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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吃力地伸出了右手,指着面前的文虚子,道:“你,你······”他没有将话说完,就从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似乎是到了生命垂危之际。

    空灵子与文虚子二人根本就没有理睬跟前不远处的黑衣人,二人只是面面相觑。

    空灵子腾出了左手,将自己的腰间长剑拿了出来,指向了面前的文虚子,道:“你不要阻我,还是快去将魔教中人阻挡出去吧。”

    文虚子道:“什么魔教中人,你不就是魔教中人吗?哼,少来这一套,快将怀中的孩子交出来,不然的话,哼!”黑衣人此时似乎是鼓足了力气,朝着空灵子喊道:“表妹······”

    空灵子听到这一声称呼,浑身一颤,连忙转过头来,看向了面前的黑衣人,皱紧了双眉,只道:“你说什么?”

    文虚子伸出一旁,也听见了这一声“表妹”,当即心中恍然明白:“原来这二人果真是认识的。”当下没有细想,只是认为面前的这二人一定都是魔教中人。

    黑衣人又是吃力的张开了嘴唇,可惜的是,这一次再也没有力气来说话的了,只是费劲地张大了嘴巴,稍后又勉强的阖上了,似乎是说出了话,只是没有方才的大声,想必也是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了,空灵子明明是听清了方才的那一声呼喊,只是为了确认一番,才是故意一问,眼下看见这黑衣人即将死去,心中才焦急了起来,慌忙之下就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俯下了身子,伸出了右手,迅速地揭去了那黑衣人头上面的面纱。

    空灵子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面前之人,赫然就是阔别甚久的余出天。熟人见面,真是感慨万千,没有想到,见到他会是以这样的场景。

    空灵子愣然地怔在了当场,愕然相对,心间的那千言万语,一时间,竟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文虚子默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中更加坚定着方初的想法,那就是面前二人一定都是魔教中人,文虚子看着空灵子神情有些恍惚,心中想到机会终于来临了,身子飞快地朝前跃来,趁着空灵子心神不备之际,俯身弯腰,一下子就是将空灵子怀中的孩子给抢夺了过来,中间没有丝毫地停留。

    余茂春被文虚子这一粗鲁的抢夺,伤到了他的胳膊,一时间,又哭声吵天,哇哇的大声啼哭了起来。

    空灵子骤然醒觉,旋然转头看了过来,恨然道:“快将孩子还给我!”

    文虚子怀中抱着余茂春,也不理睬着他的又哭又闹,只是抬头警惕性地看着空灵子,道:“再见了。”

    文虚子说完这话之后,身子朝后飞快的急掠,快步地闪向了身后的木楼之中。

    空灵子急忙起身,本是要快速地前去追赶,此时又是想到了身前的余出天,禁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从那前院的方向飞掠而来了一位白衣长须老人,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长剑。当真是如那神仙般的人物。

    那老人飞掠而来,到了木楼的前面,大声霹雳一喝道:“哈哈,今天余家小子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劳啦。余出天,师父来也,你在哪里呀?”

    空灵子转头一看那白衣老人,恍然间,就是想起来了,此人正是上次在那陕西道路上遇见的与张王月一道的白衣老人,此人一身白衣胜似雪山,神采奕奕之貌,让人见之过目难忘。只是没有想到此人竟会是表哥余出天的师父,当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白衣老人转头看了看四周,此时天色已经是黑定,虽然四周有灯火照明,但是白衣人双眼似乎并没有看见这些,喊了两声之后,没有听见余出天回答,转头看向了身在角落处的空灵子,问道:“你是峨眉派的代发修行的弟子吗?”

    骤然间才看见空灵子的身边,似乎是横卧着一个血人,不由得一阵惊讶,忙道:“出天,是你吗?”

    空灵子道:“你是余出天的师父?”白衣人定睛一看,见到那血人果真是自己才收留不久的弟子,不由得心中一阵难过,又是警惕性地看了看空灵子,道:“你是谁?与我的弟子有什么关系?你认识他?”

    老人几乎是不相信自己的双眼,定睛看了看面前的空灵子。空灵子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到底是谁?”

