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月之悲歌就在前面。(手打小说)”阿蛮扑扇了一下它那对千年都始终只生满了绒毛的翅膀,鲜红的喙指着前方。

    炎炎顿时皱起眉:“前面分明就是悬崖了”

    “悬崖?”宁柘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看不到林中的小湖么?”

    听他这么一说,无论是炎炎还是阿蛮,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宁柘盯着那个方向看了片刻,摇了摇头:“阿蛮,你说这里有结界?我怎么看不到在哪里?”

    “你能直接看到月之悲歌?”阿蛮张大了嘴,黑宝石般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骇。炎炎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前方,脸色怪异的问:“阿蛮,难道你们这一族特别特别喜欢术士?”

    宁柘的目光忽然跳了跳,脸色也随之一变,不过,好在他一直习惯将兜帽遮住自己的脸,因此也不怕炎炎和阿蛮看出什么。

    在他的灵魂感知中,前面什么禁制和危险都没有,反而让他觉得十分安全。

    一片茂密的林地中央,一个小小的宁静的湖泊,呈现出美丽的蓝紫色。这周围给予他一种格外心安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陌生,作为梦魇术法的继承者,在一切黑暗的地方,他都会产生这种心安。

    犹如回到母亲的腹中。

    宁柘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低头将声音送进阿蛮的耳中,近在咫尺的炎炎丝毫没有察觉:“阿蛮,你们射月一族,是不是……黑暗系魔兽?”

    “……你怎么知道的?”阿蛮分明的流露出惊骇之色,它身上洁白的绒毛在昏暗的林中望去格外圣洁,很难想象,如此美丽光明外表的魔兽,却拥有着黑暗的属性。

    “我猜的。”宁柘淡淡一笑,阿蛮忽然全身一震,它定定看着宁柘片刻,低下头去。

    “越绝,你真能看到那个小湖?”炎炎不放心的拉住他的袖子,“我陪你一起去吧,主人要我来保护你,万一你被*掉,我回去怎么交代?”

    宁柘心中雪亮:“你放心,我不是炼金师,月之悲歌对我来说没什么用,而且这周围的禁制似乎对术士没什么用,却能阻止魔兽,紫袍魔法师那群人比我们多得多,不先进去潜伏起来,万一他们的那两个术士先冲进去,其他人在外面阻拦我们,到时候月之悲歌还有我们的份吗?”

    炎炎被他说穿了真正想法,也不觉得羞愧,嘻嘻一笑,放开他的袖子:“这是你说的啊,月之悲歌,全部都是主人的”

    “……这东西对我来说和清水没什么两样。”宁柘瞥了眼远处宁静的小湖,对于炼金师和非炼金师而言,许多东西的价值,是完全两样的。

    不过这个月之悲歌……据宁柘猜测,很有可能与黑暗之力有关。自从进入射月森林,他们还没有遇见过阿蛮以外的高阶魔兽,如果能够在这里看到其他魔兽,判断它们的属性,就可以间接的证实他的猜测。

    射月兽是黑暗属性的魔兽,眼前这个名为月之悲歌的小湖,据说是它们的眼泪形成的。无论是与不是,毫无疑问,宁柘的灵魂感知告诉他,这个小湖中,充盈着黑暗的力量,否则不会给予他格外安全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么这口湖,其实应该算他的。

    宁柘毫不羞愧的这么想着,在四千多年前,除了腾蜕蛇外,所有的黑暗系魔兽,全部都属于魇之术士的属下。而现在整个大陆,他是唯一的魇之术士。眼前这口黑暗系魔兽射月兽留下的月之悲歌,当然应该属于他。

    至于炎炎说的留给季桑初么,宁柘决定到了湖边,弄清楚了湖中到底含有多少黑暗之力再说。如果太过稀薄,那就算了,如果充裕的话,他完全没有理由把“自己”的好东西送给别人的道理。

    踏前一步,在炎炎和阿蛮的眼里,面前的悬崖仿佛水面一样荡漾了一下,宁柘随即消失在她们眼前。

    宁柘微微眯起眼睛,四周是幽夜的黑暗。正是魇之术士所喜欢的环境,当然,也是黑暗系魔兽所喜欢的的环境。在这片凉而暗的森林中,那口名为月之悲歌的湖,在森林中间的空地上,散发着安详宁静的紫蓝色水光。

    他一步一步走到湖边,低头看去,潋滟的湖面,倒影出森林的影子,却惟独没有他的身影。

    ……

    冠噩城,空间微弱的波动着,少顷,在太御与高绀的注视下,虚空无声无息的分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从容走出。

    “天狮幻虎?”高绀的注意力,立刻掠过那黑衣俊美男子,放在了被他牵着手的彩衣女童身上,苍老的眼中掩饰不住惊讶,“大陆居然还有天狮幻虎?”

    “哦,你是谁?”被一口叫破本体,这让霜轮立刻想起了在紫涵炼金学院的遭遇,她不高兴的嘟起嘴,“也是讨厌的炼金师吗?”

    “敌忾大人”太御的目光,也在霜轮身上一扫而过,她当然知道这个绝色的女童,与苏卷有着怎样的关系。不过她什么都没说,敌忾对这头幼小的天狮幻虎,那是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太御不想为一头还年幼的天狮幻虎,贸然得罪了原本就对术都有芥蒂的敌忾。

    敌忾没有理会高绀和霜轮之间的惊讶,他看了看高绀,口中却是对太御说话:“就是为了这个炼金师,你让我特意跑过来?”

    “苏卷的遗物,应该交给术都。”太御简单的将经过说了一遍,平静的道,“一个死人,怎么继承兄长的产业?”霜轮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大人,您为什么要杀那个孩子?”高绀沉吟着,他不安的抚摩手中的魔杖,眼神中满是不解,太御既然当着他的面来和敌忾讨论这个问题,显然敌忾对宁柘起杀心,那是真的。

    但是高绀很不解,正如太御所说,整个大陆让苏卷全然信任的,除了他,只有敌忾。后者尽管是因为苏卷的缘故,被封在白塔十一年,但是也不想想,现在代替苏卷坐镇欣嫩学院的,是谁?

    敌忾为什么要杀宁柘?

    那是苏卷唯一的亲人,是他爱护备至的弟弟。

    连和苏卷没有血缘关系的欣嫩学院,敌忾都百般看顾,甚至不惜与术都翻脸,也要保欣嫩,何况是苏卷曾经郑重安排过的宁柘?

    敌忾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