许是那个家业的,那样不就是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了吗?

    我接了电话,电话没有声音,我喂了两声,然后我也没有挂,就那样停在那里,我是先听到哭泣的声音的,接着是“你,你在哪?”那是呜咽里发出来的声音,是一柔,她的声音压抑在喉咙里,就那么一声就断掉,然后是哭泣声。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会,她又同样说了句:“你在哪?”仍旧是哭泣,我看着漆黑的夜空,璀璨的灯火,我说:“一柔,干嘛呢?别孩子气了,挺好的,哥来看到你这样也就放心了,我希望你可以过的幸福,不要多想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哥没有,没有很难过什么的”

    “我问你,你在哪?”她似乎根本不想听我在说什么,我说:“在哪重要吗?今天在这里,也许明天就在那里,见过了,就很好了”

    “我不要你说这些,我问你在哪,你在哪?在哪?”她哭喊着,完全失控,在那里哭着,喊叫着。

    我想了想说:“不要问了,一柔,在哪真的不重要,过好自己,人生是,是没有回头路的,我实话跟你说吧,现在的我不是过去的我了,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也许随时都会有危险,不可回头的路,你们家人也许大概都知道了,为什么,我也不隐瞒你,我必须要保护家人,孩子,自己,除了这个,我别无选择,你们家人除了你,就算我可以忍,但也不会如你想像的那样,这仇恨已经结了”

    “你,你”一柔哭着说:“你再说一句,我绝对下一秒钟,我就坐电梯到楼上去,然后从楼上跳下来,我绝对不等一秒钟”想到这里,想到一柔曾经做出的事情,她在逼我,她为什么这样的任性,她现在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去做。先前在唱歌的时候,她不是对那个男人很好吗?干嘛此刻又要这样,好像等不及了,想要见我,可是我见我干嘛呢?我不想毁了她,我也不想因为跟她家庭的矛盾而毁了她。

    我不敢再说话,她也不说话,就这样愣着。

    “你,你在哪?”她放低了声音。

    我想了想说:“我在文华酒店这边,就是哥哥出事儿的地方!”

    一柔听到后,就说:“那,那你等我,你不许走,你不要走,你走了,我就跳楼,我也从那里跳下去!”

    我呼了口气说:“恩,好的,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在那里,我心里想说很多话,我想问哥哥,我这一趟人生走的对吗?错吗?可是我也知道,他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就犹如电影《霸王别姬》里说的那样,“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人应该自己成全自己!”

    是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人应该自己成全自己,我不时地看着车来车往的人流,过了大概没有多久,我突然听到跑车的声音,我回过头去,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迅速地停在了路边,然后那个女孩子猛地打开车门,她喘息着站在那里,在那里喘息着看着我。

    我站在那里,手放在口袋,风微微地吹着头发,我静静地看着她,她在那里停了会,突然就不顾一切地跑过来,然后跑到我面前又开始哭,然后从我前面一把就抱住了我,紧紧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死死地抓着我说:“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不要,不要,不要你走”她不停地反复地说着,哭的跟个孩子一样,哭的把自己说的话都弄的语无伦次了。

    我被她抱的踉跄了下来,然后站在那里,那犹如温暖的棉絮一样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胸前,我愣在了那里,她的体温,她的胸脯,她的哭声,她的颤抖,每一种感觉都传达到我的身上,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也许这样的夜晚,这个地点,这个人,那些过去都让我进入了一种无法控制的浪漫与梦幻般的情境里去了吧。

    那个犹如犯了大错而感到深深忏悔的孩子,她还在那里呜咽着说:“不要你走,打你,不许你走,不给你走,不走,我该死,我混蛋,我错了,我错了,错了”

    纵然再无情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动容了。

    只因为那个出身官宦之家,而又美丽,善良,多情,可爱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叫姚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