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之前她对别人用的计现在报应来了,她居然被他给算计了!如果不是在圣女像前,乔叶几乎都想扑过去咬他了。

    楚慕见她气得脸通红,也不敢再逗她了,赶忙握住她的手,仰头望着圣女像道:“母亲,你看看你儿媳妇多凶啊,她还想咬我!你要是在天上看到了,就罚她……罚她一辈子只能做我的老婆!看她还敢不敢对她相公凶!”

    白玉雕刻成的圣女像十分高大,琥珀色的眼睛慈祥地望着前方,仿佛一切罪恶到了她的面前都可以得到救赎。乔叶起初还在赌气,这会儿安静下来,任楚慕握着他的手,心里面却在叹,原来这个圣女也是凡人,她居然就是楚慕的亲生母亲。那么,这个女子想必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要不然怎么可能成为人人都敬仰信奉的圣女呢?

    又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如此年纪轻轻的女子死去,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呢?如果没有记错,楚慕出生的时候,圣女便死去了。

    转头望着楚慕,他微笑着看向圣女像,唇边的笑容很温柔,心里突然便是一阵柔软,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人前笑得这么欢畅,而在人后,只能把秘密捏进泥团藏起来呢?好多疑团,好多秘密……

    不过没什么,她总有一天会弄清楚的。

    伸手反握住楚慕的手,乔叶看向高高的圣女像:“母亲大人,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就像他对我一样。”

    也许,三年过去了,现在的她还是什么都不清楚,还是无知到愚蠢,可是她知道他爱她,真心地爱着她,这就已经成为前行的最大动力。

    不论前方有多少阻碍,牵着他的手,她就笃定可以闯过所有难关。从前的她逃避一切,选择做一个远离是非的缩头乌龟,现在的她选择面对一切!她从来不曾亏欠任何人,即使是那些背叛了她的,三年过去了,如果他们都毫无愧疚之心,她凭什么要害怕面对所有呢?弄错了是非的对立面这么久,她再不会委屈自己了——

    在乎自己应该在乎的人,爱自己应该爱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逃避,不退缩,不抛弃,不放弃。

    这,才是正确的。

    心里想通了,心情便舒畅起来,就算是楚都那个是非之地,她也不再害怕回去。抓贼的却怕做贼的,这世上当真没有天理了吗?

    楚慕心里乐开了花,趁她发呆,一把搂住她就亲在唇上,直把她亲得憋不住气了,他才松开,乔叶张口欲骂,楚慕喜滋滋地指着圣女像道:“母亲大人面前,咱们不是应该亲密亲密吗?来,小傻子,你乖啊,给母亲磕头行礼。”

    说着按着她一起躬身行礼,一连磕了三个头才拽她起来,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欠揍了:“小傻子,三拜都拜过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哦,嗳,不准骂人,不准打人,母亲大人在上呢!”

    “你……”乔叶被他吃得死死的,陡然看到祭坛旁那棵高大的白玉槐花,心里暗暗哼了一声,臭楚慕,要是我把你的秘密说出来,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甩开他的手,自己一个人往前走:“母亲大人已经拜过了,快点走吧!”

    “哎——”楚慕想拉她,没拉住,回头望了圣女像一眼,唇边的笑容收了收,定了定神,忽然又笑开了,转身,追过去:“小傻子,等等我啊!等你相公一起走啊!”

    “你是大傻子!别拉我!放开!”乔叶挣扎。

    “不放。打死都不放。有本事自己挣开。哎哎哎,你再敢咬人,小爷就定住你!”

    “哼,楚慕,你不要逼我太甚了,要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哟,小傻子,好大的口气啊……啊!你对我撒了什么?都迷了眼睛了。”

    “啊?迷眼睛了?我看看,我看看……不对啊,你怎么没中毒?你怎么还能动?喂,楚慕,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小东西不听话,敢对你相公下毒,好在毒下得太轻了,你相公向来百毒不侵,这点毒对我没用。”

    “……楚慕,你、你、你这个混蛋!”某女恼羞成怒。

    楚慕扛着她,得意地放声大笑,沿路开满了圣洁的白玉槐花。

    四月的云城天空蓝绸一般蓝,云朵飘在圣女像的上空,洁白又神圣,圣女的福泽照耀着这个边陲的海边小城,一切安详宁静,二十年如一日。

    去往楚都的马车出发了,起初准备的是一辆马车,可是后来由于某女闹别扭,坚决不肯与某人同车,便分作了两辆。楚慕索性也不乘车了,骑在马上,缓步走在她马车的右侧,时不时地对着车窗跟她说话——

