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飞身进屋,正好坐落在石条边上。 更新最快朱磊见她一手拿着树皮,另一只手却拎了个野兔。白衣女子也不看朱磊,伸手将石条旁的木榻一提,那木榻竟被提起一块,随即见烟气升起到木屋。朱磊知道,木屋下就是温泉,所以也见怪不怪。就见白衣女子伸手在木榻下拿出一个刀状石块,给野兔剥皮,动作甚是娴熟,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野兔皮剥了,再将野兔朝木榻下的温泉中一仍,盖上木榻,又将木屋中打扫干净,才一甩手中长树皮,飞身出了木屋,不多一会儿,又像刚才进屋那样,飞身进来,还是坐在石条旁。

    朱磊这才知道,白衣女子的两条腿不能站立,更不能走到,她的进出全靠手中长长的树皮带着,看来她的一身轻功也是了得。“怪不得昨天夜里见她在空中荡来荡去,以为遇见了鬼,夜里是用长树皮吊在树上。”朱磊想着,又抬眼望了白衣女子一眼。那白衣女子却坐在木榻上低头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忽而抖动一下,看上去让人怜爱之极。朱磊也不敢说话,两人静静地坐着,过了一个时辰,那白衣女子又将木榻提起,伸手从下面拎上一物,原来是先前放下的兔子。此时是热气腾腾,想是熟了。果然,那白衣女子撤下一条兔腿,递与朱磊。朱磊接过,低头大口吃了起来。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自是饥饿难耐。朱磊几口吃完,刚抬起头,那女子又递了一个兔腿给朱磊。朱磊也接过吃了。

    两个兔子腿下肚,朱磊自觉吃饱了。抬眼看那女子,见女子正将兔子肉一丝丝地撕下,放进嘴里。将朱磊抬头看自己,便问道:“你吃饱了?”

    朱磊点点头。那女子俯身将剩下的兔子收拾好。朱磊眼尖,忙起身将兔骨拣起,出门扔到远处。再回到木屋,那白衣女子已经木榻收拾干净。朱磊进屋,仍是靠墙坐下。那女子拍了下那块石条,道:“坐到这里来,那里晚上冷。”

    朱磊知道她无恶意,便走了过去,靠在石条上坐了下来。那女子也不看他,只说:“天要黑了,睡吧。”说罢,自己卷着身子睡了下去,不多时,小屋中就听到轻微的鼻息声。朱磊见状,起身将屋门关好,这才重新靠在石条旁躺下。

    一夜无话。朱磊次日醒来,那白衣女子已经将昨天身下的兔肉热好。白衣女子见朱磊坐起,便对朱磊道:“你赶紧吃吧,吃好了赶路。”

    朱磊点头。吃好了兔肉,朱磊起身,对白衣女子道:“多谢姐姐。”说罢,转身出门。

    朱磊并不打算马上就走。他见白衣女子行动不便,也知晓她是一个人生活在森林中,虽然其间有许多疑问,但是,朱磊看出,这女子也是心地善良之人。朱磊想在走之前,帮她做一些事情。朱磊拔出腰间宝剑,寻得一些植物,挖出根茎,他知道,这些植物有化腐去毒之效。又用剑砍了几棵小树,用树皮绑了,做成一张小床。他自小生活在山里,做这些事情自然是熟门熟路。

    朱磊怀抱药草,背着木条做成的小床出现在小屋门口时,那白衣女子倒是一怔,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朱磊笑笑,将木床靠在石条旁放好,对白衣女子道:“这位姐姐,你以后睡着床上,少接些地气,那样,你腿上的伤口就会好得快些。”说罢,朱磊又拿起大盆,到屋外温泉处,将挖来的药材洗干净,又回到木屋,对白衣女子说道:“这位姐姐,你躺在床上,我帮你清洗脓疮。”

    白衣女子望了朱磊一眼,依言躺下。朱磊拿出短剑,将挖来的药材切成薄片,泡进泉水中。又用布条沾着水仔细清洗白衣女子两条腿上的烂疮。最后,才将浸泡好的药材用短剑剁碎,涂抹在白衣女子的疮口。

    朱磊直起腰,嘘了一口气,道:“好了,这位姐姐,你能坐起来了。”

    那女子闻听,起身坐了起来。一眼瞥见木榻上的短剑,脸上徒变,手一伸,已经将短剑抓在手中,剑指朱磊喉咙,叱道:“你是什么人?这柄短剑哪里来的?”

