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牧野等回到归元剑派,那驼背管家张常迎上来道:“小姐,公子,你们回来了。”公孙婷问道:“张叔,我爹呢?”张常道:“小姐,老爷送花大夫夫妇出城去了。”羊牧野吃惊道:“你说什么,我爹娘走了?”

    张常颔首道:“花大夫听江南来的朋友说,长江突然泛滥,淹没了不少村庄。现在霍乱和瘟疫到处肆虐,死了不少人。花大夫悬壶济世,心系苍生安危,所以不及跟你们道别,便起身回江南去了。”

    花弄影急道:“牧野哥,咱们快去送送爹娘吧!”羊牧野应了一声,正欲离去,公孙婷忽然道:“马厩里有马,你们快去吧!”

    “不用了,贤侄。”羊牧野和花弄影正欲动身,却见公孙伯已经回来。羊牧野忙迎上去问道:“世伯,小侄爹娘可有留下什么话?”公孙伯笑道:“你爹娘急着回去救人,只嘱咐要你兄妹好生留在我家,陪婷儿习艺。”

    羊牧野叹道:“只可惜与爹娘相聚短暂,尚为尽孝道,便又分离。影儿,咱们还是回家帮爹娘吧!”花弄影贪玩,听说要走那里肯依,一个劲摇头道:“爹娘去得甚急,连道别都来不及,可见并无带咱们回去的意思。况且爹娘已同意咱们留在汴京,干嘛还要走呢?”

    公孙伯拉着羊牧野和花弄影笑道:“二位贤侄就好生呆在世伯这里,世伯或许还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何志宇道:“是啊!三弟,你兄妹就安心待在归元剑派吧!说不定师父一高兴,还会传些本事给你们呢!”公孙婷幽幽道:“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好了。”

    羊牧野心想道:“公孙世伯与义父交情笃厚,现在尚有病在身,而天龙帮又步步为营,若不留下来帮忙,却也说不过去。何况公孙小姐情深意重,我又怎舍得离她而去。”他拿定主意,当即应道:“那好吧!我兄妹就留下来助世伯一臂之力好了。”

    众人皆大欢喜,自是不再话下。

    次日拂晓,东方刚泛起鱼肚白,雄鸡尚在睡梦中,羊牧野却已起身,赶往大相国寺。此时城门尚未开启,羊牧野来到城墙下,隔着三丈多宽的护城河,眺望着十数丈高的城头。他心知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一下跳上城头,不免有些心焦起来。

    “三弟,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羊牧野一转身,却见王怀志背着张硬弓,腰间系着捆麻绳,不由欣喜道:“大哥,你怎么也来了?”王怀志取出支虎头弯钩箭,将麻绳拴在其尾部,说道:“大师效法黄石公考验张子房,从而试探你的心智和耐性,我知你必会早来,而城门要辰时才开,你定然会受阻,所以便在此相候了。”

    羊牧野感激道:“大哥有心了。”王怀志淡淡一笑,弯弓搭箭朝城头射去。那虎头钩呼啸而去,一下扣住了墙头青石。王怀志拉了拉,感觉稳当了才道:“其实我也是有求于大师,才顺便卖了个人情给兄弟。事不宜迟,咱们上吧!”王怀志将麻绳尾端系在树干上,当先攀爬了上去。

    “想不到大哥还精通箭术,真不愧是将门虎子。”羊牧野赞了一声,跟着爬上麻绳,与王怀志同朝城头攀去。王怀志边爬边道:“家父最擅长的就是骑射,他常常以神箭养由几、飞将军李广为榜样,来勉励我学骑射。”

    羊牧野感叹道:“难怪大哥箭法如此精湛。咿!你看那人……”他就像是发现什么奇景般,指了指城墙。王怀志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一身游牧民族打扮的胖老头,手脚就像长有吸盘般紧贴城墙,如壁虎一样游走如飞,从墙脚径直爬上了城头。

    王怀志惊叹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壁虎游墙功’?”那胖老头爬上城池,便指着绳上二人捧腹大笑,跟着窜到虎头弯钩处,抓住麻绳用力一搓,那麻绳顿时一阵乱颤。羊牧野二人险些把持不住,跌下绳去。

    胖老头见状又是一阵大笑,并得意道:“你们这两只尿炕的小蚂蚱,爬不上城楼就想出这等蠢办法,还是回家练练再来吧!”王怀志气恼道:“你这老头,无端生事,究竟是何道理?”

