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着实让姜无涯感到意外,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江寒玉笑道:“大哥让你给孩子取个名字,你还不快点想。”姜无涯不由看向谷芳,见其满目期待,心头方才一宽,应道:“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思绪漫无边际地展开,无数美妙壮丽的词汇,一一由姜无涯脑海里飘过。他想着想着,不由想到了自己。他从小就希望自己做个正直坦诚的人,可如今呢!房中的其他人不都是自己的受害者吗?在感情方面的脆弱和犹豫不决,使自己永远落下了心病。姜无涯觉得自己爱谷芳是真,爱江寒玉亦不假,可一个人究竟有多少情感可以去爱?泛滥的爱还叫爱吗?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爱不能拿来伤害别人。一股耻辱感油然升起,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无耻小人。

    过来许久,方听姜无涯叹了口气,缓缓道:“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做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一辈子都不要做亏心事。俯仰间,对得起天地良心。我看,就叫他永清吧!”

    “江永清!清者自清。水无常态,人无常人。上善若水,不随大流。好名字,做人就要光明磊落,清清白白,我喜欢。”江搏浪拍手叫好。谷芳和江寒玉也是赞许有加,连声说好。

    姜无涯放下心怀,冲江寒玉道:“玉儿,把永清给我抱抱可以吗?”江寒玉把孩子递给姜无涯,俏皮道:“你看他多可爱啊!将来我若生一个,保准比永清还可爱十倍。”

    姜无涯心里一阵酸痛,抱着孩子拼命压制激动的情绪,并略带调侃地道:“应该生十个才行。”江寒玉又羞又怒,只管拿小拳头不住捶打姜无涯道:“好个姜无涯,你还真当本小姐是什么?再下小猪啊!”众人一阵欢笑,气氛马上变得融洽起来。

    婴儿左肩有块月牙型红斑胎记,恰巧被江寒玉看见,于是打趣道:“就算这孩子弄丢了,凭胎记也能把他找回来。”谷芳紧张道:“永清可是我的命根子,绝对不会把他弄丢的。我还要教他读书习字,立身做人呢!”姜无涯感慨万千,暗暗发誓道:“我会倾尽心力,帮你教导好这个孩子的,决不让他重蹈我的覆辙。”

    微风拂来,夹着几许淡淡的凉意。江寒玉偎依在爱郎的怀里,默默享受着这份温情。就在几天前,她陪着姜无涯回乡看了母亲,并确定了两人的婚期,算算时日,也就是三天后的事情。

    至从打破隔膜后,俩人的感情发展神速,几乎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尤其是江寒玉,每天都跟个快乐的小鸟似的,不断围在姜无涯身边歌唱。姜无涯虽然还有些怕见谷芳夫妇,却也没当初那么患得患失了。唯独熊天霸的不辞而别,成为了他最大的心病。每每想起自己夺人所爱,姜无涯都会感到深深的羞愧。

    江寒玉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只要天气好,她都会拉着姜无涯来到露台上吹风。两人就这样长时间地偎依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江寒玉轻声问道:“无涯,还有三天大哥就要为我们主持婚礼了,你开不开心?”

    姜无涯如实道:“开心,没有比现在更开心的了。”江寒玉撒娇道:“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了,一点也不想回寒月宫。那是个冷冰冰的地方,没有男欢女爱,就连思春的念头都不能有。对了,我问你。你是喜欢以前那个冷冰冰的我呢?还是现在这个温柔的我?”

    “在我眼里,你永远就是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会永远陪伴着你。”姜无涯深情地吻着江寒玉的发髻。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很渺小,甚至有些卑微。因为两年前,他对谷芳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小姐,姑爷,大事不好了。”小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江寒玉斥责道:“又是谁死了?慌慌张张的真讨厌。”小兰惊慌的表情引起了姜无涯的关注,于是道:“你别急,慢慢说。”小兰喘了口气,忙说道:“小少爷和夫人失踪了。”

    “什么?”姜无涯大吃一惊,猛地跳了起来。江寒玉也深感意外,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兰于是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校场里已陷入一片混乱,江搏浪正在集结所有的人马,但他也不等人都到齐,就下令道:“就算把长沙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夫人和小少爷,你们都听清楚了吗?立刻行动。”众人齐应了一声,纷纷领命而去。

    “总镖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无涯伉俪人未到声先至。江搏浪忙道:“我刚离开西苑不到半个时辰,一回去就看见小兰和小梅昏倒在地,而芳妹母子已不翼而飞了。”

    姜无涯神形慌乱,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有人故意抓走她母子的?”姜无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于是忙问道:“有没有见过我大哥?”