    朱磊被吓了一跳,心道:“这女子怎么啦?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见女子如此相问,心里思忖:“看来这女子也识得这柄短剑。这把短剑是哑奴叔叔给我的,难道她也认识哑奴叔叔?”

    朱磊想着,便回答道:“是哑奴叔叔给我的。”

    那女子听了,却是一脸迷茫:“哑奴叔叔?谁是哑奴叔叔?”

    朱磊见她虽不认识哑奴,但语气却缓了一些,便将自己如何被哑奴从海岛挟持到落霞谷的经过简要地告诉她。只是哑奴和自己被西嘲风打下悬崖,朱磊瞒着,没有说出。

    白衣女子听罢,双目出神,想了一阵,柔声对朱磊道:“你说的哑奴叔叔长的什么样?你把这些事详细地说与我听,好不好?”手中剑也收了回来。

    朱磊点头,将他如何被村民救上小岛,老神仙和哑奴又如何救他,直至哑奴突然将他挟持到落霞谷,又怎么发现落霞谷的女教主是假的,一系列事情经过详细说了出来。

    白衣女子听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嘴里喃喃道:“陆机叔叔,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怎么不来救我?”

    “陆机?”朱磊旋即明白,她说的陆机叔叔就是哑奴,“要不要告诉她,哑奴已经死了?还是等一会儿再说。”朱磊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望着女子问道:“你是娟儿,还是芸儿?”

    “我是芸儿。”白衣女子扑闪着泪光点点的睫毛,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到这里,陆机叔叔呢?”

    朱磊想,还是告诉她后来的事吧。朱磊又将假教主暗中刺伤哑奴,自己为救哑奴,挺身出来抱起哑奴想跑,却被西嘲风一掌将自己和哑奴击下悬崖。自己掉在冰雪上,丝毫无伤,哑奴却受掌击重伤,眼见不救了,哑奴临终前将宝剑给了自己,连临终时说的两句话,朱磊也告诉了芸儿。

    芸儿只听得泪眼涟涟,将短剑还给朱磊。哭泣了一阵,低声道:“都是我不好,害死了师傅和师姐,如今又害死了师叔。”说着,放声大哭,想是忆起了痛苦的事情。

    朱磊不好相问,只是默默地陪坐在一旁。芸儿哭了一阵,低声问:“你心里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是吗?”

    朱磊点点头。

    芸儿继续道:“我也是被那个贱人打下悬崖的。不过,那时是春天,我的两条腿被摔断了,还有、还有,”她越说声音越下,头也垂得低低的。半饷,芸儿才抬起头了,向朱磊说道:“我八岁那年,陆机叔叔突然离开了落霞谷。”

    “八岁?”朱磊惊问道。

    “是呵,陆机叔叔走的前一天,特地给我提前过了生日,所以我印象特别深。你奇怪什么?”芸儿说道。

    朱磊想起,刚到落霞谷教中大殿时,哑奴对假芸儿说过,他离开落霞谷的时候,芸儿才三岁。怎么现在芸儿说,哑奴离开的时候,芸儿已经八岁了呢?朱磊把疑问告诉芸儿。芸儿低头一想,道:“是了,定是陆机叔叔见那贱人认不出他来,才将计就计,把那贱人当着我了。”

    朱磊回想当时的情形,恍然道:“不错,当时哑奴叔叔抓住那个、那个,”朱磊想学芸儿骂那假芸儿贱人,可他从小到大从没开口骂过人,一时“贱人”两个字也说不出口,便道:“哑奴叔叔抓着假教主的脚裸扔出,却没伤她。假教主落地后,看来哑奴叔叔一阵,才扑上来相认。哑奴叔叔才说了他离开落霞谷的时候,她才三岁。”

    “哼,那贱、贱,”芸儿本想骂“贱人”,但见朱磊刚才说不出这两字,想改口却又有恨在心,便又骂道:“那贱人怎么比得上我陆机叔叔的智慧。我小时候,陆机叔叔常带我和娟儿姐姐玩,将我们抛在空中,看我们姐妹俩谁在空中翻的跟头多。那个贱人肯定没翻跟头,是不是?”

