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峎儿思索道,定是张家也去了州府,打理了州府总督,那县郡才出次公文。 更新最快狄斐愤然道,儿啊,你再去找总督大人试试,我就不信,难道天下没了公理?狄峎儿叹道,爹,我们就是再去州府,恐怕也是无益,一则官府相通,州府自是向着县郡,二则他张家是县上首富,人脉广泛,我们如何斗得过他?我看我们算了吧,还是搬到别处生活。那狄斐骂道,你这个不孝子,这偌大的家业是你祖上辛苦节攒而得,如何说抛下就抛下了?狄峎儿被他父亲骂得一声不吭,临了,跺脚道,我这就去州府找总督大人,如若不行,就是上王城也要和他张辰西斗到底!

    那狄峎儿说走就走。狄斐自儿子走后,却总是莫名其妙地心惊肉跳,常常半夜心悸而醒,精神恍惚。果不其然,五日后,有人赶了辆马车来到狄家门口,那车上躺着的正是狄峎儿,浑身血肉模糊,已断气多时。狄斐一见儿子如此惨状,大叫一声,昏倒在地,自此便神志不清,昏睡至今,哎,想来日子也不多了。家里两位妇人也是哭得乱着一团,多亏了邻里相助才将狄峎儿葬了下去。这狄家在镇上是中善人家,出殡那天镇上多数人家都来了人,那张辰西也来了,谁知此人心术邪恶,竟看上了一身缟素的狄峎儿的媳妇,那狄峎儿才葬下了数十天,张辰西就托人传话给狄老夫人,说如果狄家愿将狄峎儿的媳妇许与张辰西为妾,那狄家的宅子可以不拆,此后狄家的生活全由他张辰西包了。那狄斐昏睡在床,狄老夫人又是个没主见的人,虽是一口回绝,却又不知道今后如何是好,便整日价带着媳妇儿在狄峎儿坟前哭泣。哎~,那掌柜的说到此,长叹一声。

    我南宫伯伯听到此,将桌子一拍,喝道,这张辰西欺人太甚!旋即问道,那狄峎儿是怎么死的?掌柜的回道,那狄峎儿一身的刀伤,身上的财物全无,想是遇到了强人。那赶车的是本镇上的人,去州府做生意,在回来的路上见着了狄峎儿的尸首,才将其带回,否则,哎。那掌柜的又叹息摇头。

    南宫伯伯沉思片刻,又问那掌柜道,这张辰西既是镇上的大户,为何会看上狄家那区区几十亩良田?

    那掌柜的回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些年来皇家推广种植铁戟树,然后再高价回购。只是这铁戟树甚是奇特,一亩地上只能种上数十棵,要二十年才能成材。这铁戟树砍伐以后,那片土地就荒芜了,种什么什么不长。于是最早种树的许多农人便拿着卖树的钱迁到城镇,好在这铁戟树的价格高,农人们有钱在城镇寻找生活。

    我南宫伯伯插话道,大家都种树了,没人种粮,大家吃什么?

    那掌柜的回答:也不是全种了树,口粮田还是留着的。那狄家却全种的粮食。这些年粮价年年涨,狄家倒也收入了不少,我看比种树划得来,粮食年年收,铁戟树却要等二十年。

    南宫伯伯点点头,忽又问道,皇家要那么多铁戟树做什么?那掌柜的一愣,说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起宫殿用吧?反正现在不少百姓靠种树发了财,你看我们镇上,以前冷冷清清,现在一到掌灯时辰,客官,你出去看看,到处灯红酒绿,客官如果想寻些乐子,我倒可以为您介绍。我南宫伯伯摇摇头,又打听了狄家的住处,便让那掌柜的退下,自行休息了。”

    朱磊听了,扭头问轩辕劲:“大哥,铁戟树是什么树?你见过吗?”

    轩辕劲摇头道:“我也不知。兄弟,等这次事情办完了,我带你到中土玩玩,去见识见识那铁戟树。”

    姬红马上叫道:“我也要去!”

    朱磊却心底难过,心想,如果能找到姬伯伯,我将小红交与他,自己得赶紧赶回岛上,也不知爹娘现在怎样了?一想到此,朱磊心里发堵,眼睛发酸,便想流出泪来。朱磊忙问轩辕劲道:“大哥,那狄家后来怎么样了?”

    那轩辕劲继续道:“南宫伯伯次日起来,便去寻那狄家。狄家住在镇东,南宫伯伯来到狄家,就见大门紧闭。门上一副对联:砌玉成塔积德终成善,润泽为川施仁始为义。南宫伯伯暗自点头,便上前打门。就听门内有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正是昨日见着的那老夫人的声音。

    南宫伯伯回道:‘是我,昨日我们在镇外所见,我便是那海外游客。’

    就见门内沉默片刻,才听那老妇人回道:‘客官,狄家门中止有妇孺和一不省人事的病人,并无其他男丁,多有不便,请客官见谅。客官若有事,请另寻他人相助,请吧。’

    南宫伯伯听了,旋即回道:‘老夫人,我昨晚在客栈听说你家中有一病人重卧在床,垂危旦夕。巧的是我知晓医理,能否让我瞧瞧,也许能救人一命。’

    门内隐隐传来商议声,又过了片刻,就见大门‘呀’地打开,门口站着正是昨天见着的那位老妇人。那老妇人给南宫伯伯道了个万福:‘老身在此有礼了!狄家遭此大难,正不知去日几何!如若客官能医好拙夫,狄家定将倾家相报!’

