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不是北京城最大也不是最好的酒楼,但他绝对是四九城最具文气的酒楼。据说朱熹、文征明、徐渭、金圣叹等前朝文学巨匠都在此举觞畅饮过,有的还留下了墨宝。所以醉仙楼还有另一个名字----“圣人楼”。每次会试,前来应试的举子、国子监生都会到这里畅饮几杯,感受一下前人所留下的气息。同时也希望自己沾沾前人留下的余阴。

    今天是会试结束的日子,醉仙楼自然是这些学子的最佳选择。酒楼掌柜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做出调整,平日里鱼龙混杂的醉仙楼,在今天只会招待参加应试的举子、监生。

    傅寒竹他们来的不是最晚的,当然他们更不是最早的。尽管掌柜的已经做了调整,可酒楼周围还是被围得的水泻不同,于是掌柜的又再门口设下对联,只有接上对联的人才可以,进入醉仙楼。

    门口的对联都不是太难,当然这是针对傅寒竹三人说的,对邱赤就另当别论了。可怜的邱赤只能在酒楼外面看着三人轻松的通过,谁让自己大字不识呢。邱赤立志,以后一定要在公子多学学。近朱者赤,自己就不相信经常在公子身边,不会耳濡目染。

    进入酒楼,酒楼里并没有想象的拥挤,显然问口的关卡让很多鱼目混珠的举子止步,傅寒竹在这还看到了几个熟人。正是与他一同乡试的亚元徐干还有几个面熟的,也是山东的举子,他们都坐在一桌。徐干等人也看到了傅寒竹,对着傅寒竹几人招收。

    “在会试的时候我就一直在需找伟长兄的身影,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伟长兄。”来到徐干的位置,傅寒竹作揖道。

    “我也一直在找寒竹老弟,只能怪考试的人太多,没想到你和明山老弟在一起。这位是?”徐干起身回礼,看着代旭道。

    “哦,你看我,光顾着自己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与我一同参加过乡试的举子,徐干徐伟长。徐兄可是山东乡试的亚元得住哦。”傅寒竹忙介绍道。

    “呵呵,寒竹老弟莫要提什么亚元,你这是挖苦我啊。有你这个解元的三绝才子在这里,兄长我可不敢提什么亚元。”徐干笑道。

    “伟长兄莫要谦虚,文无第一,伟长兄的才名我在孩提时就听过。这位是我在京城认识的同是应考的举子。代旭字东升。”傅寒竹继续介绍道。

    “好了,大家都是老熟人就不要客气了,在做的也多是咱们山东的学子,我们还是坐下聊吧。”李明山在一旁站不住了。

    “好,对了,还不知东升兄今年春秋几何?”徐干问道。

    “在下今年刚好是而立之年。”代旭道。

    “我比你痴长四岁,看来以后要叫你东升老弟了。”徐干旋即对着李明山道:“明山老弟性格活分,对在做的山东学子也熟悉,你就给东升老弟介绍一下吧。”

    经过李明山的介绍,大家都相互认识了,彼此客气了几句。于此同时,酒楼又陆续的进来了很多人。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结伴。又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酒楼的座位已经饱和,门口的小厮也不再让人进入。

    片刻一个肥胖的老人在小厮的搀扶下,出现在众人的实现里。

    “咳咳!在下是这醉仙楼的老掌柜,十八岁从父亲的手中接过这份家业,始终延承祖宗的家训,醉仙楼在会试和殿试的时候只接待天下学子。然老朽不才,未能将祖业在手中扩大,不能接待所有参加应试的考生,这是老朽的过错。故设下门口的关卡。”老人发出苍老的而厚重的声音。

    “老掌柜的莫要这么说,醉仙楼延续百年,接待了成千上万的文人墨客,更有朱熹、徐渭等众多文学圣人。这醉仙楼就是我们学子在北京的家。”一个身形消瘦的学子道。

    “对啊。”

    “这位兄台说的是。”

    学子的话顿时受到了下方所有人的赞成。

    掌柜的拜拜手,示意众学子,继续道:“多谢各位抬举,可是即使这样,还有很多学子未受接待,在此我像外边未能进入酒楼的学子深深鞠一躬。”老人缓缓的弯下已经不再挺拔的身躯。