    江搏浪摇头道:“最近两天我都没见过他,叫人去请也不见回应。”姜无涯急呼道:“糟了。”江搏浪和江寒玉为之一愣,齐声问道:“你怀疑是熊天霸抓走了她母子?”姜无涯茫然地摇头道:“不,大哥不会这么做的。”

    江搏浪沉思了片刻,似有所悟道:“打从押生辰纲开始,家中就灾害不断。我一直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就好像有人专门和镇南镖局过不去,却又对镖局的事情了如指掌。自从奶奶过逝后,我就知道这个内贼未除。难道说,这个人会是天霸?”

    江寒玉瞧着姜无涯,语调冰冷地道:“熊天霸应该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吧?那他为什么不来杀你,却要抓走谷芳母子?”姜无涯嘴角抽搐道:“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救出她母子。”说完,径直飞驰而去。

    江搏浪恨恨道:“妹子,八成就是熊天霸这个恶贼在暗中捣鬼,枉我还当他是兄弟,真是瞎了眼。咱们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报奶奶和爹的血海深仇。”他说着提起两柄开山大斧,怒冲冲上马而去。

    江寒玉却陷入了冥思苦想,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姜无涯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我一定要把事情原委弄明白。”江寒玉面色冷峻,咬牙说完,便如白云飘逝。

    “你是谁?为何要抓我母子?”谷芳惊恐万分地盯着眼前高大的蒙面人。在那昏暗的灯光下,这个蒙面人显得格外地阴森恐怖。

    蒙面人冷冷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谷芳全身无力地靠在一块平坦的大石旁,石上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她的一颗心立即被揪了起来,于是忙爬上石头抱起儿子看了又看,见儿子尚无大样,忙央求道:“求求你放了孩子好吗?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别为难这孩子,他还只有两个多月啊!”

    蒙面人踱了两步,沉声道:“为了姜无涯的野种,你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做吗?”谷芳闻言愣了愣,她很奇怪蒙面人怎会知道这个秘密的。虽说蒙面人的身形有些熟习,但谷芳一时间也想不起和谁相像。

    “哼哼!”蒙面干笑了两声道:“想要孩子不死也行,你就自己把衣裳脱光吧!”谷芳吓了一跳,紧紧抱着儿子往后挪,并颤声道:“不,求求你放过我母子吧!你要多少钱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弄。”

    蒙面人冷笑道:“你当镇南镖局是为你开的?若不依我,那就想想让江搏浪知道这孩子是野种的后果吧!不但你会死,连姜无涯和这孩子也难逃一死。你可要想清楚了。嘿嘿!”

    谷芳被吓得魂不附体,失声惊叫道:“不要,不要告诉浪哥,我答应你就是。”谷芳伤心地抽泣起来,她把儿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然后慢慢地脱起了衣裳。虽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儿子,她只能照办。

    看着谷芳渐渐露出白皙的玉体,蒙面人得意地狂笑起来,续而叫嚣道:“姜无涯,你敢夺我所爱,我就敢毁你的女人。哈哈……”他淫笑着扑向**的谷芳,狠命地摧残起这个刚做母亲不久的弱女子。谷芳痛苦的惨叫声渐渐变得麻木,最后只剩下无言的泪水……

    蒙面人发泄完后,满足地道:“的确不错,比起卉香那可强多了,难怪姜无涯和江搏浪都对你青睐有加。”谷芳悲痛之于,依旧咬牙道:“你可以放过我母子了吧!”蒙面人一阵奸笑,阴阳怪气地道:“放了你母子?我有答应过你吗?啊!哈哈……”谷芳绝望地惨叫一声,当场昏厥了过去。蒙面人于是点了她的昏睡穴,这才转身离洞而去。

