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谬赞了,不过职责所在而已,当不得如此赞誉。”当黄裳抬脚迈进门里的一刹那,整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似乎瞬间都暗淡了一下,只有一扇散发着天光的光芒之门存在,门中一位神祇一样的存在踏步而入,似乎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这位而存在,聚集一切光,显出无比的尊荣。

    黄裳一瞬间无比拔高的气势虽然没有形成什么天地变动的异象,也没有压迫得普通人都喘不过气来的威势,但是那种直接投射到人心灵深处的,来自更高层面存在的威压,却足以让普通人心中生出一种俯首赞叹的敬仰之情,敬畏之心,如同人类看到了高山而仰止,看到了太阳而敬畏。

    这也是一种精神暗示的运用,以黄裳宗师级别的拳意、强大而纯净的心灵修为使用各种精神技巧,威力较之那些精神变异者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并且更有一种润物无声的自在,这是心神境界的差距,与普通催眠大师的技巧那就更加不是一个层面的运用了。

    “大胆!”一声怒斥以超过声音不知不多少倍的速度轰向黄裳的意识,那是纯粹以意念表达出的意思,清晰明确之处更胜于语言描述,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汹涌澎湃无比的浩大拳意,将如海潮般汹涌奔腾的气劲全部束缚在一处窄小异常的空间之中,化作了一头咆哮肆虐的狰狞巨兽,足有百丈大小,横贯精神虚空,搏击风浪,驰骋五洋,如同一艘巡游七海的无敌战舰。

    那是海兽之王,海中之虎——鲸鲨!

    海虎鲸鲨的拳意,除了那种海中霸主,驰骋五洋七海的霸者之意以外,更有一种嗜血咆哮、狰狞无比的凶恶意味,将自然界那种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的残酷意境表达地淋漓尽致。海虎鲸鲨,那是连鲸鱼都可以吞噬的海中之王,是海洋中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当之无愧的海洋霸主,七海五洋不过是他巡游觅食的后花园。

    “来得好!”黄裳的意念同样毫不避让地回应了对方的“问候”,无声的意念咆哮中,一头百丈的双翼应龙同样飞腾出了识海,在虚空中引起无数雷鸣闪电的虚像,咆哮着扑向了那头嗜血鲸鲨,无边的恶念凶煞之意直扑对方,却巧妙地避开了屋中那名老者的感知。

    对方的拳意同样避开了老者所在的范围,两名宗师的拳意在虚空中狠狠碰撞,在房屋外的千米高空中引动得劲风激荡,几千立方的空气全都扭曲变换起来。以纯粹的意念引动了现实世界的变化,这不是精神念力,而是精神干涉现实,以虚化实的手段,仅仅是层次上就不知超过了念力多少。

    一击之下,黄裳站在原地的身形微不可查地轻轻一颤,脑海中的精神震荡被迅速的平息下来,一进门时发动的精神影响,早就被对方的拳意扑散地一干二净,造不成丝毫影响了。

    不知何时,端坐厅堂中央的老者身后已是站了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剑眉英挺,鼻若悬胆,紧闭的嘴角露出一丝难掩的冷意,看上去如同领导身边常有的保膘一般。

    但是对方那种深敛而不外露的澎湃精气神,在黄裳的眼里却显得如同烈阳一样耀眼无比,那种勃勃欲发的气机死死地锁定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如同一头百米长的深海鲸鲨正虎视眈眈地在身旁巡游,一股子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似乎在下一秒,这深海巨兽就要扑杀而出,将自己吞噬地血肉不留。

    而在对方的感应中,黄裳同样也是全身精气神内敛,如果闭上眼睛的话,眼前似乎根本没有生物的存在,只有一颗光芒万丈的金色大球悬浮半空,圆坨坨,光烁烁,有一种圆满自如的独特味道,如同天际烈阳,普照万物,却将一身爆裂无匹的能量全部内敛。

    黄裳那一身潇洒的青色长袍,原本穿起来稍稍显得有些不衬他那稍显幼稚的面容,但是在经历了十年探索内心世界的历练后,黄裳脸上那仅存的一丝稚气,早已被洗刷地干干净净,剩下地只有一种和煦的温润敦厚,以及一种勃勃而发的生机。

    此时那一身罡焰所化的青衫穿在黄裳身上,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合适,有一种叫人难以捉摸的洒脱味道,不由地不让对方万分注意,这名年轻地过分的宗师,实在不是什么新嫩雏鸟,无论是心境还是力量,都不逊色于他们这些老牌的武林宗师。

    以前的黄裳,即使练武磨砺了他的性情,传承了来自吕布的武道知识和部分残缺的记忆,让他因此比同龄人多出了一种难得稳重干练,但是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青年人,性子中那种还未完全定型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使得他的心性本质深处还是充满了不可确定性以及跳脱躁动之意。这样的黄裳,即使力量上再强大,想要进阶宗师,那也必将是强行凝聚心念,致使心境不完美的残缺宗师,即使力量强大,却会有着致命的破绽。

    但是十年的内心自省,堪破心中一切迷障的黄裳,却将自身的心境培养到了真正的宗师境界,如果说普通的心灵如同泥土,包含了有机物无机物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话,那么黄裳的心境就是美玉琉璃。如美玉象牙,温润洁净;如钻石琉璃,纯净无暇。

    到了此等境界,黄裳的心神有如明镜之台,能够清晰地倒影出自身的一切思绪情感,这些情感却不会影响到黄裳本心的明净澄澈,就如同镜子中的倒影出的事物,本身对镜子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一样。