    “哟呵!你这小蚂蚱嘴巴还挺利索的嘛!可惜光靠嘴巴是没用的,还是省点力气回家吃奶去吧!”胖老头抓起虎头弯钩,在空中猛甩了几下,随即哈哈笑道。王怀志二人吃不住甩动,先后跌入护城河中。

    王怀志呛了口水,狼狈不堪地爬上岸来,正要破口大骂,却哪里还有胖老头的踪影。羊牧野抖了抖湿漉漉的衣裳,苦笑道:“算了大哥,谁叫咱们技不如人,受此羞辱也是活该。”王怀志愤愤不平道:“这老家伙实在过分,咱们并未招惹他,却徒遭羞辱。下次若再遇到,定要讨个说法。”

    羊牧野叹道:“我看这位前辈生性怪癖,要是再遇上,少不得又要遭其戏谑。此事押后再说,还是先去见大师要紧。”王怀志啐了口唾沫,捞起虎头弯钩箭,重新射上城头。谁知虎头弯钩箭刚上城楼,又被抛了下来。

    王怀志勃然大怒,咆哮道:“老匹夫,我兄弟并未招惹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我俩?”只听城头上传来那胖老头的声音道:“有本事的人,是不怕折辱的。上不了城池,只能怪你等学艺不精。”王怀志赌气道:“我偏不信这个邪。”说着再次拾起虎头弯钩箭,对准城池另一边射去,其结果可想而知。

    王怀志还想再射,却被羊牧野拦下道:“让我来。”说着朝城头抱拳道:“老前辈,我兄弟真有急事进城。还请您老人家行个方便,放我二人进城去吧!”

    胖老头道:“你这小蚂蚱没性格,遭人羞辱还这般礼貌,不是我老头儿喜欢的类型。要上城楼其实也不难,只要你俩去弄些酒菜来,让我老头儿吃饱喝足,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们一码。”

    王怀志气得肺都要炸了,怒吼道:“天下间怎会有你这种蛮不讲理的老头,好说歹说都不行,你究竟意欲何为?”胖老头笑道:“讲理靠的是本事,你俩若有本事上来,再跟老头儿讲理不迟。”王怀志哭笑不得,气馁道:“现在怎么办?有那老家伙在上面,咱们决然上不去。”

    羊牧野着急道:“这老前辈分明是有意为难咱们,只是时间不等人,看来得另寻办法了。”王怀志黯然道:“其实守城的兵头我认识,只是时间尚早,不想打扰他们歇息,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的。”

    “事不易迟,咱们去敲城门吧!”羊牧野帮王怀志收起麻绳,随即朝城门飞奔而去。那胖老头久不见动静,探出头来一看,哪里还有俩人踪影,不由懊恼道:“这两只小蚂蚱不经玩,居然偷偷溜走了,实在是没劲透顶。唉!不是说汴京城里多才俊吗!怎么竟是些没用的家伙,看来有得好找喽!”

    王怀志敲开城门,谢过兵头,与羊牧野直奔大相国寺而去。待二人来到大相国寺时,天色已转明。羊牧野暗叫不好,快步赶到“清心斋”,却见柴门早已敞开,苦海正端坐于厅堂里相候。

    两人慌忙上前参拜道:“弟子参见大师。”苦海微睁双眼,见二人浑身湿漉漉的,不由摇头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毫厘有差,天地悬隔。违顺相争,是为心病。莫逐有缘,勿住空忍。法无异法,妄自爱著。宗非促延,一念万年。信心不二,不二信心。事不过三,切勿再犯。”

    二人闻言暗暗叫苦,奈何纵有千言万语,也是无处述说,只得拜别苦海,黯然出了“清心斋”。王怀志越想越气恼道:“都是那老匹夫,害得咱们又白跑一趟。”羊牧野叹道:“也怪咱们准备不足,没有预计到突发情况。小弟想今晚索性不回去了,就呆在城里等到明日再来。”

    王怀志颔首道:“这样也好,就让大哥陪你在城里过一夜吧!”两人漫步街头,闲聊南北,不觉来到龙津桥上,却正好遇上“搏命十三枭”的老大薛馗。

    薛馗一见王怀志,忙迎上来道:“王兄弟,盟主正四处寻你,想来定是有要事交待。”王怀志只得对羊牧野道:“三弟,师父传我有事,只好先行告辞了。”羊牧野颔首道:“大哥请便。”王怀志也不多说,当即随薛馗而去。

    太行双雄来到“猗园居”,向尤梦盈禀报道:“夫人,那疯婆子已经放出去了。”尤梦盈颔首道:“很好,你俩立刻去禀告盟主,要他吩咐王怀志去找。还有,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吗?一定要做到天衣无缝。”

    殷老大应道:“夫人放心,都安排妥当了。”尤梦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得意道:“一只老虎如果没了爪牙,你们说会怎么样?”殷老二抡着拳头嘿嘿笑道:“无牙的老虎便是病猫。”尤梦盈轻笑道:“我倒要看看这只病猫还能威风多久,你们去办事吧!”太行双雄领命而退。

