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三更求推荐,零点前更完。第二更)

    大宋大观四年的夏天,从河北西路小小的相州城内兴起的新式仕女装,犹如在大宋国境内掀起一场风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风靡开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从古至今,女性对时尚和美丽的追求都像是出于本能般的,有着异乎寻常的偏执和疯狂。

    新式仕女装的新颖、美丽是能够风靡大宋的主要原因,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达成如此局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种新式的仕女装居然是成批量的生产出来的。

    七夕时装展示会上,巧若天成衣装行的大掌柜卢氏曾经在现场做过保证,当晚进行展示并现场拍卖的服装,每套仅此一件,以后绝不会再做。走时装精品路线,引领时尚潮流,牢牢控制高端消费市场,以赚取暴利,这些东西就算江烈再傻都知道。而要进行批量生产并在门市销售的,是一些简化版,适合成批加工的式样,这就是在抢占中端市场。

    当七夕后第二天,络绎不绝找上门的夫人、小娘子们准备在巧若天成衣装行定制服装的时候,却被告知,本商行是衣装行,并不是裁缝店,不提供定制业务,而是直接销售各种款式、型号的服装。

    又是一个震撼,独创的自选服装超市留给顾客足够的自由,成排成圈的木制货栏上悬挂着各种款式的新式仕女装。每种款式在其上悬挂的小卡片上都清楚标注了型号、尺寸、材质。如果不认字那也不要紧,热情的导购店员,会为每一个有疑惑的客人做详细的解释,并提供参考意见。

    没有现代化的防盗系统,店员自然被赋予了监视顾客的责任。试衣间特意安排了管理人员,每位要试穿服装的人都需要领取试衣牌,登记所试的衣服款式型号,试衣后交还试衣牌才能离开试衣区。这点完全不用担心,对于这么开放自由的超市,些许的监视和防范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根本就没引起顾客的反感和不适。

    最让顾客感到即满意又无奈的就是所有兜售的衣服都是明码标价,虽然不会导致自己买的贵了显得有些笨蛋,但谢绝还价的告示却也灭了讨便宜的念头。只有头天在七夕聚会上破了灯谜得到彩头的人才能有一折的优惠,那彩头就是一张烫金的九折贵宾卡。要是谁还想要贵宾卡,除了和江林两家关系铁的能打友情牌得到外,只能办会员卡,积累消费积分,到了一定级别才能申请得到。于是很快,拥有一张巧若天成衣装行的贵宾卡就成了身份和时尚的标志,相州城内不但开始炒卖巧若天成的贵宾卡,就连积分会员卡也开始热炒了起来。

    最后一点就是,每件衣服上的铭牌卡片背后都印制着两只背靠而立,尾羽斜向交叉的青鸟和巧若天成制衣的字样,这就是江烈特意为巧若天成制衣设计的独家防伪商标。

    结果,仅一个上午,巧若天成衣装行就上板歇业了,贴出的大红告示写到:“现货已售罄,明日货到后继续销售,届时敬请各位主顾光临。”

    这个时候,江烈设计的制衣车间显示出了威力。

    剪裁、绣装、做袖、缝釦……标准的流水线作业让卢氏看着成衣的速度直咋舌,对开始源源不断从周边地区送来的订单有了信心。

    秋去冬来,短短的半年时间,就让巧若天成衣装行急剧壮大起来,并迅速的开始了扩张。第一步计划,在东京汴梁开设连锁店和匹配的制衣工厂已经在入冬之前完成,在大宋另外三京,即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附近)、西京河南府(洛阳)、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的开设店面和工厂的第二步计划也已进入准备实施阶段。

    按照江烈的建议,期间又搞了两次时装展示会,以秋冬装为主,其中犹以在开封汴梁举办的秋冬时装展示会最为轰动。作为这个财富之国的首府,当时世界上人口、规模都属第一的城市里,其有钱人简直是多如牛毛。当时装展示会的广告打出去以后,由于投拜帖的人太多,而且大多都是不能得罪的背景深厚之家,导致时装展示会不得不连续展示了三天,最后才统一进行拍卖。

