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点当即追问道:“你说你能够找到那个兔崽子?”英灵子道:“能够。”刘点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忙问道:“那你快带我去找他。别让我急死了。”

    英灵子道:“你别忙,这个臭小子,跑得实在是太快,要想一时半刻就将他追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刘点苦绷着脸,道:“那怎么样才能够追上呢?我大哥现在可是受伤了,必须要有一个好的舒适环境疗养。”英灵子回头看了刘点一眼,道:“你就相信我一次,我会找到这小子的。”

    英灵子说完这话,脚下一滑,当即就朝着正南方向飘去,片刻时间都没有逗留,更加让刘点气愤的是,她的离开没有半天征兆,说走就走,好像根本没有把刘点方才的那点对她能力怀疑的话放在心上。

    刘点当下也不敢怠慢,也紧跟在了英灵子的身后,朝前飞奔而去,要知道,这个时候,刘点是无能如何也不会离开英灵子半步。英灵子明显也感应到了身后有人跟来,回头一看,见是刘点,只是这刘点轻功实在是不行,虽然较之常人步行是要快了些,但是与自己的轻功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大的一节。刘点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喂,喂,你慢一点。”

    英灵子回头甩了一句:“我找到他们父子二人的时候,会将他们拿到你的面前来,你还是不要跟来的好。”同时间,加大了脚下的功夫,飞奔起来更加快捷。刘点才不吃这一套,当即不依不饶地抗议道:“不行,我怎么会知道你骗人没有。”当下也加紧了脚步跟来。可是没有过多久,就发现真的与前面那个人差距实在是太远了,英灵子早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余我生抓住刘大横,一路飞奔,也不辨东南西北,直接朝山丘上面跑去,没有过多久的时间,就来到了东边的山巅之上,余我生当即顺手一扔,将刘大横摔在了地面上。

    刘大横本就身子受伤,哪里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勉强地抬头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余我生淡漠地说道:“我要你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我。”

    刘大横好奇地问道:“你难道就没有听你娘说起过?为什么来问我?”余我生突然捏紧了拳头,一个箭步冲到了刘大横的面前,愤怒地吼道:“我让你说,你就快说,不要这样慢腾腾地消磨时间。”刘大横算是彻底傻眼了,这是自己做梦都想见到的儿子,可是这个时候,儿子居然这样没有礼貌地来逼问自己,这还是自己当初想要的那个结果吗?

    刘大横在心底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同时,伤心之情突然一下子就牵动了身体体内之伤,又不停地咳嗽起来,顿时一口鲜血又从嘴里面溢出来。重新溅在原本就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领口上面。余我生眼看到这一情景,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缘无故地牵动了一下,也有一种不舒服的难受。

    刘大横稍微呼吸了几口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休息。好像是患上了严重的肺病,只是还没有检查清楚而已。余我生平淡的语调反问道:“方才在那破房子里面,我看你赌博的兴致也很高嘛,怎么,这个时候,就没有那样的兴致了?”

    刘大横好像早就已经伤心过了,听见余我生的嘲讽话语,反而是没有冲动,淡定的说道:“对,对,那个时候,你没有出现,我还是一个人,我喜欢赌钱,与朋友玩得很开心。可是,你为什么就来了呢,还让我这样的伤心。那里有高兴的时候咳嗽的道理。”他说到了这里,好像又一次牵动了内心的伤痛,咳嗽起来,接连突出了第二口鲜血。

    余我生看不过去,急忙转头道:“你先不要说话,我来给你看一看。”他本来也没有想到这老头子身体这样不经折腾,还以为自己的这一路狂奔,将他原本的伤势加重了。

    余我生哪里会看病呢。还不是要这个老头子那个感受到一点温暖,希望对方能够安心地将事情告诉自己,自己这样做,也稍微满足一下对方的那一点点的虚荣心而已。

    余我生还没有走进,刘大横就摇头摆手地拒绝道:“不必,我一时片刻还死不了。你要我说的,我都全部······咳,咳。”还没有说完,有咳嗽起来,这倒是将余我生急忙了。

    余我生不管对方是真不愿意还是假不愿意,最后自己还是走上前来,将刘大横的那一只肥厚的右手拿到了自己的跟前,小心地看了一看,眉头一皱,道:“你这手,怎么是这样样子了?”

    原来余我生看见刘大横的右手,虚肿得老高,好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似的。刘大横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什么时候会有了这样大的变化,心里一慌,连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什么疾病吗?”

    刘大横这一回答,倒是让余我生纳闷了,余我生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害成了他成为现在的这个模样,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呀,最多的就是拉了对方的一下手臂而已,怎么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呢?”

    余我生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可不要说话,心中很是纳闷,当即将自己的右手举起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根根的青筋非常凸显地冒了出来,好像是血管膨胀,说不准什么时候开始,这一手的血管就会涨破。余我生当即又将左手举上来一看,也是同样的一幕,余我生连忙地背转身子,害怕被刘大横看见自己的手臂,心中就更加疑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会是我染上了什么疾病吧?”