    所以此时,心中挺畅快的黄裳脸上自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如同和煦的春风一样,将屋子中原来的一丝凝重杀机吹拂一空,化成了一片春光融融。

    “承让了~~”黄裳毫不作态地冲着对方一拱手,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有说不出的温润闲适之意,哪里看得出有先前半分的凶猛霸道,简直就是一饱读诗书、谦谦有礼的学者书生。

    老者身后的中年男子嘴角一抽,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不知表达着什么意思,似乎并不为先前的交手而着恼的样子,反倒是看向黄裳的目光充满了一种隐藏的欣赏之意。

    黄裳身上的那一种逍遥,英挺的书卷之气,衬托着那犹如象牙黄玉雕琢而成的皮肤,带着一种内敛的细腻和温润,让黄裳那一种刚强,英气,深邃的气质顿时变得有些柔和下来。身形修长健硕,如同米开朗基罗刀下的大卫塑像,给人一种完美人体的感觉。

    武者修炼到了一定的层次,无论高大还是矮小,英俊或是丑陋,很少有身体畸形的,除非是修炼了什么诡异的邪门武功。

    因为修炼了武功的武者,他们的身体都会向着一种符合力学定律的方向发展,符合力量美学其实就是符合天地间最根本的规则,以便于更好的适应掌握力量,使用出力量。按照道家的说法,就是身体身体趋于天人合一之大道,向着先天之体转换。力的规则,是天地间最为基本的规则之一,自然也是大道的一部分,武者精于运使力量,擅长锻炼形体,身体自然会朝着符合力量规则的方向发展,这是进化的必然结果。

    老者这次是真的为眼前的这名年轻人而忍不住暗自喝彩了一声,数遍自己见识过的所有同辈青年,包括自家的后辈在内,没有一个人能够有这样的风姿气度。

    但是,黄裳的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漠视于高傲气息,如同高居于九天之上的神灵,俯视着人世间的芸芸众生,遗世而独立,甚至隐隐地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眼神深处无喜无忧,无悲无惧,似乎泯灭了一切人类该有的情感,只剩下探索大道的苍茫孤独。

    到了眼前老者这个层次年纪的人,人生不知经历了多少波澜起伏,阅历深厚无比,见识过无数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对人心的揣摩早已成为了一种本能,哪里能看不出黄裳骨子里的那种高高在上,一如坐镇京城的那两人,或许还有自己身后请来的这人。

    “这就是宗师吗?”老者心中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感叹,那几分不愉早已被他深深埋进了心底,脸上哪里有半分的情绪外露,依旧是那一副沉稳自如,水波不起的领导模样。

    黄裳似笑非笑地望了老者一眼,直接开口道,“作为练武之人,一向不讲什么繁文缛节,小子向来也是粗人一个,有什么事情还请唐老明言,说的复杂了,我怕到时候曲解了唐老的意思,那岂不是失礼了。”

    “来来来,先坐下尝一尝我这新春第一茬的武夷山新茶,经历了一整个寒冬的磨砺,这刚刚冒头的嫩叶绿叶,千金难得,遍寻整个武夷山,也寻不出多少来的,最是修养身心,舒缓心境~~~~”端坐在椅子上的唐老脸上堆满了那种面对小辈时的温和慈爱,那种亲近之意谁都能感受得到,就见他指着桌案旁的一张椅子向黄裳连连招手道。

    看到黄裳不做丝毫表示地依旧站在那里,神情自然得不得了,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招呼一样,一向一言九鼎,向来只有自己无视别人、指挥别人的老者心中愠怒,脸上表情也是稍稍僵硬,随即一声哈哈长笑,摇了摇头一声慨叹,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好吧,果然是年轻人呐,那么就开门见山~~~~”

    “九科黄裳武功高强而不失侠义精神,又能以国家名族为己任,在江边市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实在是武林人士学习的楷模。”说到这里老者顿了一顿,将眼神撇向了黄裳,看到黄裳依旧没有半分反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老者心中感叹一声,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这才接着道。

    “经过组织和上级商议后,决定任命黄裳为长三角地区和平稳定发展委员会执行主席。因其勇武可冠三军,足以震慑宵小,维持地方稳定,决定颁授华夏军方内九侯之三等侯之位,总理长三角地区第二世界一切事物,赐封冠军侯。”老者语不停歇,不等黄裳开口便继续和颜悦色地说继续道,“对此,黄老和黄市长都表示了极大地赞同。”

    “而且,担任了这一职务之后,黄裳你行使职责的范围囊括了整个长三角以及长江下游诸省份,到时候便是和你父亲的搭档起来,十分有利于该地区的平稳发展,上阵父子兵,父子共治一地,到时候也是一段政坛佳话了。哈哈哈哈~~~~”老者说里这里,抚掌长笑,一副十分高兴赞赏的模样。

    “这事情,想必慕容家以及你的母亲都不会反对的~~~一个人,即使个人力量再大,也无法匹敌整个社会,也脱离不了整个社会,即便是古代隐居山林的贤人隐士也不例外,正所谓大隐隐于朝,这个道理想来黄裳你也明白。”老者见黄裳没有表态,继续循循善诱。

    “既然以前能够在九科任职,那么现在这个职务也没有必要拒绝了。我知道你们武者修炼需要大量的资源,担任了委员会主席一职之后,仅仅是每年国家的供给,也足够支付你的修炼所需,六扇门利好修行并不是一句空话。”这是**裸的诱之以利。

    “我可以答应,但是有一个条件。”黄裳顿了顿,继续道,“我想知道,想要夺我倚天剑的是谁”

    原本已经稍稍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再度陷入了凝滞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