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媛媛出身草莽,天性不顾忌世俗礼法,秦百川来自现代,在这等场合打个kiss更是小意思,他们俩人吻的忘情,可却看呆了船尾的丁三石和张万里。丁三石倒是还好,张万里那小小的年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方面羡慕秦大哥的勇敢,一方面却也有点为秀儿姐鸣不平。

    柳媛媛的唇圆润丰满,秦百川好像身在云端,将她的唇瓣、小舌含在嘴里尽情的吸允,点点芳香,沁人心脾。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让他几乎要飞起来,秦百川忘了时间,忘了所在,一直到丁三石出声打断,他才反应过来。

    “秦兄弟,不好意思。”船尾的丁三石满脸戒备。

    秦百川低头看了看,柳媛媛的樱唇已经颇有些红肿,他不好意思的一笑,柳媛媛也笑出了声音,这一吻,算是让他们的关系走出了实质的一步。贴心的为柳媛媛披好大氅,秦百川这才回头看着丁三石:“丁大哥,怎么了?”

    “秦兄弟,有杀气。”丁三石眼里精光闪烁。

    “杀气?”秦百川摇头笑道:“丁大哥,你太紧张了吧?武王若是有任何动作,相信吕大人都会提前知晓,难不成皇上圣旨还没下来,武王就敢先对我下手?”

    丁三石没说话,所谓杀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全凭一种直觉,秦百川不是习武之人,更没上过战场,感受不到那有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也是正常。他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会儿,指着远处一片芦苇荡,皱眉道:“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江鱼逆游之时,那芦苇荡更应该有鱼群出没才对,可现在太安静了,事出无常必有妖,秦兄弟,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

    “来不及了。”出于对丁三石的新任,秦百川已经准备返回却听到柳媛媛忽然开口。秦百川和丁三石全都皱眉,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柳媛媛之前便设定了路线,难不成……柳媛媛早就知道芦苇荡中有埋伏,或者是她故意将自己引到了这里?

    秦百川扭头看着柳媛媛,刚才热吻之后,柳媛媛脸上的潮红尚未褪去,对秦百川微微一笑,柳媛媛搂住秦百川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秦百川将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吞回了肚子,顺着柳媛媛的目光看出,芦苇荡中十几艘小船悄无声息的划动而出,顷刻间便形成包围之势将秦百川的乌篷船围在当中。

    “嘿,等了这么久,似乎等到了两只肥羊啊!”为首的那艘快船上站着一位蒙面的黑衣男子,虽距离稍微有点远,但秦百川也能感受到他落在柳媛媛身上那种不纯洁的目光。

    “等到了两只肥羊?”柳媛媛没说话,丁三石抢先一步开口哼道:“都是江湖人士,少在这打马虎眼!你们都是什么人,在这江陵也敢捋秦先生和柳小姐的虎须?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啊?原来船上的是秦百川秦先生和柳媛媛柳小姐,我的天啊!”快船上黑衣人依旧一惊一乍,声音里似乎还带着难掩的兴奋:“早就听说秦先生敛财是一把好手,柳小姐更是国色天香啊!嘿嘿,嘿嘿,兄弟落难江陵,刚好想找秦先生借点银子花花!”

    “江陵朋友都知道,秦某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跟你素昧平生,只怕你是打错了算盘。”柳媛媛没有开口的意思,秦百川也冷笑着跟对方周旋。

    “秦先生是铁公鸡不假,可跟性命比起来,先生还会觉得银子重要?”那黑衣人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显然是有威胁秦百川之意。

    “抢劫?”秦百川嗤笑道:“来吧,秦某的脖子就在这,有本事你们就过来砍!我只提醒一句,秦某是吕士高吕大人的座上宾,是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杀我的时候最好做的干净利落,否则的话只怕你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啧啧,吕大人的座上宾,清风书院的夫子,都是好大的名头啊!”那黑衣人阴冷的恭维了一句,随后话锋一寒:“姓秦的,你少在这里装蒜!你能吓得了别人却吓唬不了我!实话说,得罪了什么人,你比老子更加清楚!”

    秦百川稍微有些发怔,几乎下意识的便要脱口问他是不是武王的人,可秦百川还没来得及说话,丁三石忽然笑道:“不让秦先生在这装蒜,你又充什么大尾巴鹰?秦先生的确是得罪人了不假,可以丁某对那人的了解,他要对付秦先生必然是光明正大,又怎会用敲闷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黑衣人气势一沉,始终不发一言的柳媛媛终于点破玄机:“他们不是武王的人,说话的这个是肥水贼三当家,蒋云霄,他身后那个是黑虎山的二当家,黄志杰,至于蒋云霄右手边那两位……”

    柳媛媛目光阴沉,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杀机。

    “不错。”为首黑衣人还要狡辩,他身后那人扯掉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满是胡须的大脸,只听这人说道:“江陵不愧是柳小姐的地界,只怕我们刚刚到达柳小姐便收到了风声?”

