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514|h:418|a:c|u:“谷风,难道你们这些天就是被这个小娃娃吓得失魂丧胆,以至于不得不以战鹰传信,叫我火速前来接应?”

    看着倒在地上明显身量未足、面上犹带稚气的高顺,谷风脸上火辣辣一阵燥热,他委实不敢相信,数日来用出那么多的阴狠手段袭杀己方,前前后后刺杀了三十四个精锐鲜卑武士,令到他们这数百人心胆俱丧的敌人,竟是眼前这么一个半大孩子!听着那萨满巫师的讽刺之言,他只觉一股无名火焰腾腾直撞顶门,咬牙切齿、双目喷火地望着地上的高顺,一声暴喝道:“小杂种,你给我去死罢!”拔出腰间弯刀恶狠狠劈头斩下。

    望着那迎面落下的森寒弯刀,不能动弹的高顺无奈的阖上双目,心中默默念道:“爹,娘,姐姐,小顺子很快就来陪你们了。只可惜没能多杀几个胡贼!”

    便在钢刀临头的瞬间,一枚极微小之物挟着刺耳的破空激啸之声飞来,准确的击在谷风弯刀的侧面,发出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

    谷风只觉一股沛然莫可抵御的巨大力量带动手中的弯刀向一边荡去,五根手指不由自主的一松,竟抓捏不住刀柄。那弯刀随着这股巨力斜向飞出数丈,却仍是余势不衰,“噗”的贯入一名躲避不及的鲜卑武士胸口,穿心而过直末至柄。

    那萨满巫师目光如电,视线准确地捕捉到那击飞谷风弯刀后掉落在地上的暗器,此物圆形方孔,竟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大汉五铢钱。他心中大为惊骇,要知一枚五铢钱的重量只有两钱左右,来人以之作为暗器,所含力道竟丝毫不下于强弓劲弩。如此功力,委实令人惊怖。他从袖中取出一对长约尺八、铸成兽骨之形的青铜短棒,双手分执横于身前,向着营地外侧扬声道:“是哪位高人在此,鲜卑金雕部落萨满摩图在此,还请阁下现身相见!”

    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从营地外的黑暗中悠然走出,他一面前行,一面徐徐拔出腰间所悬长剑,淡淡一笑道:“在下常山赵雷,诸位在我大汉境内做下如此恶行,却是不能再回草原了,便将性命留下赎罪罢。”

    一名鲜卑武士见来的是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少年,心中先就存了三分轻视,听了他的话,拔刀跳出戟指大骂道:“哪里来的小子,竟如此大言不惭,老子先就取了你的性命!”

    我面上神色不变,目中却瞬间闪过一丝寒芒。我是紧跟在高顺的后面来到高家村的,亲眼看到了这些鲜卑人制造的地狱惨景,在心中早已宣判了这些毫无人性的胡贼的死刑。只是在知道了这个刚刚失去至亲、立誓复仇的少年竟是历史上凭八百“陷阵营”将刘关张三兄弟杀的大败的名将高顺,心中颇为好奇他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而事实也证明他在历史上留下的绝非虚名,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士和杀手。我心中不由揣测,若是将他交给我家那贼婆娘好好调教几年,他将成长到什么程度呢?

    到鲜卑人中真正的高手现身,高顺失手被俘,我自是不肯坐视他丧命,在以一枚铜钱作为暗器先声夺人后,施施然走了出来。而我既然现身,便是存了杀人的念头。长剑轻轻划出,速度不快,出剑的轨迹亦不如何玄奥,但那鲜卑武士就是不能招架躲闪,眼睁睁地看着寒气四溢的剑锋从他的喉间轻轻掠过。

    我将长剑斜垂在身侧,手腕轻轻一抖,将剑锋上的一滴鲜血震落,闲庭信步般从那木然伫立的鲜卑武士身边走过。直到我走出十步,那喉间显出一丝血痕的鲜卑武士才颓然仰面倒地。

    “好胆!”见这少年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毫无顾忌的放手杀人,摩图心中大怒,双足一顿飞身迎上,掌中一双青铜骨棒搅动风雷,“双风贯耳”式分击我左右太阳穴。

    见这一棒势猛力雄,深得几分大巧若拙之妙,我心中暗赞,这萨满教能在北地传播千年,被草原各族作为精神信仰,确实有其独到之处。方才我隐身暗中,从几个鲜卑人的闲谈中得知,这名为摩图的萨满在金雕部落的数十名萨满中只能敬陪末座,但其一身修为已是不弱。不过如今我已恢复前世七成左右的实力,自然不会将这武功充其量介乎一二流之间的摩图放在眼中。

    左手一捏剑诀,右手长剑平举至胸口笔直刺出,这是剑法中再平常不过的一式“仙人指路”。若说与平常的剑式有何区别,那便是快,如风如电,后发而先至。摩图的双棒还未够到我的头颅,我的剑尖却已堪堪触及他的咽喉。

    摩图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拼命的向后一仰,冷森森的剑身便擦着他脸上的面具掠过。