    南宫伯伯侧身让过:‘老夫人不必多礼。且带我去看看狄老先生。’

    那老妇人点头,将南宫伯伯让进门来。南宫伯伯见狄家院落开阔,除朝南几间正屋外,东西厢房也有数十间,足见家境富裕。这狄斐正躺在东厢房内。南宫伯伯来到狄斐床前,伸手把脉,见脉动细弱,却并无大碍,便对那老妇人道:‘狄老先生并无大碍,只是一时的气急,郁气结胸,失去了心智。待我打通气脉,再休养几日,定然恢复。’

    我南宫伯伯说完,便运功施救,不大工夫,就听那狄斐‘哇’地吐了一口浓痰,大叫道:‘痛煞我也。’

    老妇人一见狄斐醒来,忙上前服侍。那狄斐悠悠地睁开双眼,见是老妇人,夫妻俩抱头一番痛哭。又见门帘一闪,却是那年轻夫人端了碗吃的进来。那狄斐吃了些许,精神稍好,老妇人便将南宫伯伯施救之事告诉了他。狄斐挣扎着想下床施礼相谢,南宫伯伯连忙拦住,道:‘救弱助人是我等当然之事,老先生不必多礼。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狄斐道:‘恩人有甚不明,在下定尽我所知。’

    南宫伯伯问道:‘据说那张辰西是镇上大户,家中良田百顷,为什么却偏偏看上你家的几十亩田地?’

    那狄斐叹了一声:‘唉,那张辰西家何止良田百顷!他看中我家的不是良田,而是粮食。’

    南宫伯伯暗想,这倒是奇了,有田地自然就有粮食,不知这狄老先生为甚如此一说。就听那狄斐继续道:‘恩人也许奇怪,有田不就有粮食产出吗?却不是如此。多年前,从西方传来一种叫铁戟树的树种,这树甚是奇怪,种在荒山野岭却不生长,非要种在田里不可。我家也试种了几棵。那树长成过程中,树周围的生长着的东西却纷纷死去。那时候家父还在,他便细细观察,原来这铁戟数根系发达,地气精华全被它吸收了去。那时家父就对我说,此树是妖树,以后千万不要栽种。后来王城有人收购此树,出价甚高,那些农人一算,种粮还不如种树,便纷纷将农田改着种树。可这树被伐了以后,那片土地就荒废了,再也种不了其他东西。那张辰西家中也是将田地全种了树,又用卖树的钱在镇上开了几家粮店,做起了粮食买卖。这些年粮价年年上涨,张西辰自是赚了不少。’

    南宫伯伯问道:‘狄老先生,你不是说大家纷纷将农田改了种树了吗?哪有粮食买卖?’

    狄斐摇摇头:‘也有像我家这样的,守住了田地,不为那些银两所动,而坚持种粮的。可多数粮食却是从西方买卖进来的,我也是听镇上的商人如此说的。’

    南宫伯伯点头道:‘张辰西自是想将你家田地买了去种粮。’

    狄斐‘唉’了一声:‘恩人试想,虽然大家现在手中有钱可以买粮,可是一旦碰到大灾之年哪有那么多粮食可卖?他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让人疑惑的是,这些年皇家偏偏下来高价收那铁戟树,又有许多人家将农田改了种树了,唉!如今我这镇上就我家中有这几十亩良田了。每年我家收了粮食,除了留下口粮,多了的就平价卖给了邻里乡亲。那张西辰见了自然眼红,心地下肯定也是懊悔,这才想买我田地。可我没想到他张西辰如此狠毒,竟和官府勾结,还想把我们赶出镇子。我狄家在这儿住了几代,和他张家也是相处多年,处处善意待人,他张西辰却为何行恶如此?还害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说到次,那狄斐有放声大哭。

    南宫伯伯见状,也不劝阻,而是对一旁的年轻夫人道:‘你取笔纸来,待我开些药,你去抓来,给你公公补补身子。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你公公经人医治已经醒来。’

    姬红奇道:“你南宫伯伯也会给人看病?”

    轩辕劲头一歪,对姬红笑道:“你以为就你石头哥会给人看病?告诉你,我们习武之人多少都会些医理的。”

    朱磊在一旁也问道:“大哥,为什么南宫伯伯叫那年轻夫人抓药,还要她告诉别人那狄老先生已经醒来,难道是想让那个张西辰知道?”

    轩辕劲呵呵一笑:“正是,我南宫伯伯就是想让那个张西辰找上门来。待到中午,那狄斐喝了药,精神了许多。他支撑着下床,将我南宫伯伯让到正堂,自己却和他夫人和儿媳关在门内商量着事儿。我南宫伯伯正在正堂坐着,却见那狄斐带着他夫人和儿媳来到南宫伯伯跟前,三人一齐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那狄斐边哭便道:‘这位恩人原来是海外游客。我见恩人侠义心肠,恳求恩人救我狄家!’

    我南宫伯伯忙将他们扶起,谁知他们三人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南宫伯伯道:‘你们放心,我既然碰到了这事,自然要一管到底。’

    狄斐摇摇头:‘请恩人答应了,我们再起来!’

    南宫伯伯奇道:‘我不是答应你们了,帮你们度过此劫?为甚还跪着不起呢?’

    狄斐道:‘恩人,我狄家几代读书,知耻识礼。今日之事我虽万难开口,但为了我狄家留下血脉,这才不顾羞耻,厚这老脸求恩人相助!’

    南宫伯伯一听,便知道是昨天在野外那老妇人求他带走她家儿媳和孙儿之事。南宫伯伯摇摇头:‘你们先起来,我们商量着,怎样度过此关,我定会帮你们。’说完,南宫伯伯暗中运功,单手在三人膀臂上轻轻一托,狄家三人便站了起来,却不知所以然,俱怔怔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