    刘大横突然叹息一声,不回答余我生方才的问题,而是唠叨开来:“想当初,我一时的贪恋美色,娶了梁春秀,我两个老婆都没有心思去照顾,还有,我有三个丫头,就是你还有三个姐姐,可惜的是,都在那场劫难中走了。我刘府几十口人的性命。全部都毁灭在你母亲的手中。说起你的母亲,我实在是没有多少话可说。我当年是错,可是,可是这个错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刘大横说到了这里,突然不胜伤悲,默然地掉下了眼泪。

    余我生不知道刘大横的伤悲,不知道这个方才在破房子里面开心吆喝买大买小的赌徒在这个时候,也会将内心的伤悲全部痛快的洒出来。这时谁的错,他没有办法理解。他曾经恨过自己的父亲余出天,没有给过自己一点关爱,但是他既然都已经去世了,责怪也没有用,今天,知道余出天不过是自己母亲的一个梦中夫君而已,自己真正的父亲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于母亲,心里面也是有说不完的仇恨。

    余我生没有转头,愣在了那里,好像也没有感受到双手手臂的异样。这个时候,整个心思全部都被刘大横的自言自语给沾满了脑海。

    刘大横抹了抹眼泪,咳嗽两声,继续说道:“不是我怪她,她毕竟还是将你抚养到了这样大,你的身上流着的有我的血液,我这一点也感到欣慰。”他突然顿了一顿,问道,“这一次,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的,你母亲呢?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余我生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很恨她么?她害死了刘家那样多的人,你问她做什么?”刘大横似乎感应到了这个孩子不仅是对自己冷漠,好像对他的母亲本人也没有多大的感情,道:“怎么,你母亲打了你,你偷偷跑回顺庆的吗?”

    余我生没好气地回答道:“不用你关心我。我知道你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是你从来没有照顾我。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野孩子。”刘大横茫然地点了点头,道:“你难道也不喜欢你母亲吗?她可是一手将你抚养大的呢。”

    余我生还没有说话,刘大横就一声苦笑,道:“你母亲那个人还是照样的倔强脾气对不对?唉,也难怪。”当下就慢腾腾地将话题说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些事情。

    余我生关心这一段陈年往事,当下仔细地询问开来,而这刘大横身子不方便,也是问一句要回答上好一阵子,不过后来,余我生总算是知道了当年那些事情的大概,问罢长长在心里面一阵感慨,想到:“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一个缘由,这样说来,当年,母亲很喜欢那个叫余出天的人,可是余出天背叛了她,她才狠心做下那些事情。(对于余家是不是由空灵子一手策划毁灭掉的,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余我生内心也做出了一系列的假设,似乎是印证了方初的设想。)对于刘家的事情,落到这个天地,那就是母亲对不住刘家,说来说去,自己到最后竟然也是一个不幸家庭的遗儿?”

    余我生一直都是背对刘大横,双眼无助地看向了头顶上面的天空。好像是小时候,满心的无助与迷茫,这个世界,为什么偏偏就自己这样背运?余我生没有说话了,刘大横更加没有时间说话了。二人同时间愣立在一旁,场面一下子显得有点寂静,更加多的是一点尴尬。

    也不知道这时间是怎么熬过去的,余我生苦恼地憋了半天,才勉强地说道:“你走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余我生沉默,是在向自己的亲身父亲下逐客令。刘大横见到了儿子,能够与他聊了这样久,心里面好像也很知足。点了点头,正准备抬头站起来,哪知道自己的双脚好像就是没有力气,就是抬不起脚力,好像是给定身在了那里。

    刘大横这没有站起来,顿时倒到了地面上,咳嗽不停,始终是身体没有复原,没有这样多的精力。余我生转头看了一眼,道:“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顺眼瞄了刘大横的手臂一眼,发觉到对方的手臂好像浮肿得更加厉害了。余我生心里一惊,同时间又转头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发觉到方才凸显出来的青筋此刻已经完全给舒缓下来。好像没有方才的那一幕。

    余我生顿时问道:“你手臂痛了?”刘大横回头看了一眼手臂,摇了摇头,道:“不痛,就是心口很慌。看来我自己是不能走了。”余我生非常无奈,只得站起来,走到了刘大横的身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道:“我还是谢谢你将那些陈年往事说给我听,我很感谢你。来吧,我带你回去。”

    刘大横傻眼了,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儿子对自己最为近亲的举动了,算是他的孝心吗?刘大横还没有说话表态,余我生就已经走上前来,扶住了对方的手腕,道:“我带你回那件破房里去。”

    刘大横心里面非常的开心,咧嘴笑了一笑,道:“真好呀。我就说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我现在发觉,你真的很像我小时候的那个时候。”余我生听见这话,心中很是惊讶,心想:“你是一个赌徒,我怎么像你了?”一想起赌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余我生的心里有一种非常厌恶的反感。说到心中最深处的原因,知道是小时候,与袁**一道前往江苏的途中,在安徽的地界内遇见那一帮赌徒,是他们嘲笑自己没有父亲,那个时候,自己好像没有觉得什么是羞愧,毕竟那个时候,他好像还不明白父亲是一个什么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父爱这一个概念。而今天,他见到了刘大横,看见他此时此刻对自己欣慰的微笑,好像明白了对方心中的那一种似乎可以传递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