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宣和七年秋七月庚午朔,诏士庶毋以“天”、“王”、“君”、“圣”为名字,及以壬戌日辅臣焚香。甲戌,以河间郡王为太保,进封沂王,李纲除太常少卿。是月,熙河、河东路地震。

    金天会三年七月壬申,禁内外官、宗室毋私役百姓。诏权势之家毋买贫民为奴。其胁买者一人偿十五人,诈买者一人偿二人,皆杖一百。甲申,诏南路帅司括官豪牧马,以等第取之,分给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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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国皇帝吴乞买一边延续先帝阿骨打的遗政,加大禁止蓄奴力度,加快金人从原始的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转变,另一边又加紧扩军备战,为入侵宋国做准备。历史上已有许多成例经验可以借鉴,推行一项损害原有既得利益者的改革,而原有既得利益者的实力又是非常强大的时候,需要相当的利诱作为辅助或是转移矛盾,不管金国统治者明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他们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反观宋国这边,士大夫们还在为老百姓该起或是不该起什么名字的事情上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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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大帅,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是以,属下对剃发令有异议。”雄飞军昌平大营中,一个小兵稚嫩的脸庞上带着泪痕,对着何灌回道。

    何灌面含微笑,掏出手绢亲切的帮他把泪痕擦掉,又在他肩头拍了拍说道:“你说的不错,看来平日里学习很用功。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呵呵,本帅告诉你,这是孔夫子说的,出自《孝经》开宗明义章,原话是这样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谢大帅教诲。既然孔圣先师都这样教导了,为何上峰还要我等剃发啊?”

    何灌和蔼的说道:“‘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娃子,人活一世,事难两全者多矣。人总要面临这样或那样的选择,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人总是在一次次的选择中不断成长的,而当面对得失做出选择时,却是最能显现一个人品性的高低。孔圣教导我们,爱护发肤,那只是孝之始,立身扬名,显耀父母,那才是孝之终,也是我等尽孝的最高目标。其实,我等加入行伍之时,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上了战场,谁能保证全乎的回来?丢胳膊缺腿,甚至把脑袋交待了都说不定。躯体和发肤哪个更重要?所以说,我等早就做出了选择,躯体、性命都可舍弃,为何今日不过区区剃发而已,却又来这般迟疑?”

    “回大帅,那――那不一样。上战场和敌人厮杀,即是战死沙场,那也是拜敌人所赐,这剃发一事却是咱们自己主动来作,我――我……”

    “哈哈,小家伙,你还蛮有主见的嘛,本帅就喜欢你这样的兵。报上你的姓名,士兵。”

    小兵啪的一个立正,提起胸膛回道:“报告大帅,雄飞军八营一都一等兵毛小帅向您致敬。”

    “哈哈,我说呢。原来是个小帅,某看你倒是很有成为大帅的潜质。毛小帅,我问你,教导司下发的剃发令学习过没有,说说为什么要剃发。”

    “报告大帅,属下学习过。剃发是为了佩戴新式头盔所需,并方便头部受创后包扎伤口。”

    “这不就得了。新式头盔可以更好的保护咱们,剔了头发方便包扎伤口也是为了保护咱们,头发剔了,退伍后可以再长,脑袋掉了可是再也长不出来。我看呀,你这个小猴崽子,噢,还有你们这一群小猴崽子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们不愿意剃发的真正原因是觉得剔了发不好看对吧?扯淡!军人就该有军人的审美眼光,哪能和那些俗人一般。都给老夫好好学着点。谁是八营的司务长?过来,先给本帅剔,连本帅这养了几十年的胡子一并剔了。”

    “大帅,使不得。这如何使得?”八营指挥使段徳桂吓的心脏猛跳,一下子跳过来拦住何灌,不停的向司务长打眼色。他是何灌亲兵营出来的,跟了何帅多年,自然知道何帅对他的胡须有多么爱惜。

    何灌眼睛一瞪,手指点着段徳桂说道:“我说你个小桂子打什么眼色?不好好带兵,尽学这些乌七八糟的道道。我看娃子们思想工作不到位,头一个就是你的毛病。不想让本帅踢你的屁股,就给我老实坐下,陪本帅一起剃发。”

    不但是何灌,燕军各路大帅高官,全都下到军营,示范带头剃发。这次全军统一剃发,并没有一次到位,而是先剪掉长发剔成平头短发。这是一个心理渐进的过程,有了这次剃发打底子,等到开战前,再剔光头,部队的思想工作就会好做许多。大帅高官们以身作则,顶着新剔的平头在部队里走一圈,配合着教导司的思想辅导工作,剃发工作终于顺利的完成了。其实不但是军方官员,就连燕地的三大文官首长赵良嗣、江烈和张觉都带头剔了发,如此做派,更是让士兵们感动心服,有效的减少了士兵的抵触情绪。

    虽然燕军这次剃发行动刻意要低调行事,但这断发一事在这个时代却是有些骇人听闻,和此时的礼法格格不入。还好,江烈早有准备,不等卫道士们发难,先一步让宣舆署做了一番澄清,并在报纸上接连发表了几篇文章,为断发一事辩护。把保家卫国的大旗举起来,占领忠义的制高点,不但把许多批判之语给直接堵在卫道士的嘴里发不出来,还为燕军赢得了不少赞誉之声。

