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好,以后,有人要对付我们,我们怎么办?”

    “杀了他们!”

    “以后,有人要对付我,我们怎么办?”

    “杀,杀,杀!”

    “非常好,做男人就得一言九鼎,就这么说定了。各位,每个人都得洗个热水澡,换上衣柜里我们银月堡的衣服,都给我到田里收割作物。这些作物都是天帝赐给我们银月堡的。每种都比外面的作物产量大十倍以上,所以啊,好好收割种子。不可以浪费一粒粮食。就这样,桑德,你管他们洗澡。”

    *****

    狗剩不是四川人,是陕西西安府人,但狗剩家祖籍是四川人,在四川有祖产。

    自从陕西农民军大乱西北,狗剩一家就担惊受怕,觉得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是人就不能过,所以,狗剩带着妹妹妹夫和老婆孩子,一共十口人从陕西到了四川。

    一路上,靠着家中仅存的银钱买来的路引,沿街省吃俭用才到了祖籍。

    祖先的邻居们待人友好,乡亲们都搭了一把手,把狗剩祖先的泥土茅草屋子给修复好了,所以,住进温暖的房子,狗剩觉得日子也就又好了起来。

    但他想得太简单了。

    狗剩姓梁,梁家村长却在狗剩一家恢复了荒田后,硬拿出一份地契,说是他家的田地,狗剩没有办法,只能又当了梁大户的佃户。

    梁大户待人苛刻,十成的收成,他居然要六成半,剩下的粮食,只能凑合着野菜勉强糊口。

    家中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这天,梁大户忽然召集佃户,说山下有一处大堡主得到神仙的田,要租给人耕,说是那种田一亩可以产三十石粮食,所以,让梁家大少爷带着二十几个佃户到那个地界去当一段时间长工。

    梁狗剩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老婆孩子妹妹妹夫十口人又上路了。

    到了地界,梁狗剩就呆住了,就是汉中府城墙也没有这大豪门的外墙高,外墙厚,更难得的这堡主,好像是国公爷,难怪有这么大的院子。

    进了外城门,别人不许到内城去,只说堡主不在,叫他们现在外城门附近呆着。

    连梁家大少爷都不敢做声,乖乖的呆着。

    梁狗剩在北风中吹了一夜,感觉自己快冻成冰块,幸好出了太阳,让身子骨慢慢又活过来,一看,老婆已经哆嗦得跟瘟鸡似得。梁狗剩把仅存的一件粗布外褂罩老婆身上。

    一家人等着,果然,堡主来了。说了招募乡民做堡丁。

    梁家大少爷可不干堡丁,所以叫他们别报名。

    梁狗剩可没有那个骄傲劲头,能让人吃饱就吃,所以,起了念头,打算看堡丁的待遇怎么样,如果行,就干脆离开梁家村当国公爷的堡丁了。

    跟着七八百壮丁到了城西门,只见里面热热闹闹的闹腾着,远远可以看见,街上的那些流民嚎啕大哭,然后女人孩子们纷纷走进了就是梁大户都没有的砖瓦大厦。梁狗剩已经是头脑乱哄哄的,敢情人跟人真的不能比。

    自己跟梁大户做佃户,吃的是糟糠,穿的是破衣,住的是泥土茅草屋子,一下雨就漏水。而别人,跟国公爷当堡丁,吃的是白花花的大米饭,还有肉香飘来飘去,住的是梁大户都没有的豪宅大厦。

    梁狗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看着堡主和夫人骑马带着人经过,梁狗剩只觉得一股委屈怎么也按捺不下去,从人丛中挤出来,跪在路边,嚎啕大哭,高声说:“国公爷,我冤枉啊。”

    郑至通做的是饭后散步,带着银月正笑咪咪地谈着又收买了一批人心,却看到一个壮汉,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跑出来跪在路边叫冤。“

    郑至通说:“什么事,你慢慢说。”

    梁狗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自己的委屈全部说了出来。

    郑至通说:“这有什么可哭的,你要当我堡的家丁,就没有这种委屈了。我们待堡丁就如同市民。你如果觉得梁大户欺负了你,你好好做堡丁,将来升百户,千户,再欺负回去就是了,有什么好哭的。”

    梁狗剩顿时以头顿地说:“小的愿意给国公爷效犬马之劳。”

    郑至通看不少佃户的精壮也若有所思,于是高声说:“替我直接效力就可以分房子,吃大米饭,你们当佃户的可要想好了。要么给自己族中亲老当一辈子苦工,要么给我当堡丁。”

    当下,又跑出来三百多个壮丁,纷纷说愿意当堡丁。

    郑至通点了点头,叫他们发了誓,然后又领进去吃饭。

    剩下的四百多精壮,你看我,我看你,做声不的,他们都是大家族的旁支子弟,即当不成少爷,也不是一般的佃户。家中也是有单独的几亩田的。做堡丁又不甘心,可继续当自由民,又没有房子住,当下都难住了。

    郑至通不管他们,这种畏首畏尾的人就是当兵都不是好兵。而且,他们都是地主武装的中坚力量。

    这种地主武装的力量,自己可以借来用,却不好控制,他们除了造反的,只会为最强大的皇权效力。明末没听说过有地主造反的事。

    这四五百精壮跟着郑至通的壮丁拿着塑料大棚和做好的米饭,锅碗瓢盆等厨具返回外城门边。

    把族中有那些孤苦的青壮跟堡主干的事一说,长老们和家长面面相窥,也说不出激烈的话来,有人说不争气,放着自由清白人家不当,去当别人的家丁。还有人心中却想,这堡主听说是夷人的国公爷,就算当他的家丁也未必有丢人的地方。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别人说不定还不轻易要人呢。

    还在场中的近四千人忙活起来。

    在夷人军汉的指挥下,刨坑立了柱子,然后盖上塑料布,果然,这房子修得太快,到下午日头偏西,几乎都搭建起来,四千人搭建了十几座大棚。

    进入大棚,人一多,竟然还有点热。

    果然温暖如春。

    这有了地方,就得等着吃饭。

    陆陆续续有千多堡丁送了饭菜过来。

    这些饭管够,菜却是冬天里罕见的菜蔬,人人只觉得自己舌头都差点吞下去。

    对来银月堡当佃户,却也觉得很过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