    “那也没有。”柳媛媛平和的说道:“黑虎王睚眦必报,江陵的老妖怪、虎爪王在秦先生手上吃了大亏,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报仇。正好丘山动荡,又出现了几个不成器的叛徒,黄二当家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至于肥水贼嘛……”柳媛媛的目光里满是不屑:“一群唯利是图的乌合之众,自然是要凑凑热闹。”

    “嘿嘿,柳媛媛,把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肥水贼三当家蒋云霄发出阴笑,舔着嘴唇道:“早就听说柳媛媛是江陵四大美女,老子早就想把你掳到海上让兄弟们仔细尝尝你的味道!嘿嘿,今天看来,总算要得偿所愿!”

    “回去尝你娘的味道岂不是更爽?”秦百川火往上撞:“你娘从哪里生出了你,你再从哪里钻进去,这才是符合轮回之道。”

    “去你娘的!”秦百川这人骂的可是极具侮辱性,蒋云霄勃然大怒,手里的鬼头刀高高举起,数十条快船便同时划动,朝着秦百川的乌篷船黑压压的划了过来。

    “蒋云霄,黄志杰,看来你们是想跟丘山为敌?”柳媛媛面不改色,再次开口。

    “跟丘山为敌还能怎样?”蒋云霄阴鸷的道:“丘山军得罪了武王,柳化生不知所踪,你以为此时的丘山还是以前的丘山?柳媛媛,把你的眼睛擦亮些,连沿海德生公都要覆灭在我们联合之下,更别说现在的丘山!”

    “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柳媛媛竟点了点头,忽然展颜笑道:“两位当家,如果你们今天非要抓走秦先生和媛媛,能不能给我小半盏茶的时间,让我处理一下丘山的内务?”

    “要处理内务就回丘山,这里可没有你的人!”黄志杰应道。

    “有些人跟我从小长大,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的。”柳媛媛怅然若失的叹口气,看着蒋云霄身后有意隐藏行迹的男子,苦涩的道:“牛远,你以为躲在后面我就看不到你?”

    听柳媛媛说出牛远的名字,秦百川皱眉,蒋云霄身后的那男子也是浑身猛颤,也不等他们做出反应,柳媛媛自言自语的道:“牛远啊牛远,明知道斗不过我,为何还要铤而走险?”

    “牛远是谁?这里没这个人!”黄志杰眯缝着眼睛道。

    “黄当家的,都到了这种时候,说这些谎话还有什么意义?”柳媛媛轻描淡写的摇头,继续道:“牛远,你真以为我是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今年除夕前后,便是你和兆王孙取得联系,将我、将义父、将丘山拱手送了过去,也正是因为你,逼得秦先生面临诛杀九族的风险,逼得丘山解散、义父心灰意冷,难道在你眼里,所谓的荣华富贵就比义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我的兄妹之情还要重要?”

    “不是你说的那样!”柳媛媛这番话说的都不重,可蒋云霄身后那男子猛然跳了出来,摘掉黑巾之后却正是牛远。面目上带着狰狞,眼里甚至都已经喷出血光,他指着秦百川道:“媛媛,既然你说咱们是青梅竹马,就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八岁的时候,有人说你是野种,是谁帮你出头?你还记不记得,当师傅把丘山位置传给你,有些人不服,是谁替你把他们杀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失手被擒,是谁单枪匹马、不计生死的把你救回来?”

    “是你。”柳媛媛面无表情,并不否认:“我承认,在你心里,我的命比你的命重要。”

    “可是你呢!”牛远声音急促:“为了一个臭说书的,三番五次的跟我翻脸!这些年我始终不敢碰你一根指头,可你呢?你又怎么做?跟秦百川那个死贱种认识没多久,你便跟他拉拉扯扯,无名无分你就让他睡在你的闺房,你可曾顾忌过我的感受!”

    “牛远,你还不明白?”柳媛媛摇头:“我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你,我跟你永远只是兄妹,秦先生才是我托付终身之人。纵然我有错,可你也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将丘山、将师傅都出卖。”

    “我出卖丘山,出卖师傅?”牛远惨笑一声,道:“我承认,将你的画像送到武王府我有自己的私欲,那就是我牛远得不到的东西,他秦百川也别想得到!可是我并不后悔!武王手握重兵,足以左右大颂局势,我不是出卖丘山,而是为师傅谋一条出路!是他,都是他,一手毁了我的计划!”

    “媛媛!”牛远咬牙道:“你现在站过来,让我割了他的脑袋送去给武王赔罪!唯有这样,丘山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我若是不肯呢?”柳媛媛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