    在这一刻,学子们感受到了老掌柜的真诚。并没有人出来劝阻老人的大礼,因为他们在这具弯曲的躯干中看到了刚毅,他们知道任何的话语都无法阻止老人的举动。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更深的回敬一个鞠躬。表达自己对老掌柜的敬意。

    “看到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当年,只可惜我才疏学浅,未能高中。人老了,话也多。我也不再唠叨了。在此我代表醉仙楼感谢大家,今天的酒水我不会打折,但我会拿出今天的所有收入做奖励。在坐的都是各方才子,在这个大好的日子。咳咳咳咳”没等说完老人快速的咳嗽起来。

    “父亲,接下来的话还是我说吧。”身后的中年人从小厮的手中接过父亲的手搀扶着。

    听到儿子的话他同意的点了点头,老人已经卧床半年,今天是他坚持要起来接待这些学子的,但是已经力不从心了,老人的举动感染了所有的学子。学子们默默的看着这位普通的商贾,自古无奸不商的理论,在这一刻,在一个即将老去的人身上得到了颠覆。

    “各位,由于家父身体的原因,接下来的话有我来说。想必以往参加过会试的老人已经与我有数面志愿,我即想看到你们,又害怕看到你们,因为在此见到你们就以为着上次你们未能高中。同时也感谢更多的新面孔,祝愿你们在这次会试中能够一举成名,在此我醉仙楼,将出一题,若是有人做到,今天连本带利的收入都会当做奖励赠给他。”中年人的声音显然要比老人的声音洪亮。却少了一点磁性和厚重。

    “各位每人出一幅或几幅对联,在做的学子都可以对答,若是哪位能出一副绝联,无人能够应答上,出题者就会得到最终的奖励,而且最先楼将会将绝联表上,挂在醉仙楼,等候后来者的应答。在做的都是学子,对对子都不陌生,我也不多做解释。下面就不打扰各位了,各位可以边吃边对。”中年人说完转身将老掌柜搀扶到椅子上,显然他们也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中年人的话立刻让酒楼的气氛活跃起来,众人都在切切私语。各自的脸上都有些兴奋,虽然有的自知才疏学浅,不能出出上佳的作品,但这样的场面也足以燃烧他们的激情。重在参与,即使是绿叶,他们也要当最绿的那片。

    “伟长兄在曾经做出很多佳对,这次的风头伟长兄可是要出尽了。”李明山道,他对自己倒没什么奢望,能对上几个已经满足,至于最终夺得奖励,他是想都不想。

    “会对对联的人很多,这里是会试,是在京城不是在山东,天下的才子厉害的多了,何况在山东就有人压我一头。”徐干说着看向傅寒竹,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伟长兄莫要这样看我,上次只是侥幸。也不用总拿那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我吧。”傅寒竹道假装害怕道。

    “乡试的名次可以是侥幸,可是这三绝才子的名声可是货真价实的。你就莫要谦虚了。不过羡慕没有,恨也没有,嫉妒是有一点的。哈哈!”徐干笑道。

    “在下山西举子,武安,就先献丑,给大家抛砖引玉了。”离傅寒竹临近一桌的举子站起来道:“寄宿客家十年寒窗空守寡。”

    既然是征求绝联,出来的对联自然都是最难对的。虽然这位山西举子武安说的客气,但出手却毫不客气,一时让众人陷入趁此。

    “江湖流涟一朝沧海泛波澜。”徐干首先对答道。可见徐干对于对子确实有一定的功底。

    “我出: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一举子起身道。

    “我接: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代旭起身接道。

    “好!”

    “好!”

    四周的举子都叫出了喝彩声,这个举子出的对子有点难度却缺少文采,而代旭接的下联即工整又有文采,远胜与上联。

    “没想到东升老弟也是深藏不漏人,佩服。”徐干佩服道,他再心里也做出了下联,只是与代旭的下联一笔要差上一等。

    “侥幸罢了。”代旭谦虚道。

    “我出: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徐干站起来端起桌上的茶,递给傅寒竹笑道。

    他出的上联明显只是一时兴起,开玩笑的用傅寒竹这个解元。此联出完,周围的人都将目光看向傅寒竹。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是一个解元,这还真出了众人的意料。

    一时之间傅寒竹面对如此众多的目光,饶是傅寒竹豁达,也受不了如此炽热的感觉,浑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