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你誊抄吧。誊抄了寄给玲玲。”

    阿星:“诗是你写的,就不用寄给玲玲了。”

    兰花:“怕她伤心?”

    阿星:“事情已经这样了,又何必让她徒添伤感?这诗稿我们就自己留着做个纪念吧。”

    兰花:“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她远在天边,就让她快快乐乐的学习吧。”

    阿星深情的看着兰花,默默的点了点头。

    兰花甜甜一笑:“你看我的眼神,这次是最让我心醉的。”

    阿星笑:“以后我就永远用这种眼神看你。”

    兰花:“那我会永远迷醉在你的眼神里。但愿这梦永远不醒。”

    阿星誊抄好诗稿,把其中一份折好放进衣兜里,另一份递给兰花:“你把这份收好。”

    兰花接过阿星递来的诗稿:“我们去洗脚吧。”

    阿星看了一眼正在誊抄诗稿的小刚,和兰花走出了房间。

    两人回兰花的房间放好诗稿,洗了脚,又回到客厅去。在沙发上坐下,宋大宏问阿星:“诗稿都誊抄好了?”

    阿星:“誊抄好了。”

    宋大宏:“小刚有没有接着再写?”

    阿星:“又写了两首。这次写得不错,小刚挺有天赋的,只是缺乏经验,假如多写多练,肯定会有很高的成就。”

    宋大宏:“这孩子挺聪明的,就是倔些,以后你慢慢开导开导他,我看他还听你的话。”

    阿星:“您放心阿爸,我会和他多交流的。”

    又聊了一阵,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小雨转成了中雨,阿星是回不了邮电所了,但又没和夏所长请过假。没办法,只好到村公所给夏所长打电话讲明情况。夏所长批准阿星天放晴后再赶回邮电所。

    两天后,天色终于放晴,阿星急着赶回了邮电所。回到邮电所,阿宝问他:“听说你上次跟兰花去就在她家里订了亲吃了小酒。够神秘的,还跟我滴水不漏呢。”

    阿星解释:“也不是对你保密,只是事情有些突然,这不是临时决定的吗。”

    阿宝:“分装报刊的时候兰花都跟我露了句话,说一切由她操办,下个月还请我吃喜糖。你呀,什么都不跟我说,硬是装到底。真不够哥们。”

    阿星解释:“我也是到了那里才知道的,一切都是我岳父策划好了,搞了我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他们策划周全,我还真出大洋相了。”

    阿宝:“听说那天的客人很多,乡政府都有好多人去参加了。”

    阿星:“嗯,有几个副乡长啊之类的人参加,那些人有好多我还不认识。别提了,那天晚上差点被他们搞死,第二天还神志不清。”

    阿宝笑道:“被他们灌酒了吧?新姑爷嘛,当然要醉好几次的。”

    阿星:“你也醉过?”

    阿宝:“当然醉过,差点没醉死。去娶新娘的那天更要小心,稍不留神就被他们玩死。”

    阿星笑道:“我要学几套防身术了,要不还真过不了那一关。”

    阿宝:“最好的防身术就是练习酒量了,只要你千杯不醉,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阿星:“那是笨办法。你就是酒量再好,敌得过那么多人的车轮战敬酒?我跟你说,最好的办法是联合人搞醉他们。只要他们醉了,就没力气灌你了。”

    阿宝:“啊,短短的时间,开始耍心眼了。跟谁学的?是不是兰花教的?”