    白衣人仰天哈哈地一阵大笑,道:“我是谁?我出生的时候,只怕你的老子都还没有出生呢,小娃娃,快将我的弟子交还给我,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老人这样做,倒是不怕空灵子有多高的武艺,唯一担忧的是,自己如果就凭武艺将余出天强抢过来,余出天现在已经是血人一个,经不起半点折腾,能够不让弟子流血就少让他流血,所以老人才是这般没有过硬明抢。

    空灵子低头看了看余出天一眼,见到余出天双眼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是泛出了晶莹的泪花,似乎是在说着什么。空灵子心中一阵难受,俯下了身子。

    这时,听见了那白衣人凌厉的一声吆喝:“你要做什么?别害我的弟子。”

    空灵子顿住了身子,转头看了白衣人一眼,看见白衣人一脸紧张的神情,心中自然明白了几分,当即问道:“你很关心你的弟子呀?可是你知道吗?他是我的表哥,我比你还关心他。”空灵子说完这话,又低头俯身躺在了余出天的身上,似乎是要在听余出天的心跳声。

    白衣人闻言大吃一惊,茫然地愣在了那里,久久地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半天,才是问道:“你是他的表妹,你是他的表妹,我的弟子有亲人?那不是犯了神教的教规?”

    老人自个儿稀里糊涂地嘀咕着什么,心中只是不明白自己不容易地得到了一个弟子,可是如今却知道他有这样的一个身份,如何的不让他惊讶万分。

    老人微微地摇了摇头,算是清醒了一下脑袋之后,才是转过头去,看着那地上伤心欲绝的空灵子。

    此时的空灵子正是缓缓地俯身趴在了余出天的身上,小声地说道:“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才你是要一心来接住茂春。对吗?”

    余出天很想说话,只是苦于眼前自己的伤势太重,竟然是没有说话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是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上前放在了空灵子的身上,只是一只右手上面,现在已经是沾满了鲜血,也将空灵子的身上的衣衫给染红成了一片,空灵子浑然没有觉察这些,只是全神贯注地倾听说余出天的心跳声音,好像就只有他的心跳之声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一般。

    空灵子又是轻轻地说道:“表哥,你知道吗?茂春一定是很听话的一个好孩子,就像是你小时候的样子,你放心,我一定是可以将他好好地抚养长大成人。你一定是要坚持住的,你一定是可以活过来的。”空灵子说完这话,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白衣人,似乎是发现了一个可以救治好余出天的人。

    正是这个时候,就见到许多的魔教中人已经是从那前冲杀了进来,许多的峨眉弟子抵挡不住,均是脚步朝后边退边战,虽然场面看来峨眉十分的不利,那魔教中人好像是从天而降,越战人数越是增加,但是见到这些峨眉弟子,没有一个乱了方寸,都是有条不紊地与对方死死地缠斗厮杀,在那前面指挥迎敌的是峨眉派的当今虚字辈的女尼前辈人虚子、良虚子二人,二人毕竟是身经百战,迎敌的经验倒是十分的丰富,知道这样的对战一定要先稳住自己这方的阵势,不可以有丝毫的懈怠之情,魔教势力虽然是一时猖狂,但这毕竟是在峨眉本山之上,对于峨眉来说,地理位置都是占据了先决的优势。

    只见到人虚子与良虚子二人边战便是大声鼓足了勇气,大声嘶喊道:“弟子们,杀退这些魔教妖孽,不要让这些妖人亵渎我佛门圣地。”

    而这些魔教弟子,全是清一色的全身上下的黑衣劲装,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谁是指挥之人,黑压压地一大堆人。

    在那几个前首之人的大声吆喝之下,均是一起朝着峨眉后院之中的金顶冲杀而来。尤其是在那人虚子与良虚子的二人周围,更是聚集起来了一大堆的人,蜂拥而至,都是想到这是峨眉派的要紧人物,一定是要速速解决掉的,拖延太久,对自己这方危险太甚。

    人虚子与良虚子身上早就是溅满了鲜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危险越来越近。空灵子对于眼前的这些浑然没有知觉,只是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后不远处的白衣人。

    白衣人正是捏着自己那长长地美须,抬头看向了身前不远处的人虚子与良虚子二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地古怪,良久没有说一句话。就是这样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场旷古难遇的大厮杀。

    方才还是满心地在愁苦着余出天有一个表妹的事情,几乎就在这眨眼的时间内,他居然又装着没有事情发生一般。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见到一个浑身上下是黑衣装扮地人此时从那黑衣人群之中缓缓地飞掠而出,朝着白衣老人的身边飘来。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双脚一落地,就是朝着白衣人问道:“石先生,怎么没有见到余公子的人呢?”空灵子听到这话,浑身又是一阵颤动,立马就是转头看向了那一位黑衣人,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的了,竟然是往昔一直在余家当管家的文治!

