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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虚子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韩春娇,稍又转头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孩子,只道:“你们姐妹三个怎么就只有你一个来了,你的那两个妹妹呢?”

    韩春娇道:“我的那两个妹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各自留下了一个孩子,我这个当姨娘的只有来照看他们了。彪儿,梦儿,这面前的可是峨眉派当今武林泰斗太虚子师太,你们快来见过前辈。”

    太虚子立马地伸出了右手,喝住道:“罢了,我这老太婆还不敢当这个大礼。韩春娇,我来问你,哪个人呢?”太虚子说着这话的时候,不再正面看着太虚子,而是转过头去,愣然地看着堂屋里面角落,好似在故意避开了韩春娇那双牟利的眼神。

    韩春娇霍然地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自己背后,转头看着屋外的夜色,缓缓答道:“他,已经走了。”太虚子听到这话,心里一沉,霍然转过头来,面显凄然神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突然听见太虚子猛然咳嗽一声,她右手上前捂住了嘴唇,咳嗽完毕摊开手掌一看,方才发觉手心一遍湿漉漉的东西,现在看来,竟是从口中咳出一口鲜血出来。

    光灵子与元灵子正是立在她的身前,这是转头看见,不由得大吃一惊。齐然一慌,同时喊道:“师叔!”而空灵子一直心中不安,低垂着头,现在听见耳畔师姐的这声惊呼,心里也是一惊,连忙抬起头来,也是看见了太虚子手中的那摊血迹,空灵子见状,脸色立马也是变得煞白。急忙跪了下来,道:“师父,你快坐下来休息。”太虚子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三个一脸惊慌的年轻弟子,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太虚子又是转头看了看韩春娇,而这时韩春娇亦是怔然地看着太虚子,二人正面相视,心里都是一阵心痛:“毕竟都老了,原来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太虚子这刻竟然是不避开了韩春娇的眼神,又是问道:“他是怎么走的?你能告诉我吗?”韩春娇道:“他是抱病而终的。”太虚子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心里极是难受,脸色也是阴晴变化的模样。

    韩春娇道:“你当时出家,是不是一时之气?这话不是我问你的,而是他要我代他问你的。你也不用回答我,我告诉你他安葬在哪里,你亲自到他坟前去说吧。”

    太虚子双手突然使劲地抓攥着衣角,就这样过了半响,她才睁开双眼,道:“不必了。我不想再去想起往事。我也是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了。算了,一切都已经过去的了,没有必要再纠缠不清。你这次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韩春娇道:“与你们峨眉弟子一样,是去陕西参加‘降魔大会’的。”其实对于这次峨眉弟子北上的具体目的,这许多弟子都是并不明确,只知道与魔教有关,现在听到韩春娇说什么降魔大会,元灵子与光灵子俱是心里一惊,转头看向了太虚子。

    余出天这时突然开口道:“什么是降魔大会?”众人突然间听见了余出天的这话,都是转头看了过来。

    余出天被众人看得正是发愣的时候,太虚子突然道:“余公子,你总算是醒来的了。你这醒来,实在是太好了。”

    太虚子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是转头看向了胖边的不哭道长,道,“是道长你将他救好的吧?”不哭道长道:“余公子并没有伤及大碍,所以一治就缓缓苏醒过来了。”

    太虚子微微地一笑,道:“道长应该没有事先另外吩咐余公子什么事情吧?”太虚子这话的用意甚是明显,因为她知道这道长与余出天好像有点渊源,或许在余出天苏醒之后,这不哭道长就已经向余出天叮嘱过了不要回答自己的问话了。

    不哭道长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是明白她的话中带刺,用意明显。不哭道长微然地一笑,道:“有师太在此,贫道岂敢另外吩咐余公子的事情了。”他说着这话,心里只是有了一种莫名的担忧,这样担忧片刻一闪眉间,倏突之下立马消失。

    太虚子这才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韩春娇,道:“你说你是来参加‘降魔大会’的?”韩春娇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了?”

    太虚子爽朗一笑,道:“岂敢。我还是叫你当年的称呼怎么样?”韩春娇微微一笑,道:“还是别这样称呼的了。毕竟人都是老了,哪里还配称当年的绰号了。况且这里这样多的后生,听见了可是要说我们为老不尊的了。亏你还是出家人,竟然还将那样的旧事放在心间。”

    太虚子道:“话不尽然,我们这一别之后,真的有二十年多了,说实话,你也该知道,我是很恨你的。不知为何,方才听到你说他走了之后,我的心一下间就是一痛,原来都是一时岔念罢了。我想叫你往年绰号,并不是我们为老不尊,而是想回味曾经的那段岁月。我们之间是没有必要有恨的,我们应该做的是团结一致,共同对付魔教。”

    韩春娇听着这话为之哑然,心里想到:你总算是想开了。不过转眼又想:“当年你出家的决心是那样的坚决,任何人都是苦劝不住,没有想到,今日没有人来开化你,你倒是自己醒悟了。”

    韩春娇逐然点头道:“随你怎么称呼吧,我不会介意了。”太虚子严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道:“那好,我还是叫你‘小妖精’吧。”众人听到这声称呼,又是为之一怔。