    阿星:“吃一堑长一智,自己悟出来的。”

    阿宝:“悟性还不差……”

    聊了一阵,两人去做晚饭。吃了晚饭,两人开始分装报刊。正分装着报刊,话务员杨哥在总机室里喊:“阿星,兰花打来的电话。”

    阿星放下手中的活到总机室接电话。一接上电话,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直到九点,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由于天气影响耽误了班期,必须明天一早出班。阿星和阿宝加班加点分装报刊,分装结束,已是晚上十一点半。

    第二天一早,阿星和阿宝就分头出发,阿宝出江外,阿星到高岗村一线。黄昏时分回到家里,阿妈已经做熟了晚饭。吃过晚饭,阿星和父母聊到十点才休息。第二天一早,阿星又继续启程赶往嘉察村,一线,回到邮电所已是夜里九点多。

    悠悠忽忽间,已是学生收假的日期,这次小刚去上大学,他这个做姐夫的怎么着也应该意思意思,送小刚上车的时候阿星塞了五百块钱给他。

    苦闷的时光是漫长的,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转眼已接近春节,在这期间,胡玲玲曾给他写来过两封问候的信,他也回信问候胡玲玲。友谊在时光荏苒中慢慢变轻,思念被流水般的光阴渐渐冲淡。阿星和胡玲玲往来的信件越来越少,问候的话语中也少了那份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爱恋情愫。

    快乐的时光就是那样的快,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第二年的盛夏。兰花和阿星的感情在耳鬓厮磨的相处中不断加深,爱恋情愫在不知不觉中升华。古人说一对爱侣感情深了,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星和兰花的感觉正好应了这句古语,只要一天不见,就觉得茶饭没味,睡觉不香。他们一起劳动,一起学习,一张桌上吃饭,一张床上睡觉,当然,他们从没越雷池一步。

    一天,平素很少来邮电所的桂枝(阿宝的妻子)也抽空来到了邮电所,她和兰花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人极是投缘,谈天说地的好不高兴。吃过晚饭,两人又在阿宝和阿星的宿舍里闲聊,兰花问桂枝:“嫂子,你和宝哥结婚几年了?”

    桂枝:“三年了。可是,还没有孩子?”

    兰花:“你们还不想要吗?”

    桂枝:“想要,就是没怀上。”

    兰花:“有没有到医院看看?”

    桂枝:“看了,但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兰花:“两人都检查过了吗?”

    桂枝:“都检查过了。我想应该是婚前打过一次胎的缘故。自从那次打胎后我就再也没怀上。”

    兰花:“不是去医院打的吗?”

    桂枝:“没有,是吃草药打的。那草药太厉害,可能是伤到了胎盘。妹子,姐告诉你,打胎千万不能用草药,万一怀孕了,你就到医院去拿掉。现在科学发达了,趁还没怀上,赶紧去放个环。保险。”

    兰花脸一红,支吾道:“哦哦。”

    桂枝见兰花脸红,眼神有些怪:“哦,是不是已经放上了?也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多聪明,又何必姐教你呢?对吧?”

    兰花的脸更红了:“没,没有。”

    桂枝:“没有?那赶紧去放个环,戴上那东西保险。万一怀上,领不到结婚证的话还是得拿掉。很疼的,最好不要去受这个罪。我们女人哪,快活的时候倒没什么,一旦怀上,倒霉的还是我们。”

    兰花红着脸低头不语。

    桂枝见兰花不说话,笑道:“再怎么小心,不放那东西还是很危险。只要做那事,稍不留神就有了。妹子,阿星脸皮薄,明天姐就带你去医院。”

    兰花红着脸嗫嚅:“我们,我们还没那个嘛。不怕的。”

    桂枝有些诧异:“什么?都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还没那个?就那么把持得住?”

    兰花红着脸问桂枝:“你刚和宝哥订亲就想着那个了吗?”

    桂枝笑道:“不是我想,但拒绝不了男人啊。在男人的死缠下,你就不知不觉落入他的圈套了。”

    兰花又红着脸低下了头:“阿星没有纠缠我。”

    桂枝:“我就不信搂着你这么个大美人睡觉会不想那个,除非他的那个东西有问题。”

    兰花:“他说,他说要在结婚的时候才……跟我那个。”

    桂枝:“哟,想不到看上去那么风流倜傥的个人,还有那么强的自制力。”

    兰花不想再跟桂枝纠缠这这些,赶紧换了个话题:“哎,我说嫂子,你没怀上有没有去看中医?我听好多人说女人不易怀上吃中药很管事的,我们那里有个堂婶,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吃了那个中药后没到一年就怀上了。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现在都已经一岁多了。”

    桂枝:“是不是在巍山拿的药?”

