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眼前放着穆兰骑士徽章,而我朝北长跪不起。

    “老师!您看到了吗?莫行前辈帮我开启了骑士徽章”

    “我请求您的批准,让我成为一名正式骑士,您喝下这碗酒就算同意了”我轻轻地撒下一碗血红的水龙。

    “老师,我以穆兰骑士的名义发誓必将用尽一生匡持正义,铲除jiān邪,我要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小公主,即使是付出死的代价也要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莫行站在一旁不住地扼腕叹息,莫玲早已泪流满面。

    而我没有眼泪,要有眼泪也将是敌人恐惧和忏悔的眼泪。

    莫行和我们告别,小老头一贯来豁达开朗,临别也是依依不舍

    “李斯特,你可不能欺负我女儿,不然我和你没玩”老头善意恐吓我,我当然明白一个做父亲的心情,就像是老师看我的最后一眼,有着无限的眷恋和不舍。

    “别了别了,等我回来喝酒,莫老您保重”

    “爸爸,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一定会做好你交代的事”

    莫玲对新的旅途有着一点小兴奋,倒是淡化了一些伤感,挥挥手跟上已经前行的我。

    千年村,离开我们启程的南安城有一百二十里路。

    我翻开南部大陆的地图,一片蜡黄sè的牛皮纸,是我在佣兵公会买来的。

    佣兵公会一般会出售一些旅行必需品,比如地图、水壶、便携包,还有武器装备也是必须的。

    出了南安城,一路往西走了二十来里,经过几个很小的村庄,就再也没有人烟。

    虽然离开海边不太远,但这片地区却没有多少降水,路边都是一些半黄不清的高大野草,一派荒蛮气息。

    路也是越走越小,几近被荒废的感觉,平时也只有极少数的冒险者和猎人经过。也难怪以前一提到南方,立刻用荒蛮两个字替代,看来并不是谣传。

    路边不远有一丛丛小树木,往往都是野鸟的住所,走近就惊起一阵喧哗。偶尔有几棵高大的数木,显得特别扎眼,就像是荒原守护神般远远伫立,凸显整个荒原的威严。

    我和莫玲就这样走着,很久都没看到一个人。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我很想知道莫行和老师之间到底有啥约定,只是莫玲一听到这个事就脸上发红,支吾着不肯说。

    “害羞了?难道是娃娃亲之类的?有点俗套哦”我暗自嘲笑自己。

    其实莫玲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从我们找到今晚的宿营地就表现出来了。

    这儿里开大路很远,一般不会遭到过路人的打扰。

    在两棵大树底下,我用树枝清理出一小块空地,这就是我倆的宿营地了。

    我去捡了些干草和干柴,碰巧不远一只不长眼的野兔在草丛里探头探脑的,被我一块石子打得两眼翻白,四肢伸直翻倒在地。

    送上门的晚餐,运气不错。

    我把野兔丢在莫玲面前,莫玲顿时两眼睁的圆圆的。

    “好残忍,都死了”

    莫玲双手抱胸,表示默哀,然后拿出把小刀,给兔子剥起了皮,从里到外清理干净,看手法非常熟练。然后在生好的火堆边上插上两根头上带枝桠的木棍,把用树枝穿好的整只兔子放在火堆上烤,边烤边转动。在烤到兔子有点滴油了,再啥上些盐巴,再继续烤一下就成了。

    “刚刚看你修女般默哀,我还以为你要把死兔子埋了呢!原来你是假慈悲啊!”

    我们一边吃兔肉一边喝着水龙,有酒有肉,过一天算一天,我之前经常这么说

    我好笑地看着莫玲,从生火到烧烤都是她做的,真有一手,看来往下有口福了,想当初,我饿极连生兽肉也吃,和野兽没什么区别。

    “才不是呢!就是野外少些配料,要不会更加美味”莫玲小嘴一抬,骄傲地说。

    莫玲把兔肉用小刀切成一块一块,非常的细心,要是换成以前,我都是整只啃的。

    莫玲不太会喝酒,虽然酒馆里有的是酒。我很能喝,但也不能喝得太多,晚上需要守夜,给火堆添加柴火,要不火堆灭掉,可能就有夜间的野兽来袭击,野兽在晚上都怕火光。

    “前半夜我来守夜,白天你比较辛苦,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帮你看着”我体贴地说,这个时候,正可以表现出我很男人。

    “好吧!你要是想睡叫一下我”莫玲裹紧毯子很快就睡着。

    在晚餐时喝点酒能使人更加地进入睡眠,而我一般晚上都会喝醉,但不是说喝醉了,我就会睡着了。

    我抱着大剑靠着树干,一边思虑,一边不时给火堆加柴火。

    火光照得莫玲脸红红的,这么好的姑娘合适我吗?

