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眼视前方默然无语。

    军海长叹一声:“我感觉好可悲,自己做了别人的替身这么久,却一点都不知道。一直以来,我竟然只是自己偶像的玩物。”

    春梅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军海:“我说我做了一年别人的替身,只是你泄欲的玩偶。”

    春梅的脸色更难看:“玩偶怎么啦?我不也是你的玩偶吗?如果不乐意,大可以一拍两散。”

    军海:“你还真打算跟我翻脸?”

    春梅:“哼,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伙伴而已。这一点,早些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不受任何约束。随时可以分道扬镳!”

    军海愣住了:“你真狠!”

    春梅:“这不是狠不狠的问题。因为你不是我的情之所系,你明白吗?无论从情感道义来讲还是法律角度去看,我们都只是偷偷摸摸的伙伴而已。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难以割舍的关联。”接着悠悠叹了口气:“现在,我好后悔。”

    军海:“后悔跟我……”

    春梅点了点头:“对。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明白,一直以来他为什么总不把我当回事。我,在他眼中还不如一口清新的空气。”

    军海:“我早说过,你们走不到一起的。——即便没有玉香。”

    “唉”春梅又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在他和玉香恋爱的时候我已经成了玉兴的老婆,我们没有机会的。”

    军海:“知道就好。得不到的东西不要总把他塞在心里,那样只会让自己堵得慌!”

    春梅:“我恨我自己。”

    军海:“现在,恨也无补于事。”

    春梅:“是啊,马鹿都已经翻过了几山几岭,现在才想起放枪,那不是太迟了吗?”

    军海:“他翻过了几山几岭,那都不重要,关键是你现在已经没了向他放枪的资本。”

    春梅再次呆愣无语。

    军海盯着春梅的眼:“既然已经不可能得到,就不要徒然伤神,珍惜你现在拥有的。”

    春梅:“是丈夫还是情人?”

    军海:“两者都需要珍惜。”

    “唉”春梅叹了口气:“丈夫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废物。你,算是我的情人吗?”

    军海:“当然。我想通了,如果你真想,那我就牺牲自尊情愿做阿星的替身。”

    春梅摇头:“不可能的,你替代不了他。短时间内或许可以,但你走不进我的心里。”

    军海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妈的,那瘸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那么放不下他?他能给你什么?难道你没看到玉香现在过得有多苦吗?”

    春梅:“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现在我才明白,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令我爱恨交加、魂牵梦萦的阿星。”说着,叹了口气:“唉,你说他有什么好?会有那么多女人飞蛾扑火般喜欢他?明知跟他过日子一定会很苦,但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他。这是为什么?他穷酸,冷傲,身体又很差,性格还不同常人,这样的怪物……”

    军海叫起来:“别说了!现在我才明白,我们彝家山寨的那些男人为什么会如此恨他。原来是在嫉妒他,嫉妒他把女人们的心都掏走了。”

    春梅:“是啊,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魅力吧。他的魅力也不知从何而来。玉香跟着他受了那么多苦,与他一起经受了多少风风雨雨,历尽磨难也与他不离不弃。这就是阿星的魅力在吸引着她,让她无怨无悔的跟阿星走坎坷不平的人生路。”

    军海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求求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没心情了。”

    春梅:“我也没心情了。”

    军海:“都是那死瘸子给闹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巷子里啊?”

    春梅:“也许他是到政府里办什么事吧。他跟政府里的官员总有那么多的事要办。听说政府里的官员都很不喜欢他,却对又臭又硬的阿星没有办法。”

    军海:“我们回去吧。今天就不做了。”

    春梅:“你先走吧。我到医院抓点儿药。”

    军海拿起角落里的一袋东西递给春梅:“这袋东西你拿回去吃吧。等心情好了我们再相约。”

    春梅不去接军海递过的东西:“东西你自己拿回去吧,我吃的东西自己去买就可以。”

    军海脸色又难看了起来:“难道你现在连我的东西都不想要了?嫌我的东西脏吗?”

    春梅伸手接过袋子:“好啦好啦,我拿回去就是。”

    军海这才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要不我还真生气了。”

    春梅提着东西往巷子的出口走:“你回去吧。”

    阿星那天到政府里办点儿事,刚走到巷子的岔道口,感到内急,于是信步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准备解决小便,却无意中碰到了军海和春梅拉拉扯扯的一幕。当时他心里就起了疑心:“这俩家伙在这僻静的巷子里干什么?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事不关己他也不去多想。没解决成小便,只好赶到镇政府里的公厕里去方便。办完事,他就返回了家里。他不是随便制造别人流言蜚语的人,回到家里他也一直没跟玉香说起那天他在巷子里所看到的一幕。

    自那天在巷子里相约揪扯被阿星看到后,春梅和军海都郁郁不乐的生活了一段日子。

    女人想那事是心情好了才会想的,经过那天的心灵震荡,春梅便长时间不给军海发约会的信号。

    军海正值盛年,又是一只尝过腥的猫,春梅好长时间间不给他发信号,他有些熬不住了,便只好自己给春梅发信号。

    没有心情的春梅对军海发出的信号置若罔闻,总不回应。

    军海在自家的院里干咳的时间长了,老中皱着眉头说:“这军海该不是肺部出毛病了吧?怎会整日整日的咳嗽个不停?”这天,他又听到军海咳嗽了四声,便信步走进了军海的家:“军海,怎会咳嗽那么长时间?你该到医院看看,到时候咳出肺炎就麻烦了。”

    正给春梅发信号的军海见老中突然走进家来,心里大吃一惊。听到老中这样说,他赶紧又假咳了两声:“咳咳,哦,叔,这几天有点儿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

    老中:“感冒就要赶快到医院里去治,拖长了就不好治了。”

    军海:“我这就到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毛病。”

    老中:“那就赶紧去。没有看病的钱,叔先借一点给你。”

    军海:“不用不用。叔,看病吃药的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老中:“那就赶紧去。”

    军海:“噢,好好,我这就去。”

    老中转身走了出去,军海站在自家院里暗暗好笑:“我会得肺炎?哈哈,我的医生不就是你儿媳妇么?”接着又想道:“我不能再发信号了,如果被他们发现,露出破绽那就真的麻烦了。嗯,我要怎么做才能接近春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