    韩春娇听到这声称呼,脸上也是现出了微微笑意,一个带有邪气的不雅称呼,在这时听来,竟然是这样地备受耳熟,心神为之一醉。但岁月匆匆,没能让人停留在那美好的青春岁月当中,这又有一丝微然的伤感升在心间。

    那曾经的青春年少,一张张美丽笑脸如是出水芙蓉,多么地让人用心去怀恋;那曾经的调皮玩笑,一个个不雅的绰号如是动听童谣,多么地让人用心去回味。你是否也有这样的怀念?你是否也有这样的回味?好像所有的一切,就在昨天,可是用手去抓,才发现是那样的遥不可及。清晰而又模糊的画面,就这样永远地定格在了我们的心间。

    太虚子续道,“这里有一个关键人物,可是与魔教有莫大的关联。”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双眼又是怔然地望向床边的余出天,眼神是那样的坚定,目光是那样的怨恨,余出天见状莫名间心中一震,身子一颤。

    韩春娇顺着太虚子的眼角余光也是转头看向面前的余出天,一脸怀疑的神色,道:“你是说这个乡客?”太虚子道:“乡客?他可不是乡客。而是余家的大少爷。你来到这川北重镇,可是听说过余家惨案这件事?”

    韩春娇眉头一皱,看向余出天,好奇道:“余家惨案这事我倒是听说一二,这人竟然是余家的大少爷?”魏彪这时突然开口说道:“杀亲成魔,杀身成仁!”

    众人听到这八字,虽然心里都是知道这是魔教入教教规,但是现实中每次听见,众人均是身子为之一颤,心神为之动摇:好恶毒的教规!难道每一个家族中饶幸从大惨案中逃脱的那一个人,都是准备加入这魔教吗?这答案显然是片面的,但也是极有可能的。

    林梦上前小声道:“余公子看来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呀,应该不会这样吧。”这时魏彪上前紧紧抓住林梦的右手,小声在旁叮嘱道:“表妹,千万不要被别人的外表所迷惑了。”

    林梦的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众人均是齐然转头看了过来。太虚子道:“哼,小妖精,你来看一看,这负心郎是不是我所说的那类人了?”太虚子立马又是转头看向余出天,厉声喝问道:“你来自己先说,省得你后来又说我冤枉了你。”

    韩春娇转头看了看余出天片刻后,道:“这人长得倒是有点小白脸的样子,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了。真是没有看出来呀。”

    余出天早已料到这太虚子总会当面这样喝问自己,让自己在旁人难堪。心中虽然早就不满,但也是颇多无奈之色,道:“师太,你一直口口声说我与我家惨案有关联,我倒想看看你说的有什么凭证?”

    太虚子道:“凭证?你勾结魔教,还这样的嘴硬,是不是真的要我全部说出来的呀。”太虚子说到这里,已然转头看向愣在一旁的文治。

    文治双眼一触太虚子的双眼,仿佛太虚子的双眸深处,迸射出的是两道噬人心神的利剑,让他冷不防地身子微微一颤。文治自然心里明白这太虚子的深意,当即就是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这样来看我。”说完这话就是低下头来,不敢正面再看太虚子一眼。

    太虚子脸上突然变得极是难看,她又是转头看向了不哭道长,道:“道长,你是明白人,该不会做糊涂事吧?”

    不哭道长心里一阵为难,想到:现在的情景对余公子极其不利,可是有没有充分的理由来为他开脱的了。当他自己看见太虚子的双眼转过来看向自己这边的时候,不哭道长已经转过头去,不来与她正面相视。哪知这太虚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是没有漏过他了。

    不哭道长见自己避之不过,也只有抬起头来,道:“至于余公子与魔教之间的关系,我也是不太清楚,但是我能够保证的是,余家惨案却并不是余公子本人的原因。还请师太明鉴。”韩春娇道:“这倒是奇怪了。听道长这话,这余出天真的是和魔教有不清不白的关系了?”

    余出天终于忍不住了,怒道:“你们别说了,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尽管朝我一人身上伺候。反正我无家可归,漂泊流浪,要不是······要不是······”他这一激动之下又是想到了自己的意中人连静香来了。可是自己现在面对着这样多人的质疑,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太虚子更是咄咄逼人,追问道:“要不是怎么?你是不是还在奢望那些魔教中人来救你的呀。我真是不明白,你父母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要弑父弑母?”

    韩春娇更是一脸好奇的神情,道:“正是,如此忤逆之人,只有魔教弟子才能够做出来的。你到底居心何在?”

    余出天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缓缓将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空灵子身上,余出天的双眼,已经迸射出了万丈怒火,就是这眼前的女人,将自己渐渐逼近了一条没有退路的深渊之中。

    就在这时,突然看见空灵子抬起头来,看向了太虚子,深深地朝着她的面就是往下一躬,哭泣道:“师父,都是弟子的不好,要怪就怪我吧,不要再为难我表哥了。”众人一见这样的情景,均是齐然转头看来,有人同情,有人怨恨,更有人是惊疑!这女子,到底又要做什么?

    太虚子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空灵子,心里莫名间就是一酸,道:“快起来,你身子不好,别这样折磨自己。这里不管你的事,不要再为这个负心的男人而伤心了。”

    空灵子愣然地抬头看向太虚子,竟然是没有起身,而是缓缓说道:“师父,我肚子这孩子是我跟我表哥的。与刘大横没有一丝关系!”哗然!全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