    “我爸爸说你是个好人”莫玲这句话令我印象深刻,这是她临睡前跟我说的。

    她很信任她爸爸,也很信任我。

    长久以来,我就不再信任任何人了,从我逃亡的那一刻开始。因为我信任的人都已死去,遇到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我,不,是我背上的剑,或畏惧,或贪婪,这样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好人,一有机会就会对我下手,我也不再手软,谁要杀我,我就杀谁。

    我可不是个好人,死在我手里的人已有十多人,这些死掉的人都会有父母、妻子、子女。我的身上上有去除不掉的血迹,如果杀了那么多人还算好人的话,我宁愿不杀人,我宁愿用不杀死对方的方法出处理这些该杀的人”

    我一直在思索这些问题,如果,也许没有如果,美朗特杀队一直死死追杀,其中有几个还是骑士,难道他们就没有骑士准则吗?追杀逃亡的人是他们乐意做的吗?他们应该光明正大地战斗,而不是追杀那些逃离的弱者。

    而那些赏金猎人呢?就是为了赏金而杀人,手段无所不用,毒箭、背后shè杀、埋伏、诱骗、下毒。既然如此,看到底谁是猎物,。

    我杀人一只直都是被迫的,我从来没杀过一个放弃抵抗能力的人。

    杀、杀、杀,一直杀到我杀到双手麻木。我记得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美朗的见习骑士,他死前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双手死死地抓住插入胸口的剑,怎么也不能相信,眼看就要被他杀死的猎物,怎么还有勇气把剑插入他的身体。就是他那一刻的鄙夷不屑的狂妄,断送了他的生命。

    还有一个赏金猎人,暗地里追踪我,在黑夜中趁我睡着偷袭我,只是我晚上从不会完全睡着,也是在最后一刻挡住偷袭,然后反过来,他成为我的猎物,被我不断追杀,直到死在我剑下。

    胡思乱想中,不觉间我就闭上眼睛,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隐约间,感觉眼前有身影晃动,有两只手向我伸来。

    我一个激灵,敌袭!

    说的迟,那时快,我握住大剑,一个翻身,把眼前的人撞翻在地,自己的身体也狠狠地压了上去,出鞘的剑抵住对方的脖子,

    “不要啊!你干什么?”耳畔响起惊恐的女人的哭叫。

    我也从自己的梦中惊醒过来,只见身下被自己死死压住的是莫玲,一张惊恐到极点的脸,双手死死地抓住压在脖子上的大剑,鲜血不住地从手指间滴落在身后的毯子上。

    我慢慢地把大剑撤离莫玲的脖子,把它丢在一边,我差一点就杀了她啊!

    我无力地瘫坐在一边,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不安和惶恐使我大声的喘气,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我竟然伤害一个好心的女孩,而女孩只不过想给我盖上毯子。

    我在意识错乱中暴发出野兽的本xing,在经历很多次的敌袭,潜意识激发出来的本能。

    莫玲很快把受伤的手包扎好,擦干脸上的泪痕,看看还在喘息中的我,默默地坐在我身边,把头抱进她的怀里,像安慰孩子般安抚我。

    “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只是手指抓破了皮。”

    “看来爸爸说得没错,你的心中所受的伤害远远超过身体所受的伤害。”

    “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让我来抚平你的创伤,不管是身上的还是心中的。”

    “你知道吗?我是爸爸的养女,其实很小的时候,我被你的老师收养,后来才被爸爸收养”

    姐姐吗?很遥远的记忆,几乎不记得这回事了,老师从来没和我说过。

    莫玲身上有一种心怡的气息,使我慢慢平静。

    “我一直以为那个男人狠心抛弃了我,直到他壮烈殉国,我才意识到我想错了,一个为了国家连命都不要的男人,怎么会抛弃自己的养女?真正的原因是一个单身男人无法又顾国又顾家,只好把我送人”

    “你其实是我的弟弟,我们都被一个人收养过,而前我们之间还有婚约,我之前一直都没说,就怕你不要我,毕竟我们那时都还小。”

    “姐姐?婚约?好像是做梦一样。”我茫然地看着我这位便宜姐姐,我现在开始冷静下来,虽然对之前的事还是感到很抱歉,不过婚约的事也真够冷的。

    “当然,我不会因为安慰你而编造故事,我有物证,不死鸟徽章,星辰石做的,上面还有签名。”

    确实是菲利浦.陈的签名,老师的笔迹,我的荆棘鸟徽章上也有老师的签名。

    “就算这块不死鸟徽章能够证明你是老师养女,但也不能证明你我之间有婚约”我一下子就多了个姐姐,再一下子姐姐又变成老婆,我可接受不了。

    “当然可以证明,爸爸跟我说过证明的方法,把你的徽章拿过来”

    莫玲把荆棘鸟徽章和不死鸟徽章贴在了一起,一样的大小,一阵清脆的鸣叫,飞出一只荆棘鸟和一只不死鸟,在空中相互嬉戏。

    “信了吧?以后可要听姐姐的话”莫玲得意地收回徽章。

    “好吧,我信了,姐姐大人,还有婚不婚约的是以后再商量商量”我心里恨死那只荆棘鸟,为了和不死鸟玩竟然出卖我啊!

    “以后可要对我温柔些啊!”莫玲心有余悸地摸摸受伤的手。

    “那肯定的”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肠子都悔青了。

    一直到天亮,莫玲一直依偎着我,而我有些热血燃烧,这个女人可是我未婚妻啊!竟让我碰到这么便宜的事情,没想到老师还有这样的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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