    为行忠义,不惜断发,此等高义,朝廷还能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赵佶草草发了一道旨意称颂一下就算了事。

    燕军断发之事官面上的文章就此结束,但在民间的影响却在不断扩大。首先第一波,燕山北斗七煞这七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球就有样学样的要求剔发。更可气的是,作为师长的江烈不但不阻拦,还根据七人的头型身型给他们设计了不同的发型,亲自操刀给七个孩子理了发。这下好,新式发型的效果看起来非常好,立即就有人开始跟风,很快,七个孩子的新造型画像被刊登在东京的《时尚》杂志上,七月的东京时尚潮流,又刮起了一道超级旋风。

    七月二十日,燕地军方高官齐聚燕山府兵事都总管衙门,召开例行的阶段工作总结及下阶段工作部署会议。

    郭药师摸着新剔的寸头感慨道:“真他娘的凉快啊。以前怎地那般傻,若是早认识焰天……噢,是早认识燕山几年,或许能少受几年罪。”一番阴错阳差,让朝廷召回了谭稹,燕地军方高官无不心情舒畅,总算是把这个三天两头跳出来添乱的阴人给送走了。不过,朝廷跟着发来的禁四字为名的命令却是让燕地军政一帮大佬很是不爽,原因很简单,已经叫惯了江烈的表字现在不能再叫了,虽然私下里还是这般叫,但公开场合只能称官职或是叫江烈的号,让这帮人感到十分不习惯。

    郭药师发完感慨,引得一圈高官哄笑,更是来了精神,一把揽住乙室八斤的脖子说道:“老乙,你个驴入的当真不够义气,剃发有这般好处为何你不早些说来?”

    乙室八斤是奚人,平日里就是凸瓢脑袋,只在脑袋两侧留了两嘬毛,是以郭药师才有此一问。

    乙室八斤推开郭药师的胳膊,翻了个白眼说道:“扯淡哩。俺们奚人哪有你们汉人那么多讲究,啥玩意上都立了规矩,分明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咱们燕山有民族政策,要相互尊重其他民族的风俗习惯,部队里军法森严,我哪里敢多说?”

    这时何灌走入了会议室。走到上首对众人回礼,让众人坐下后,何灌说道:“乙室大人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问题。这次剃发行动,军中契丹、奚族士兵执行效果很好,发生抵触的多为汉族兵士。军队行动要雷厉风行,军人行事要简简单单,干净利落,拖拖拉拉的东西要不得。部队如今上了多少新装备,又出了多少新战法,以后还会出现更多的新鲜事物,可以说我们燕军是一支面向未来的新式军队。但这个称号不能坐等,要靠我们在座的诸位将帅努力,更要靠全军将士共同创造。新式装备和新式战法只是辅助条件,最关键的还是部队思想的改造,要不断的开阔思想,要有勇气打破原有的陈规滥调,要有勇气接受新的事物,要有勇气开拓新的思维方式。”

    郭药师诞着脸说道:“何帅,说的太好了。不过听起来怎么像是别人代写的发言稿啊?”

    何灌严厉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道:“知道瞒不过你们,这是本帅找燕山闲聊,偷偷记下来让文书整理出来的。好了,说正事。我看部队接下来要进一步加强思想建设,尤其要加强教导使制度,要帮助战士们解决思想上种种问题。诸位以为如何?”

    杨可世开口说道:“我同意。不但如此,我觉得还有必要提升一下教导使在部队中的地位。威海军中,几支爱跑肚拉稀的队伍,差不多都是部队主官不配合教导使的工作,还有几个驴入的混球居然打报告,让我把教导使给调走。”

    “什么?还有这种事?老杨,不是我说你,你这带兵也带的太仁慈了。上次雄翼军中有个鸟人犯浑把教导使给打了,咱老郭亲自找他下场子单练,狠狠的把那个驴入的修理了一顿,然后扔到禁闭室里关了三天。放出来后又摆了一桌,请他和他打的教导使一起喝酒,现在这两个人简直好的想穿一条裤子。”

    会议室内一阵大笑,杨可世却是不屑的冷笑了一下说道:“告诉你,学着点,我来此开会的时候,那几个小子还都在帮各自部队的士兵写家信呢。我给他们说了,至少帮每个士兵写一封,每封信不得少于一百个字,少一封就关一天禁闭,禁止请教导使帮忙,我开完会后回去检查。”

    嘶~

    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抽气声,不少老粗都吓的冒出了冷汗。

    经过一番讨论,会后,都总管衙门下发文件,督促各部队继续加强思想建设,并再次明确教导使在部队中对兵士思想、教育、生活等方面的主管地位,并追加赋予了一项举足轻重的权力,指挥以下低级军官的提拔,当值教导使的评语将作为主要参考依据。而指挥及以上军官的考核,是否配合好教导使抓好部队的思想建设也将成为重要的考核内容。

    经过几年的不断努力,燕地军方已经深刻认识到一支拥有思想武装的队伍,其战斗力、凝聚力、忠诚度都是那些旧式军队完全难以比拟的。越来越多的军方人士已经从原来的被动,到如今的主动投入到军队的思想建设当中去,由此带动之下,整体的部队建设也进入了一个良性发展的快车道,积极主动的发现问题,总结经验,不断的寻求改进,寻求做的更好,从而推动部队向着更强、更好的方向持续不断的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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