    姜无涯漫无目标地四处寻找着,搜遍了长沙所有的旮旯角落,就是没见谷芳母子的踪影。他只得出了城门,这时已日近黄昏,天色逐渐灰暗起来。

    “等天黑尽就更不好找了。”姜无涯心急如焚,沿着湘江一路南寻而来,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岳麓山脚下。这岳麓山毗邻湘江,虽不算高大,但也占地甚广。况且,这山上还有个“爱的小巢”,那是属于姜无涯和江寒玉两个人的秘密。望着岳麓山,姜无涯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都是我一个人做下的孽啊!却要累及这许多无辜,其罪大也。”

    一个阴森的声音传来道:“哼!你早应该知道会有今天了。何必寻觅呢!跟我来吧!”随着说话声,一个蒙面人鬼魅般出现在姜无涯身侧,距离不到一丈远。

    姜无涯警惕地问道:“阁下何人?”蒙面人淡淡道:“到了地头你就会知道。”姜无涯将手一摊道:“那就请带路吧!”他已横下一条心,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上一闯。蒙面人也不多言,领着姜无涯就向岳麓山走去。不远处,一条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跟了过来,轻功明显要高明了许多。

    岳麓山上曲径通幽,当姜无涯随蒙面人来到一处山洞外时,他不由大吃了一惊,这不正是自己生活过半年多的山洞吗!蒙面人冷笑道:“是不是很意外?这还得感谢你带路了,否则我也不会寻到这么个隐蔽的地方。”姜无涯惊诧道:“怎会是我带你来的?”蒙面人如实道:“就在七天前,我随你一起来的这里。”

    姜无涯这才想起,自己七天前曾返回此地寻找江寒玉丢失的金簪,却不想成了带路人。

    “进去吧!里面有你要找的人。”蒙面人的话让姜无涯吃惊不小,他急忙钻了进去。

    借着昏暗的灯火,姜无涯瞧见谷芳一丝不挂地躺在石头上,孩子正在她的身边啼哭着。姜无涯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急忙扑上去抱起谷芳唤道:“芳妹,你怎么了?”谷芳依旧沉睡不醒。蒙面人冷冷道:“她被我点了昏睡穴,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姜无涯正欲去解谷芳的穴道,背上的神台穴却被蒙面人封住。只听蒙面人冷笑道:“你们一家三口已经团圆了,姜无涯,你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哟!”姜无涯满目悲怆地回答道:“大哥,果然还是你干的。其实小弟已不敢再去奢求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小弟对不起大哥,更对不起江家兄妹和谷芳母子。要杀要剐,大可冲小弟一个人来吧!芳妹和孩子是无辜的,只求大哥放了她母子。”

    熊天霸拉下面罩,露出本来面目冷笑道:“我若杀了你,这出戏叫谁来演?你还不能死,还得做一件爽快的事情。”姜无涯沉声道:“只要大哥放过芳妹母子,你要小弟干什么都可以。”熊天霸笑道:“这容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贤弟你看,你的芳妹正裸露着身子等你安尉,你还不好好慰劳一番,便待何时?”

    姜无涯凄然道:“不,小弟已经错过一次,不能一错再错。求大哥放过她母子吧!小弟愿在你面前自刎谢罪。”熊天霸嗔怪道:“怎么?有了新欢就嫌弃起老相好来了?啧啧啧!原来自视清高的姜无涯,也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哼哼!可笑,可笑。”

    “大哥,罪有因得的是我姜无涯,与他人无关。请大哥看在小弟当年救你一命的情份上,放过她母子吧!割肉挖眼小弟悉听尊便。”姜无涯声嘶力竭地哀求道。

    熊天霸阴笑道:“只要你现在和谷芳亲热,我可以放她母子一条生路。”心里却道:“我是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可待会江搏浪和玉儿看见你俩媾和,会不会放过你们就不知道了。”姜无涯艰难地移动着身子,朝熊天霸跪下央求道:“芳妹月子刚满,身子虚经不起折磨。小弟拜求大哥了,就放过她吧!”

    熊天霸狼笑道:“你的芳妹不久前还和我快乐了一番,不也好好的吗!你不动她,那我就叫她主动喽!”姜无涯凄然骂道:“熊天霸,你……你猪狗不如啊!”熊天霸反手一耳光抽去,咆哮道:“是你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在后。再说,你能抢走我的女人,我就能糟蹋你的女人,这才叫公平。”他说着一把抓起襁褓中的小永清,又解开了谷芳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