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藏书阁二楼,吕蒙站立一旁,耐心的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正在修书。

    屋内的灯光十分昏暗,矮榻的桌子上点了一根白sè的蜡烛,烛光左右摇曳,屋内也忽明忽暗。

    吕蒙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已经站了一炷香的他,也不打扰。不知从哪飞来一只飞蛾左右拍打烛光,灯火摇摇yu坠,屋内蛾身扑打的忽明忽暗,那握笔专注修书的老者,这一刻停止了修书,伸出一指,那飞蛾竟乖乖的飞到了那修书老者手指落下,老者推开窗户,把飞蛾放飞后,又开始专心修书,仿佛没看见那连皇帝老子都畏惧的人魔吕蒙就站在身边。

    本想等对方先开口询问的吕蒙,淡淡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略带敬意,抱拳歉意道;“前些天犬子练剑,没叨扰到老先生吧?”

    老者没回头,继续修书,声音平淡道;“等了一炷香时间就问这个?”

    吕蒙哑然失笑,在这位面前还是直接的好,便开门见山地问;“自从犬子这次回来后,便对剑情有独钟,不知我儿武道可有前途?”

    老者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又慢慢修了两页书,吕蒙也不着急,静静看着,直到老者修了第三页书后,停笔说了两字“登龙!”

    吕蒙一听面sè一喜,龙乃世上最尊贵,也是实力最强大的象征,能与龙子沾边就以非同小可。

    吕蒙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刚下到二楼,就碰见虾米老道进来。

    虾米老道见将军面sè红润,眉眼喜sè,这几天为了皇帝的婚事,将军可没一天笑过,便问何事?

    吕蒙心中高兴,便说道;“老夫刚才见了老先生,问小云武道前途,等了近两柱香时间后,老先生只说了二字。”

    听到兴处,见吕蒙却卖起关子来,虾米老道满脸着急。

    吕蒙卖够了关子,哈哈一笑道;“先生只说了两字‘登龙’。”

    从小看着吕小云长大的虾米老道,满脸大喜,恭喜道;“将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吕蒙很不谦虚的开怀大笑,高兴得不得了。虾米老道也同样开心,他从小目睹世子长大,世子虽顽皮,可对他还算尊敬,一直以来,他都很疼爱世子这个率xing之人,不仅又感概;“自从世子回来后,老道就感觉他比以前变了不少,烟花粉气也淡了许多,不过**气却比以前更足了!不过你......”

    虾米老道说了一半,还是把余话咽了下去。

    吕蒙心中开心,知道眼前这老道要说什么,骂道;“天下书生那文绉绉的娘气,在老夫看来,就是狗屎,满嘴仁义道德,正人君子,说什么愿为天下而大不为,献出己身,好一个盖气云天!可等大秦铁骑一来,如何?还不是一个个夹着尾巴,缩着脑袋,那比天高,比地厚的高尚气节跑哪去了?最后,还不得由我们这些满嘴脏话,被他们视作野蛮有损斯文的野蛮子拿刀冲锋陷阵!你说对吧!哈哈哈......”

    虾米老道撇过脸去,不肯苟同。

    吕蒙心情极好,也懒得争辩,跨着步子走出了藏书楼。

    知子莫若父,从小心疼那根独苗,胜过爱过自己千百倍,握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他自有自己的见解。在他看来,那些个规规矩矩,早晚给父母问好请安的乖娃娃,就算有才也难成大才!一个没有菱角,没有xing格,只知道满嘴仁义道德的人,他吕蒙最是看不顺眼。

    试问天下,哪个风云人物,少年时不是顽劣风流之辈?

    若他家是个平凡农家,只有那一亩三分地,那他定会严格管教小云,让他遵纪守法,当个好农民,平淡淡过一生就是。可偏偏他家不是农家,也不是那商贾富豪,而是那北莽唯一的异姓王,蒋侯世家。偌大的家业摆在那里,可偏偏他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注定要背负家族的兴衰存亡的重担,若是这唯一的独苗,是一个只会讲满嘴仁义道德的人,在这个拳头第一的虎狼乱世,怎能守住家业?

    所以,不管吕小云如何臭名昭著,顽劣纨绔,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块美玉的菱角而已,他吕蒙才智有限,也不愿去打磨这些菱角,况且,他也不舍得。

    天地自有造化,是龙,注定是龙。是鼠,就算你给他披上虎袍,他还是一只鼠。

    所以吕蒙对吕小云放的很宽,任他zi you成长,有时稍加指引不让他沦为恶棍街霸之流,就足矣!

    眉飞sè舞的吕蒙,感觉压在心口的闷气瞬间烟消云散,很是开心,刚走出藏书楼没多久的他,突然被跑出藏书楼的虾米老道叫住,只见虾米老道满脸兴奋,手中拿了张纸,跑了过来,本想卖卖关子,也让吕蒙着急着急,却不想刚到身边就被吕蒙一下抢走了手中的那张纸,只气得虾米老道吹胡子瞪眼。

    吕蒙看了纸上的内容后,长长吐了口气,好像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虾米老道摇头苦叹一声,道;“阁楼里的老先生说了,吃了你这么多年的饭,这次就当算是付的饭钱。”

    吕蒙对着阁楼深深作了一揖,原来老先生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询问武道前途是小,手中这才是真意。

    王府后院天仙阁内。

    身子窈窕的秦朵儿抱着果果,身披一件雪白的毛领披风,站在亭中,望着天仙湖千尾鲤鱼翻滚的壮观景象,有些失神。

    刚来王府时,她幻想了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可却一件都没发生。

    本以为那纨绔,府内妻妾成群,整天饮酒作乐,却不想府中幽静,正气凌然。

    本以为到了王府,那纨绔会迫不及待的让她成为他的内襟,却不想等了一个星期,都不见他的身影。还是从一个婢女口中得知,那纨绔竟然把自己关在书楼里练剑,而且是一练便是一月,与那传言中,酒肉sè相根本不沾边,而且听府中下人婢女之言,仿佛都对世子评价不差,就是偶尔说到一处时,会红着脸小声啐几口。

    无非就是世子喜欢揩油罢了,这点她早已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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