    “哎,苏公子啊,你看看这天气蛮不错的,你出来晒晒太阳吧。小爷带你骑马怎么样?”用骑马来诱惑她,他记得她不会骑马的,从前在楚都的时候一骑马就要抱紧他。

    马车里轻飘飘地来了两句话:“不用了小王爷,本公子的骑术还不错,要是想骑马,自己可以骑,不劳小王爷费心了。”

    “你……”楚慕指着马车说不出话来,这个小东西来云城三年,把什么都给学会了,他还真是找不到她的错处,难怪云城的人对苏公子敬仰有加,恨不得把她放在圣女旁边供着。

    刚刚出城门的时候,一大堆的男女老少候在城门口专门给她送行,这世上还真没有天理了,他楚慕——云城的主人几次回城出城,也没见半个人来送他。她就算是自家老婆,他心里也极度不平衡:这还了得?有了云城的人给她撑腰,他要抬起头来重振夫纲可真不容易。

    “哎哟,头痛。夫人,突然头好痛,你来给我揉揉吧?”楚慕装病,唉声叹气的,昨天晚上就是用这一招骗得与她同榻而睡,现在肯定也能妙计得逞。

    “今天手上不得劲儿,捏起来没有力道。要不然,你进来,我给你扎两针试试?比揉可有效多了。”马车内那小女人十分淡定。

    楚慕被噎住,好狠心的女人!

    苍玄、苍堇骑在马上,走在另一边,那些随从暗卫,也个个都笑了。

    “笑什么笑,再笑就让夫人给你们扎两针!都走不动了是不是?”楚慕没好气地转移目标,“爷的头不疼了,继续赶路吧!”

    瞪了紧闭的车窗一眼,楚慕无可奈何地驱马不急不缓地跟在马车旁边,眼睛却不经意瞥见了马车另一边的黑衣男子,心里顿时十分不是滋味。这个杀手还真是脸皮厚得厉害,为了她连面具都摘了,原来面具下面竟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仅如此,还拖家带口的——

    神乐一身大红衣衫,驱马跟在夜风后面,都是面无表情的。

    马车内,小白貂此刻无比欢喜,在乔叶怀里蹭来蹭去的,乔叶不解了,摸着它的小脑袋道:“小白,你怎么了?前几天还病得不肯理我,现在怎么这么开心?”

    小白貂勾起爪子,指了指车窗外。

    乔叶掀开右边的车窗,往外看了一眼,恰恰看到楚慕那哀怨的眼神望过来,马上又放下车窗,问道:“小白,你也觉得他很烦人吗?”

    小白从她怀里跳起来,一个劲地点着头,差点没有把它的小脑袋给点晕了。

    “原来如此。”乔叶叹气,“连小白你都不喜欢他,足以证明他有多可恶了。”

    这时候,从车窗外传来男人笑嘻嘻的声音:“苏公子,你家小白真是乖啊,长得又好看,那一身白色的绒毛美极了,摸起来又软又舒服。”

    乔叶微笑,他总算说了句人话,可是她怀中的小白貂却瑟缩起来,嗷嗷地叫唤,一双小眼睛委委屈屈地瞅着她。

    “小白,你怕什么?他在夸你啊!”乔叶不解。

    “嗷嗷……”小白比划了半天乔叶也没能明白,哀叫了一声扑进她的怀里不肯再抬头。

    乔叶急坏了,这个小东西到底是怎么了?

    车窗外,楚慕忍住笑,适时地问道:“苏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乔叶没好气地吼了一声,继续看着小白。

    “哦,这样啊。”楚慕故意叹了口气,又问道:“小白,是不是你家主子听不懂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要我进去?小爷那么喜欢你,尤其是喜欢你那一身白毛,怎么会害你呢?是不是?你家主子还对我不放心,唉,什么世道啊。”

    “……”乔叶不想理他,可是小白却抬起头来,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乔叶,终于“嗷嗷”了好几声,爪子指着车窗。

    “小白,你想让他进来?”乔叶不敢相信。

    小白貂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叫了两声,无比凄婉。

    乔叶很是纳闷,什么时候小白和那个家伙关系这么好了?居然有话都不肯跟她说,反而要找他?明明刚刚还说他很烦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