    还未等他将提到嗓子的一颗心放下,我手中长剑就势回拖,锋利的剑锋划向他他空门大开的胸腹。

    摩图魂不附体,此刻面前这俊美少年在他眼中简直比厉鬼还要可怕。对方只出了两剑,而且是简单无比的一刺一拖,却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将他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情急智生,身体继续后仰整个人躺倒在地上,总算躲过了这开膛破腹的一剑。而且他实在害怕这少年还有什么后续的杀招,便用脚后跟在地面猛地一踹,身体擦着地面平平射向后方,再起身时却已不免灰头土脸。

    我轻喝一声道:“好!”方才我那两剑看似简单,却是前世今生精研剑术,悟彻无上妙理后的沉淀,却仍被他逃出生天,确实值得我这一声称赞。左足向前踏出,同时右脚发力催动整个身体前掠,等左足落下时已是缩地成寸的跨出两丈的距离来到摩图身前,长剑反撩,自下而上斜斩摩图腰肋。

    摩图双棒交叉下压,封住长剑来势。却不防那长剑的前半段剑身诡异地一折,如毒蛇昂首啮人,剑尖直入他的腹中。

    见这一式武当绝学“绕指柔剑”一举建功,我将手腕一拧,刺入敌人体内的剑身一旋将他的内脏绞成一团糟糕,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后才手剑后退,在丈许外站定。

    鲜血泉水般从腹部巨大的创口喷出,摩图目中的神光逐渐涣散,手中的铜棒当啷坠地,身体仰面倒下。

    “摩图萨满!”谷风骇然惊呼,虽然平日与这个脾气古怪、目高于顶的萨满不甚和睦,但见他就这样三招两式间便被面前这个白衣少年割鸡般杀掉,他还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谷风身侧的赤狐见身边的战士们因看到平时奉若神明的萨满被人轻松斩杀,士气低落至极点,连小帅谷风都不例外,便强振胆气喝道:“大家不要怕!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我们几百人合力,挤也能将他挤死!大家一起上!”拔刀出鞘率先冲上。

    赤狐的喝声将谷风惊醒,想到自己刚刚竟生出胆怯之意,他心中羞恼之极,从身边的手下手中夺过一柄弯刀,厉声喝道:“赤狐说的对,金雕部落的勇士们,大家跟我一起上,杀了这小汉狗为摩图萨满报仇。”

    或许是人数的巨大差距,又或许因赤狐与谷风的悍勇表现,一众鲜卑战士的好战血液被成功地唤醒,他们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蜂拥而上。

    再次想到日前在高家村见到的惨象,我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心中杀机狂涌。能与好战成性、一沾血便兴奋无比的贼婆娘臭味相投,以至最终搞到一张床上,你也可以想象在我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包裹的是怎样的一颗心。

    口中发出一声高亢入云的长啸,我迎头闯入数百鲜卑战士的群中。弃武当剑法不用,长剑抡圆改使刀招,用得是从贼婆娘那儿学到的佛门绝学“苦海普度刀法”。这套刀法号称佛门第一灭魔杀技,由头至尾根本就没有一丝佛家慈悲之意,刀刀皆是直欲将人斩到绝种的狠厉杀招。所谓的“苦海普度”,意思却是用刀子将人从人世这个苦海中解救出来,超度你到西方极乐世界!

    我专向人群最密集处冲杀,剑光四方洒落,如风卷雷动,电耀霆击,剑到处如波开浪裂,肢断头飞。这一阵冲杀直似虎入羊群,身后残缺不全的尸体散了一地,惨烈之极。

    不知何时已恢复行动能力,乘着无人关注偷偷退到战场之外观战的高顺只看得目眩神驰,他实在想不出这从刀口下救了自己性命,看年龄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神秘少年是如何练了这一身全然不似凡人的本领。几天来,自己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才凭借偷袭暗算的手段杀了三十余人,但人家一上场,先是三剑击杀身手诡异、轻松生擒了自己的萨满巫师,现在又如此斩瓜切菜般随意屠戮大批以悍勇闻名的鲜卑武士。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死在我剑下的鲜卑武士已经超过百数。没有人可以挡我一剑,所有向我递出兵刃的敌人都反被我以更狠、更快、更绝的招式斩杀。

    近乎疯狂的屠戮终于使这些向来自诩好战的草原战士丧胆,随着第一个人丢下刀子转身逃逸,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发一声喊,狼奔豕突作鸟兽散。

    我驻足不追,在我追踪他们的同时已发觉还有一批人盯上了他们,因此知道他们纵使逃出营地也没有生路。

    从营地后侧仓皇逃出,一众鲜卑武士在奔出三里左右后,跑在前方的人猛地站住,因为在他们的前方约百骑黑衣黑甲的骑士如来自地狱的幽灵般从黑暗中出现。只听为首一人仰首发出一声苍狼啸月般的呼号,百来匹战马一起纵蹄飞奔,百余柄沉重的混铁战矛一起平举,组成一个小小的锥形冲阵卷地而来。虽只寥寥百人,那冲天的杀气却使人感到千军万马沙场鏖战的惨烈气势。

    在我的剑下劫后余生的谷风面色唰地转白,近乎呻吟的失声叫道:“并州狼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