    朱磊点点头。芸儿又道:“陆机叔叔突然走了,我和娟儿姐姐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那时候,师傅正在五画窑闭关练功。等师傅出来,已经是陆机叔叔离开落霞谷十天了。师傅得知陆机叔叔离开了落霞谷,破口大骂我们姐妹俩,我们被骂得莫明其妙。师傅骂过我们,又回到画窑练功,似乎陆机叔叔走了,在他意料中一般。”

    “我听哑奴叔叔说过,你师傅练了画窑上的功夫以后,痴迷其中,性情也大变。”朱磊插话道:“哑奴叔叔怎么劝也没用,这才决定设法跟在老神仙身边,希望能探到老神仙的练功密门,早点打败老神仙,把你师傅从痴迷中拉出来。可他却没想到,这一待,就是十几年。”

    “怪不得,那一阵子,师傅经常莫名其妙地骂我们姐妹俩,原来是练功的缘故。”芸儿忆道:“那时候,谷里除了我们姐妹俩,只有两个老年家仆照顾我们的生活。我们姐妹俩以前练武功,都是陆机叔叔教我们的。陆机叔叔一走,也就没有人督促我们了,所以我们到处疯玩。过了一年,突然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和善近人。我们姐妹俩很快就喜欢上她了。”

    “你说的就是那个假教主吧?那时候她就二十来岁了?不会吧,我看那女教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啊?”朱磊问道。

    芸儿说道:“你不知道,那贱人****邪恶,懂得什么采阳补心之术,身边从不离少年男子。所以,看上去年轻。”说着,芸儿突地停住,又道:“你太小,这些你不懂。说起来,她也不是什么假教主。师傅和师叔初来落霞谷,赶跑了落霞谷里的强盗,但是,沿用了原来强盗们的骷髅教,师叔说,我们人少,这样可以吓唬人。那个女人在谷里住了两年,说骷髅吓人,不如重新成立个教会,叫重生教。我们那时全听她的,也没反对。”

    “你师傅不知道这事吗?”朱磊问道。

    “她来了以后,师傅也见过她。这女人嘴甜手快,把师傅哄得百般舒适。师傅又见她把谷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深得我们姐妹喜欢,所以,什么事全让她做主,师傅只管自己练功。她改了教名,师傅也没说什么。又过了一段时间,又来了一个青年,看样子两人很熟。那青年也和她一样,待我们姐妹俩很好。那时候,我、我,”芸儿说着,低下头来,脸上泛着红晕。过了一会儿,芸儿抬起头,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十六岁了,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青年,谁知他也是心毒如蛇蝎的阴险小人。”

    “你说的是她的师兄吧?”朱磊猜测道。

    “你也见到过?”芸儿惊讶地问朱磊。

    朱磊点头道:“见过。不过,现在那个假教主好像对她师兄并不好,她师兄前些日子已经去瀛洲了。”一说到瀛洲,朱磊心里又担心起姬先生和姬红。

    “瀛洲?”芸儿一脸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离朱磊很远的一个海岛。”朱磊将瀛洲岛上的一些事情简要地告诉了芸儿。

    “看来瀛洲岛上定有大事发生。那贱人身边肯定又有新人了。”芸儿想了一会儿,恨恨说道:“这人做事心狠手辣,我师傅就是命丧他手。”

    朱磊望着芸儿,问道:“是他们师兄妹害了你师傅?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芸儿恨道:“他们自然有目的。不久,谷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武林中人。其中有个叫沈一萍的,尤得那贱人的喜欢。师姐见谷里陆陆续续来了这么多人,心里起疑,便和我商量。可我、我那时已经鬼迷心窍,从没把他们往坏处想。直到有一天,无意中听到,两人要把一种药丸放进师傅的饮食,送给师傅吃。我当即责问他们,那贱女人说是圣药,吃下去以后武功大有长进。还说,那些来落霞谷的武林高手也吃那些圣药。”

