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我生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阿姨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见一见曹阿姨,不会有什么其余的本意,我相信她一定会见我的。”小燕没有说什么,又继续带领二人前去,只是谷遗湘一个人在心里面傻傻地想着:“也不知道哥哥见到那曹阿姨到底是好是坏。要不然,我先去看一看情景,如果不行,也就不要哥哥去见她了?”可是想到去见一个陌生人,谷遗湘顿时有点犹豫,原来她虽然是担心余我生是不是该见曹小荷,但是生性从来就是胆小害怕,所以一想到要去见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当即就犹豫了起来。

    三人渐渐地转过了一条热闹的街市,那余家旧院当即就要映入眼帘。哪知道这个时候,余我生转头看向路边,发觉到了一个人直直地眼神凝望住自己,好像对自己的身份十分的好奇。余我生随即转告了小燕阿姨与谷遗湘一声,然后走了过去,那是一个中年人,正在对面的面食店内吃着一碗热面,只是看见余我生的样貌后,傻傻地举箸没有落到碗里,怔然地望着余我生。

    余我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好奇地问道:“大叔,你认识我吗?”

    那吃面的中年人立马回过神思来,又一次的仔细看了余我生一眼,啧啧叹道:“像,真的很像。请问少年你多少岁了?”

    余我生丈二摸不做头脑,问道:“你说我像谁?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与我长得很像的人?”

    中年人点头道:“不错,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不过他早就离开了顺庆,多年也没有看见了。你是不是来寻找你的亲人的,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姓刘?”

    余我生神情一呆,心想:“笑话,什么姓刘的,我从来不找什么姓刘的人。”当即摇头道:“大叔一定是认错了人,我要找的人不是姓刘。”见到对方竟然没有回答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索性之下,余我生当即就站了起来,退回到小燕与谷遗湘的身边。

    其实,在这之前,余我生行走在这大街之上,身旁的路人多是好奇的眼神看了过来,好像都认识余我生似的,余我生知道,一定是自己长得很像父亲,所以才引起了这样多人的侧目。

    现在从这个吃面的中年人这里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心里面有点失望,决定不再来理睬身周之人的异样眼光。

    三人转过那弯口之后,终于是来到了余家旧居之地,没有想到,十多年之后,原本是一座红木黑瓦的琼楼大厦,此时也变成了衰草连天的颓然之样,是谁?将这里的景物悄然偷换?又是谁,见证了这里的世事苍然?

    那原本是彩幅高悬的匾额大门,此时早已锈迹斑驳,余我生用手抚摸着那生锈的大门,茫然地说道:“这里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惨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景呢?为什么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就没有人来料理这些呢?任其这里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小燕双眼之中一阵婆娑泪光,淡定地说道:“当初我来到余家的时候,还不知道这里原来就是余家的旧居,只是后来,随着我的大叔来过了这里,当时见到这里的惨样,心中的伤悲实在是不逊于少公子你现在呢,唉,要说来护理好这里,一来不知道少公子的下落,不清楚这护理之后有没有结果,二来嘛,二来·······”她说到了这里,突然住口,显然是有话难以启齿。

    余我生茫然转头看来,好奇地催促道:“阿姨有话但说无妨。”

    小燕点头道:“少公子难道就没有发觉到,越是靠近这余家旧院,就没有几个像样的人家了,原因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惨绝人寰的灭门惨事,周围的人都说这里阴气太重,不太适宜人居住,所以,所以这里的人都搬家了。留在这里的多是当地的贫苦人家。你知道方才那吃面的中年人么,曾经也是一个富家子弟,只是多年前,欠债太多,不得不一家人搬到这里来居住的。”

    余我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阿姨,你说,当年这余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惨事,怎么会有这样悲惨的结局呢?还有,余家曾经有仇家么?”

    小燕尴尬一笑,摇头道:“听说余家可是远近闻名的一户大善之家,怎么可能会有仇家呢,不过说来也怪,这余家的事情和顺庆另外的一个姓刘的富家人的事情好像有点关联。唉,不说这些,这些就扯太远了。”原来小燕想到了余我生的母亲毕竟先前曾经下嫁给刘家的,至于后来是怎么回来的,多人都是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明白。既然是与少夫人有关,小燕自然明白不愿以将话题说远了,无心之过,说漏于嘴,可是亡羊补牢,后悔晚矣。

    余我生眼见小燕不愿意说多了,隐约间感受到这件事情有点不同于寻常,只是眼下没有多的人愿意坦承布公地与自己闲聊而已。谷遗湘惊恐地睁大着双眼,看住眼前的这一切,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茫然地只是在心里痴想:“没有想到哥哥的一家之中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惨事,那么说来,与我倒是接近了。”一想到自己一家人为了一本所谓的《鹰苦咒》秘籍而害死了那样多的人,再来看余家之事,谷遗湘心中想到一定也是因为什么宝物引起的。

    余我生怅然一叹,双脚终于是踏入了这个早已被人抛弃的角落,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之中不停的打转,心中只是念道:“难道,难道那魔教王月所言属实,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可是听小燕阿姨说来,母亲不该是这样仇恨余家的呀,不然她为什么要生下我,还要与父亲一起在绸庄生活过一段时间呢,这中间的缘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又有谁可以痛快的告诉我?”

