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最离开之后,一群老世族就受不了了,“关内侯,这可如何是好,嬴荡小儿是要拿我们开刀了,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关内侯白了他一眼,“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嬴荡小儿有什么招,我们接着就是了。”

    这下下面的族长不干了,“关内侯什么意思?你难道真的要按嬴荡小儿说的那样,拿我们出去做替死鬼?”

    关内侯现在也是心烦意乱的,他知道嬴荡杀他是不可能的,但耐不住人家总是给你找麻烦啊。人家是大王,你是臣子,跟大王争锋相对,怎么说你都占不住理。

    “我可没有说过,我们老世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谓争执的好,去见见他吧,看他怎么说?”

    西氏族长犹豫了一下,“这时候去见他,不太好吧,他现在可是正在气头上,我们去不是正好撞在枪头上吗。”

    关内侯冷冷的哼了一声,“去不去由你,他已经发下话来了,我们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我们既然不给他面子,他岂能让我们好受?再说了,别看樗里疾那个老家伙平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旦那个杀神发起火来,你和我恐怕都要遭殃了。”

    王氏族长也轻轻的点点头,“关内侯说的对,我们必须要去,否则大家撕破了脸,对谁都不好。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上朝的时候,樗里疾那个老家伙不是一言不发吗,怎么现在也参合进来了?”

    关内侯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去管他,那个老家伙活不了多久了,而我们却有的是时间,如果他不识相,我们就是耗,也要把他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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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咸阳宫,樗里疾正在给嬴荡讲解着世族各家之间的关系,教导他如何应对这些老家伙。短短的一个时辰,嬴荡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可樗里疾却是受不了了,长时间的精力集中,使得他差点虚脱,手指都有点发抖,额头已经隐隐冒出汗来了。

    “老丞相,你先歇息一下吧,不必急于一时。”

    樗里疾自嘲的笑了笑,“唉,老了,不中用了。”

    “来人,给老丞相拿一杯参茶过来。”

    樗里疾连忙止住嬴荡,“大王,还是不用了,老夫最烦喝那些苦涩的茶汤了,到不如给老夫那一壶好酒来的痛快。”

    听了樗里疾的话,嬴荡眉头紧皱,这些古人为什么这么不自爱,身子骨都这么虚了,还是那么好酒。

    他记得历史上,樗里疾是公元前304年逝世的,离现在只有两年的时间了。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关键是以后没有他这样的能臣给自己掌局,自己心里着实没底。

    要知道,接下来的时期,六国中,有四个国家都是他们最强大的时候,齐国不用说,只要他们一动宋国,那就是捅了马蜂窝,燕国会收拾他们的。

    燕国也可以不考虑,燕昭王虽然重用乐毅、剧辛、邹衍等人变法强国,可惜等他死后,他的儿子着实很厉害,短短时间就把燕国的家底给差点败光了。

    楚国也可以排除,外强中干而已。剩下的只有赵国最麻烦了,而且接下来的时期,赵国可是人才辈出,国力蒸蒸日上。要是在以前,他还是很自信的,可自从经历了今天的事件之后,他就对自己的自信很是怀疑了。

    秦国的国力是比赵国强一点,但仅仅这些还不够,两国争锋,决策的重要性已经不容置疑。对上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已经自信不起来了。

    “老丞相,你的身子骨太虚,必须要用人参来养气。寡人还盼着你的身子能早一点好起来,多帮衬一下寡人呢。”

    樗里疾摇摇头,“大王,老臣的身子骨自己知道,撑不了两年了。老夫征战多年,早就看淡了生死,到不必忌讳什么。唯一令老夫挂心的就是,如今秦国武将倒是不缺,可像商鞅君和张仪丞相这样的大才却是一个没有,着实不能放心离去啊。”

    嬴荡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期人才倒是不少,燕国的乐毅,齐国的田单,赵国的蔺相如、荀卿,魏国的范雎。可乐毅已经是燕国的亚卿了,田单现在虽然还是一个商人,可人家是齐王室后裔,就是你敢用,人家也不敢来啊。至于蔺相如、荀卿和范雎,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老丞相,何人可代甘茂为相?”

    樗里疾看了嬴荡一眼,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不过嬴荡都明白了,啥叫青黄不接,现在就是青黄不接。

    “您看魏冉如何?”

    “他?才具倒是够,武能领兵,文能治政,可惜性情刚烈,霸气十足,倘若为相,必为权臣。让他安安心心的当个大将吧,莫要毁了这个将才的好。”

    嬴荡点点头,历史上魏冉当政初期倒是做的不错,一边软硬兼施的讨好老世族,一边大力提拔新贵,使得大乱之后的秦国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只不过时间长了之后,他就开始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了。甚至弄出了‘不许东方六国士子入秦’的荒唐命令,怪不得,范雎说‘秦国只知有冉侯,不知有秦王’。

    “大王,关内侯领一干世族族长求见。”正当嬴荡胡思乱想的时候,侍者的声音把他惊醒过来。

    嬴荡呵呵笑了一声,“老丞相,这些老家伙来了,你看寡人是不是好好的招待他们一番。”

    樗里疾点点头,“老夫老了,一切都看大王你的了,放手去做吧。放心,老夫虽然老了,但只要还活着,他们都不敢乱来。”

    “让他们进来吧。”

    “诺。”侍者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嬴荡现在是亦喜亦忧,喜的是只要樗里疾还在,自己就稳若泰山;忧的是他死了之后,该怎么办,谁能接替他。

    “参见大王。”

    “免礼吧,关内侯和几位叔伯今天怎么如此有空,来看望寡人啦。”

    几个老家伙尴尬的笑了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樗里疾,不过立刻又低下头去了。樗里疾可是三朝老臣,经历了商鞅变法和张仪连横,别看他老眼昏花,却是对什么事情都看得透透的。他们这些老世族敢在嬴荡的手里面玩点花样,但是在樗里疾的手里,却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次来拜见大王,是想询问一下,大王是否对我等有些许误会,我等可是一直对大秦忠心耿耿,对大王恭敬有加的。”

    嬴荡不置可否,淡淡一笑,“几位叔伯今天能来看望寡人,心甚慰,今天就不谈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了。寡人近日来正好寻的一美味,正好请各位叔伯来一起品尝。”

    关内侯一众人特别尴尬,不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在那里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儿,侍者就端上来吃食,每个人的案前放了一个陶罐。

    “这是山货?”王氏族长惊讶的问道。不过他惊讶的不是因为这是山货,而惊讶的是,现在正是冬春交季,山上哪来的山货可采。

    古人把从山上采来的野生食物统称山货,而嬴荡拿出来的正是蘑菇。在这个时候,可没有人工种植蘑菇一说。

    “这不是山货,这是寡人前段时间,让仆从种植的一些鲜鲜玩意儿,大家尝尝,味道如何?”

    嬴荡的话一落,几个老家伙都惊得站了起来,“什么!这个能够种植,而且还是冬天种植的!”

    古时候的人不是没想过种植什么山菇木耳的,奈何总是找不到种子。因此他们总是以为这些东西是没有种子的,是无缘无故从地里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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