    不得不说,宋朝的确是中国封建王朝历史中,经济、文化都发展至巅峰的阶段,其所创造和拥有的财富占当时全世界财富总量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司马光曾言“农夫蹑丝缕”,北宋的富裕程度由此可见一斑。支撑其巨大财富创造动力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宋朝工商业的极度发达,在宋神宗的熙宁十年,工商税已经占到财政总收入的70%。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这都是一个开放的年代,一个资本主义萌芽蓬勃发展的年代,一个创造巨大财富,繁华似锦的年代,同时也是一个强敌环视,磨刀霍霍的年代。

    短短半年时间,就让巧若天成衣装行净赚了两万三千余贯,这是个什么概念?和当年大宋的财政收入总额九千余万贯比较一下就知道了。卢氏每天捧着账簿,看着疯狂蹿升的账目数额,喜的合不拢嘴。这哪里是挣钱,这分明就是抢钱嘛。那些拍卖的时装中,拍价最高的一件被东京的一位巨商的夫人以一千贯拍得,这也差不多就是抢钱了。

    一下子抢了这么多钱,弄出这么大的影响,相州城再次把江家大郎的名头传的神乎其神。没人再说什么文曲星武曲星了,这分明是个财神爷嘛。可是不管外面传的如何沸沸扬扬,家里是不是真的供了一个财神爷,江元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除了吩咐江泰再买些佣人,填补被江烈拉进衣装行做工的仆人们留下的空缺之外,对那个弄的风声水起的衣装行根本就不闻不问,只是一心打理自己的粮食行。

    临近年关的时候,江烈突然消停了,连着几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对门林家也不去了。直到年夜饭的时候,江烈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吃罢年夜饭,就是守岁,父子两个坐在正堂里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弄得堂上陪着守夜的江家上下个个提不起半点精神。年年都是如此,江府上下都被弄的有点神经错乱了。别人家逢年过节都是喜气洋洋,江府的人却是最怕过年。

    终于子时正的报更声响起,江家老少不由自主的轻呼了一口气。江烈站起身整理衣裳,走到上首的江元面前跪下言道:“孩儿给父亲请安,恭祝父亲大人新春欢沁,长寿安康。”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嗯,好。硬硬朗朗的。”五年里五次同样的话,不管是江烈自己来还是被奶娘抱着都是一样,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江元点点头淡淡的应道。

    本来按以往的经验,这就算是把守岁的程序走完了,可是从地上站起来的江烈却并没有去睡觉的意思,而是对江元说道:“老爸,年初三打扮一下,准备点礼物,带我去洹水书院,我要入书院求学,就拜在周老夫子名下。”

    周侗发妻早亡,惟一的儿子也在宋辽前线的军阵中战死,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周侗以年事已高为由辞了刘光世的府宾之后,却不愿去大名府的徒弟卢俊义那里养老,便应了好友洹水书院山长崔景崔沐阳的邀请,到洹水书院做了个夫子。

    这些江泰是早就知道的,听得江烈如此一说,赶紧在江元身边小心的说道:“周夫子盛名之士,文武全才,自是能做得大郎的良师,但却是教武科的。大官人是不是……”

    江烈笑着摆手道:“不用想太多,我自然是要拜在崔夫子名下的,但我亦要学武。也就是说,台面上我是沐阳公的学生,私下里我也要做周夫子的弟子。”

    “好,江泰去准备一下。”江元总算是又应了一句。

    搞定了这件事后,江烈又接着说道:“开春入学后,我就没时间管生意了,老爸你来接手照应吧。这几日我已经作好了衣装行以后的发展规划,你看过规划就会明白我的意思,照着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这个衣装行应该比你那个粮食铺挣钱的多。”

    “好。”根本不理会江烈话里的挑衅,撇下不咸不淡的一句后,江元便挥挥衣袖出了正堂。

    初一早上,卢氏带着两姐妹过来给江元拜年,听到江烈要做甩手掌柜,大好的心情被惊的惴惴不安。不过也知道轻重,要紧着依靠一个七岁(古人有些地域习惯对小孩按虚岁计)的孩子打理生意,而耽误他的学业,实在是做不得。好在有江烈制定的远景规划,还有江元肯来照应,想来问题不大,最多关键时刻现抓江烈来帮忙就是。

    就这样,江烈把自己撇了个干净,而按照他的规划,大宋朝第一所职业技术培训学校成立了,准备过罢上元节就开始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