    小燕跟在了余我生的身后,面对这个少年,突然看见自己的家事曾经有了这样多的沧桑,任谁都是难以忍受。可是进了大门之后,眼前的景象,全部都变成了一片荒芜的草海,要想理清什么地方是正堂,什么地方是后院,什么地方是寝居,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无从辨认。

    余我生缓缓地踱步前行,每走一步,心里就沉重一些,心中只是想到:“如果,这一切都是母亲的过错,那么,我该是怎么来面对这样的残酷现实呢?”余我生又是深一步的想到:“如果这一切不是母亲的所为,为什么她就一直不告诉我实情,还有,单凭母亲与父亲的关系,难道母亲就没有想到要将此事调查清楚吗?为什么母亲就一直是沉默呢。这所有的一切可能说明了什么,难道不是将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母亲一个人吗?”

    谷遗湘曾经与姑姑谷珍一道在那小丘山包上面眺望过自己的谷家旧院,见到的是茂盛的青草掩盖了整个荒芜的废墟,心里面不想伤感,没有走进细看,现在看见余家的旧院,心思顿时就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旧居,难道也是一般的衰败?

    余我生一步不小心撞上了地下的一颗石子,差点就是踉跄地摔倒。谷遗湘当即走近,来到了余我生的身旁,小心的问道:“哥哥,这下面的青草太过茂盛,我看你走路还是小心一点才好。”

    余我生笑了一笑,道:“不碍事,这里毕竟是我余家的旧居,即便是摔倒了,我也不会有怨言的。”小燕此时走了过来,拉住了余我生的后面衣袖,道:“少公子,我看你还是就走到这里为止吧,那后面的青草更加的茂盛,你不摔倒才怪呢。”

    余我生回头笑道:“不及,我还是到后面去看一看,你如果怕摔倒,就留在这里好了。”当下也不理小燕脸色的尴尬,自己兄妹二人说完又继续前行了。

    小燕十分的无奈,只好远远地跟随在了后面,要想来劝说住这位小孩子,毕竟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余谷二人顺着一道道倒下的青石大柱朝里面拐弯走去,没有走多远,又是一段大石头,可想而知,这就是房屋的支梁柱子倒下来之后随意天然修葺而成的大石路。

    谷遗湘勉强地一笑,道:“哥哥,看不出,余家当年一定是当地的大富人家。”余我生道:“那是自然,我家祖辈世代经商,一定是大富之家。只是没有想到,到了现今,也是没落的一个潦倒平民。”

    谷遗湘道:“哥哥,你看也看了,怎么也这样多愁善感了?”余我生忙道:“不是多愁善感,而是心里生出了很大的死结,越来越让我疑惑了。妹妹,你说,会是什么人要与余家过不去,非得出此手段呢?是不是余家太富有了,而招惹上了那些江洋大盗呢?”

    身在后面的小燕听见余我生的话,心里面想到小孩终究是小孩,这样的话也会说出口来。要想这余家在顺庆城里面做生意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况且是余家主人一般比较乐于施舍,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仇恨,非得要满门灭口的。如果小荷当初没有回家,说不准,也早就死了。

    谷遗湘回答不上来,心里却是一叹,想到:“要说什么大的仇恨,我看未必会有,试想当初我谷家与他们那些人有仇恨吗?原本是想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结果呢,还是让人打乱了生活的宁静。这一切,是不能完全用仇恨来解说的。”余我生好像也心想到自己的妹妹一定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所以一问之后,就没有多么期待她能够回答,而是自己转头看向了前面,见到那边是一段残垣颓废石墙,现在也早已被满山的青藤给缠绕,成了名副其实的荒芜后院。

    余我生悠然叹息一声,转头看住了小燕,道:“这余府看来还是很大的,这仅仅的一角就可以初见端倪。对了,阿姨,我还想去一个地方,你能够带我一起去吗?”小燕跟在身后,赶紧回答道:“你要去哪里?”

    余我生抬头望向了天空,喃自道:“我想去看一看余家的祖坟,你能带我去一趟吗?”

    小燕当即会意,点头道:“那是应该的,我带你去就是了。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些,我看我们就此离开吧。”

    余我生也无心多看了,心中只是想到:“这余家当年的惨案一定是惨不忍睹的。”既然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加之这只是一个后人凭吊的地方,自己从小没有在这里成长,要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有多少浓厚的感情,根本是无从谈起。

    余我生、谷遗湘、王小燕三人从原路还回,来到了路边,看见前面有一个稀疏地有几个经过此路的行人,这几个人微微偏头看了一眼余我生等三人,满脸的惊疑之色,好像是在说:“这里的阴气这样重,居然还有人来这里参观,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只怕还不会有人相信。”不过再看这几个人的表情,好像是认识小燕的,毕竟这王小燕在余家的绸庄里做了这样多年,多少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余我生问道:“小燕阿姨,我爷爷他们的坟墓远吗?”小燕随口回答了一声不远,三人这般边说边行,没有过多久,就到达了前面的一座小山包,此时三人绕道离开了顺庆的城中,已经到了后山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