    “是不是黑色药丸?哑奴叔叔就没吃。那到底是什么药?有毒吗?”朱磊问。

    “是。那种药丸本没有毒药,可是,吃的时间长了,人就会上瘾,怎么也离不开。后来,师姐暗中寻查,我们才知道,他们故意将落霞谷里有上乘武功画窑的事泄露出去,就是为了让武林高手寻来,先在客栈给那些人下了芙蓉山庄的封脉散。”

    “这我知道,他们先下药,然后沈一萍在半道上给那些人服药。”朱磊插话道。

    “可能是吧。”芸儿接着说道:“师姐查出这些事以后,便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师傅。那时候师傅已经对药物上瘾了,对我们告诉他的事无动于衷,我和师姐都是奇怪之极。直到有一次,我和师姐到师傅闭关的画洞送饭,见师傅面色痛苦地扭曲,脸上的汗水水珠一般不停地往下流。那贱人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粒药物,对师傅说道:‘只要你说出那东西在哪儿,我就给你圣药。’

    “师傅像是强忍着体内的痛苦,喘息着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朱磊奇道:“你师傅在画洞练功,难道画洞没有其他人?”

    “师傅已经练到第五个画洞了,那画洞的入口极其隐秘,除了我们姐妹俩,还有就是师傅和师叔知道了。真是奇怪,那贱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朱磊想了一下,道:“是西嘲风告诉你师傅这个画洞的所在。西嘲风知道画洞,那、那教主是西嘲风的徒弟,当然也知道。”

    “不错。”芸儿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贱人拿着药丸,得意地笑道:‘嘿嘿,你那宝贝徒弟已经全告诉我啦!’”芸儿说着,脸上露出忏悔之色。

    朱磊也是心里奇怪,望了芸儿一样,见芸儿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她这一说,我知道我被那狗贼骗了。”

    朱磊奇道:“真的是你告诉了她?是什么东西啊,他们这么关注?”

    芸儿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做的孽,是我告诉那狗贼,我师傅手中有一个宝物。”

    朱磊一下子明白,芸儿说的狗贼,就是那教主的师兄。可芸儿为什么要把她师傅的秘密告诉人家呢。

    “师傅当时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我。’”芸儿继续说道:“我当时瞬间呆立在那儿,满脑子的羞辱和悔恨。师姐责怪地看着我,我知道,我也解释不了,也没脸解释,羞怒之下,我就扑了上去,一上来就以死相拼,可我的武功和那贱人相差太大,还过几招就落在了下风。师姐一见,也上来帮我,可我们俩仍不是她的对手。眼看着我们姐妹俩就要被她拿住,就见师傅将舌尖一咬,奋起身,上来助我。但那贱人的武功厉害之极,就是我们三人也占不了上风。师傅越打越慢,那贱人却打得不急不慢。”

    朱磊插话问道:“你师傅练了那么多年的画窑武功,怎么还打不过她呢?”

    “我后来也想过这事,按理说,我师傅的武功修为远比她长,更何况又练了那么多年画窑上的功夫,怎么会连一个年轻的女子也打不过?”芸儿回道。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师傅吃了那药丸的缘故,功力下降了。”朱磊恍然道。

    “也不全是。我后来想了,定是师傅练的那些画窑上的武功没有效果。”芸儿轻叹一声,说道。

    朱磊也想了一下,忽地一拍大腿,说道:“你说的对。她师傅西嘲风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告诉你师傅画窑上记载武功的事?定是他知道练了也没有。怪不得一林大师和他师兄都说画窑上记载的都是佛家心法。”

    “哼,那是他们太愚钝!”一声哼从木屋外传来,只把朱磊吓得魂魄俱飞。这声音正是西嘲风的声音。

    朱磊手抓宝剑,站在芸儿面前。就见门外进来两人,正是西嘲风和他的女徒弟。

    那西嘲风进门,一眼看见朱磊手中的宝剑,眼睛一亮,失声惊道:“晨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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