    兰花:“好像是的。巍山的什么街?”

    桂枝:“巍山庙街。我也是在那里拿的,现在正吃着呢。难吃死了,苦得要命,还有一种怪怪的味。刚才我吃的就是那种药。”

    兰花:“那药不怎么贵吧?”

    桂枝:“不怎么贵。那医生还说要趁热打铁,吃那个药的时候赶紧那个。这不,我不是到这里种地来了么?”说这话的时候桂枝有些难为情。

    兰花不解的问:“到这里种什么地?都过了节令了。”

    桂枝低着头吃吃的笑:“不是种那个地,我们现在播的这个种可正是时候呢。”

    兰花很快明白了,一张脸红得像杜鹃花。心里怦怦乱跳。

    看着兰花的窘样,桂枝捂嘴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晚上,兰花对阿星说:“我们到外面去睡吧。”

    阿星:“干嘛?”

    兰花红着脸说:“这不是嫂子来了吗?我们得给他们腾地方。”

    阿星笑道:“怕什么?以前宝哥和我们不也睡一个宿舍好几个晚上?拉上蚊帐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睡他们的,我们睡我们的,互不相干。没事。”

    兰花红着脸低下头:“他们要……”

    阿星:“管他呢。洗脚睡觉。”

    兰花:“他们……要种地。”

    阿星拉兰花洗脚:“嗨,种地那是白天的事,再说,那也是在家里种,在这里种什么地?谁告诉你的?”

    兰花:“桂枝嫂子。”

    阿星笑道:“她是骗你的。这两天都什么时候了?还种地?发什么神经?洗脚洗脚,洗了脚睡觉。”

    兰花低着头帮阿星搓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阿星笑道:“知道了又怎样?即使他们发神经种地那也是白天的事,晚上种什么地?”

    兰花:“他们就是要晚上种地。”

    阿星洗好了脚穿鞋子:“神经病。”说着把洗脚水倒了。回到宿舍,阿宝和桂枝已经睡下,蚊帐拉的严严实实,悄无声息。阿星笑笑,示意兰花脱下外套放在床里面,然后自己也关灯上床。他摸索着拉好蚊帐,又用两个大夹子把蚊帐的接口处夹好,这才挨着兰花躺下。手臂碰到兰花的心口,觉得兰花的心在狂跳,他也不在意,拍了拍兰花的手臂,安慰她睡觉。

    不一会儿,阿星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兰花却怎么也睡不着,紧紧闭上眼睛想睡去,但眼睛都闭得酸涩,脑中还是清清醒醒的,一点睡意也没有。闭着眼睛想起桂枝的话,不由得心里怦怦乱跳,脸在发烧。她侧过身挨向阿星,把一条腿架在阿星的腿上。用手摸了摸阿星的胸口,阿星睡得是那样的香,悠长的呼吸,平稳的心跳,一点异样也没有。她把头往阿星的脸边挪了挪,左脸贴在阿星的右脸上,又再次闭上眼睛。仔细听了听,阿宝他们那边也静悄悄的,什么响动也没有,这才昏昏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阿星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响,接着又听到有人在压抑的呻吟,但又不像呻吟。动静越来越大,阿星彻底醒了。是有响动,那响动是从阿宝的床上发出来的,“吱咯吱咯”“嗯、嗯嗯……”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阿星身子一动,觉得身侧软绵绵的,热烘烘的,自己腿上是兰花软绵绵的一条腿。声响继续传来,而且越来越大。“嗯、嗯嗯、嗯……”的声音已不再压抑,是桂枝的声音。阿星浑身燥热,袭来一种莫名的东西,那东西直压向小腹……他低声嘟囔:“干嘛,那么大响动?”兰花凑在他耳边悄悄说:“他们在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