    尤梦盈拢了拢头发,眨着秋波明媚的双眼,斜倚在躺椅上,兰手中拈着块黄色绣帕,轻轻抹着粉腮道:“你可真行,为了引诱别人上钩,竟然连自己的娘亲都用上了。你的事情我已安排妥当,不知我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一个蒙面人由屏风后转出,搂住尤梦盈柔声道:“放心吧!你那李代桃僵之计,我早已安排妥当,只等你打通官府,自然水到渠成。”他见尤梦盈绣帕上绣有“落英”二字,于是捉着尤梦盈的柔夷,伸到鼻前嗅着问道:“落英?难不成你除了我,还有其它入幕之宾?”

    “哼!除了你这狼崽子,还有谁敢偷武林盟主的女人。对了,你爹今日搞了个玉女宴,特地犒劳几个盟友。你恐怕也没尝过,在女人身上用餐是什么滋味吧?想不想去试试?”尤梦盈捋着云鬓,妙目斜睨道。

    蒙面人冷笑道:“我这老爹还真会享受。如果让他坐了天下,恐怕比隋炀帝更加荒淫。”尤梦盈笑道:“你爹这人向来有魄力,敢想敢做,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虽有心机,但在许多方面,却还比不上你老爹。”

    “是啊!爹常教导我无毒不丈夫,做事要果敢不计代价。不过说句心里话,我爹得不到的东西,或许我可以得到,你信不信?”蒙面人拿脸贴在尤梦盈秀发上,显得信心十足地道。

    尤梦盈娇笑道:“哎哟!我的小心肝,你连老娘都得到了,还想得到什么呀?”蒙面人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地道:“你还没告诉我,这落英究竟是那路神仙?”尤梦盈发嗲道:“你真讨厌。落英不过是个词意,何以惹得你如此猜忌。若是我再绣上其它词汇,你是不是每个都要刨根问底?”

    蒙面人吻着尤梦盈乌黑的秀发,嘿嘿笑道:“是我多心了,你只管等消息吧!”尤梦盈讪笑道:“那老娘就拭目以待,看你小子还能耍出什么花头。”

    王怀志随薛馗匆匆回到天龙帮,却在“虎啸堂”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大堂门前横躺着二十个下人,宛如一条柔软的地毯。丐帮帮主杨应舟,崆峒派掌门人肖伯雄,点苍派掌门人黄火青,烈阳教教主仇四海,寒月宫宫主叶雪莹等人纷纷从人身上踏过,大步走进“虎啸堂”。

    “师父怎能如此作践下人,实在太过分了。”王怀志大为震怒,正想上前质问,却被朱睿拉住道:“你现在看到的并不算什么,还有更震惊的场面呢!”

    王怀志浓眉倒竖,吃惊道:“还有更没人性的吗?”朱睿感叹道:“普天之下恐怕已经没有人,比熊天霸夫妇更会享受的了。你自己进去看看吧!”王怀志一脸疑惑,于是来到窗口探头往里一看,不由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每位宾客身前的桌案上,都横躺着一名赤条条的少女。这些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皮肤如羊脂凝玉般白皙滑嫩,且一个个身段丰盈,品貌出众,让人一看便心生喜爱。每个少女的关键部位都摆放着各色菜肴,且经过精心设计,无论造型还是颜色搭配,都与少女的**相得益彰,仿佛一件华丽考究的衣裳。

    少女身边放有鹦鹉杯、蓬莱碗,抱琴锺等器皿。一只只大觥里也盛满了陈年佳酿,隐隐飘出阵阵酒香。熊天霸面色红润,得意地招呼道:“诸位以为,本座的玉女宴如何啊?”

    仇四海兴奋道:“盟主就是盟主,连享受的方法都高人一等。”杨应舟用舌头添着少女乳峰上的菜肴,当露出那枚圆润的“樱桃”时,不由色眯眯地道:“盟主这法子真是一举两得,既享受了美味,又饱餐了秀色。嘿嘿!属下回去后,定要专门找几个小妞来侍侯。”

    黄火青一个劲地抚摸着身前少女的玉体,弄得那少女面红耳赤,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声。少女的呻吟,又惹得黄火青欲火中烧。他再也按奈不住心痒,于是猴急道:“启禀盟主,不知用完餐后,属下可不可以……”说着手上比了个猥琐的动作。

    熊天霸哈哈一笑,淡然道:“这几个妞就是专门预备给各位享用的,厢房已经准备好,饭后尽管自便。”叶雪莹毕竟是女人,有些不习惯这种氛围,面露鄙夷地道:“瞧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吃饱了就想玩女人。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却在这里陪着你们瞎折腾,真是荒谬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