    没有想到的事情居然会是在自己的眼前发生,空灵子如何也没有想到方初那老实巴交、生性痴好厨艺的人现在居然会有一生的武艺。空灵子转头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也没有说话,那黑衣人睁着双眼转头看向了地面上一脸惊愕之色的空灵子,自己微然地愣了一愣,着实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看见空灵子。

    空灵子朝着文治微然地笑了一笑,道:“没有想到文管家今天会是变化这么的大。可是还认识我?”文治又是抬头看向了身边的那一个浑身是鲜血的男子,心中咯噔地一阵激动,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思来,骤然地问道:“小姐,小姐,你身边的可是少爷?”

    文治虽然是蒙着脸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听见这一声话声,分明感应到了他话语之中的惊慌颤音之意。

    又见到文治举起了右手,迈出了左脚,正是步子焦急的样子,眼神朝那地面上的年青人看来。空灵子身子勉强地遮住着白衣老人与文治的目光,没有让这二人看见身边的余出天。

    白衣人突然一把就是将文治拦住,问道:“姓文的,你说这小子是无亲人的了,怎么他还有一个表妹?”

    文治转头看向白衣老人,勉强地笑了一笑,道:“石先生,我并没有欺骗你。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是他的表妹,但是这二人是有着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并不算是亲人。”

    白衣老人闻言骤然一愣,稍后就是睁大了双眼,恨然地说道:“你休要来骗我,你看这二人像是有仇的样子吗?”二人正是这样地狡辩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前面的魔教弟子已经是厮杀了过来,朝着木楼团团围了过来。

    然而就是方才,这文虚子用手中的利剑一剑刺中在了余出天的身上,然后见到那文虚子顺势地朝着空灵子的身畔越来,趁着空灵子不备的时候,一把将余茂春给抢走了。

    空灵子满脑子的心思全部都是集中在了眼前的余出天身上,哪里能够顾忌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危险的地方。果不其然,那文治见到地上的血人,竟然就是余出天,一时间正是恼怒交加。然而那余出天身上的一柄利剑,仍旧是插入在了他的胸膛上面,空灵子本来就没有多加注意,即便是注意到了这样的细节,也不可以将余出天身上的利剑拔了出来,那会当场就要了余出天的性命,此剑是刺入到了余出天的性命关键的地方,剑出之后必定是会鲜血狂溅,当场殒命。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已经是晚了,文治双眼看见的这种场景,正是空灵子用剑刺杀死了余出天的模样,余出天躺在了那血泊之中,虽然有着无比重生的信念,但鲜血已经开始干枯凝结,聚集成块,似乎全身之中的血液都快要流光了,剩下的只是一个干枯的皮囊。

    文治停在了当口,没有前进,而是喝问道:“你,是你杀害了公子?”

    空灵子回头看了一眼那躺在地面上的余出天,右手缓缓地伸出来,摸向了余出天的脸颊,温柔的问了一声:“表哥,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是可以救治过来的。”

    文治好像没有听见空灵子的说话,飞快地一步赶到了空灵子的跟前,俯下身来,细细地查看着余出天的身子,然后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白衣老人,道:“先生,你来看一看,看余公子是否还可以救治?”

    白衣人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中之事,睁着疑惑的双眼,看了看面前的这些人。然后迅速地迈步走了过来,只是没有想到当好走到了一般的路程的时候,就看见了从那木楼里面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中年女尼,赫然便是金虚子。

    金虚子现在已经是从那屋内拿出了足以取人性命的毒药,只见到她一脸胜算在握的从容表情,看来竟然是那样的恬静自然。

    在地面上,全身受制的清虚子横卧在了一旁,正是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即将发生的一切,一颗心虽然是十分的焦急与担忧,但也只能无奈地看着,没有说上一句话,就这样地静静等待着下一刻奇迹的到来。白衣老人正是年老经验丰富,似乎早就察觉到来眼前的危险场景,当金虚子从那木楼内走出来的时候,他就转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