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一家小旅馆,很便宜的那种,一夜几十块钱,不过好在还有暖气,和冰冷的大街上一对比才知道室内很温暖,我出来住旅馆不是付不起那房钱,只是觉得缺少了一种温情,我踏着风雪千里迢迢地赶来这以前我战斗过的地方,结果却是这么凄凉地一个人躺在孤独的小旅馆里,忽然有些心酸,然后我向房东要了一壶热水泡了泡脚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开始遐想,我想打个电话给艳妮告诉她此刻我正在她的家乡,但是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给你的好戏还在后面,我要让你幸福地一塌糊涂。

    第二天我很晚我才起床,退了房在街上随便吃了点早餐,一个人走在平安县的大街上看那些熟悉的种种,我终于又看到白天的平安城,雪已经停了,路还是那么泥泞,整个小城呈现出一种萧条的景象,金融危机虽然已经过去,但这个小城在萧索的冬天里依然显得那么宁静,以前走在大街上的时候都能看到临大街的厂房里工人来来回回的走动,能够听到机器隆隆的轰鸣声,但是现在这种声音似乎已经销声匿迹,就像现在都市里缺少鸟鸣一样。

    本来还打算去我们以前的车间逛一下,因为这个小旅馆离我们公司的厂区总共还不到一公里路,我想见见李达,**那么多有意思的昔日工友,但我怕再受到那样的冷漠也就没有回去,我打车去了县城的汽车站,这个城市几乎没有公交系统,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城太富有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私家车的缘故,公交车就是那种最多能坐五六个人的小面包车,从外观上看你无法分辨出这车里是装的人还是拉的货,而且车体上没有一点提示,幸运点的话你会看到有些车顶上还会有一个小小的车牌,我都怀疑这个县城的出租车都是地下党,所以比起瞪大眼睛海底捞针一样寻找公交车我宁愿打车。

    到了汽车站我还得去找去南陈王的大巴,这个小车站几乎称不上是车站,仅仅是一条较宽的马路边上竖着一个像公交车站牌一样的牌子,去哪里的车都没有写清楚,我还是问了下路人才找到去南陈王的大巴。

    终于坐上了车,大巴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两边就是一望无际的雪原,路两边原本是麦田,但是这场雪把麦田基本上遮住了,偶尔会看到雪地里有几行绿线像绿色的画笔涂画在白净的纸张上,我想起了第一次我和经理去南陈王的时候,那是一个夏天,我们坐在人家拉丝网的小货车上,迎面吹来的是凉爽的风…

    很快大巴就到了南陈王村,我下了车,大巴扔下我继续开往下一个站点,走在这熟悉的大街上我顺利地找到了去爷爷家的路,这只是一个村庄就像所有小村庄一样走在街上一个陌生人都会引来当地人很多诧异的目光,无论你俊俏美丑,我也一样,街上的行人虽然稀少还是有些村妇看着我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路过那家小卖铺的时候我刻意地走慢了许多还朝里面张望了一眼,老板看到我就给我打招呼道,你来了!

    我受宠若惊然后对这老板给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因为以前我在村里的时候经常去他家买啤酒饺子,他可能叫不出我名字但却和我非常熟,我停住脚步说:老板好啊,我过来看看!

    老板和善地说,呵呵,那行,那你赶紧回家吧,那个老头儿可能现在在家,早上我还见他出来从这儿过呢。

    我说老板好啊,哈哈我又回来了!然后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比喝上几口二锅头还暖和,这才让我有了一些亲切感,证明我在这个村子里也还是有熟人的,告辞老板后我急切地朝爷爷的那个院子走去,走到门口时,觉得倍感亲切,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刚进大门口就听见小白朝我狂吠起来,我快步走过去拍了拍了下它的脑袋它才安静了下来然后朝我温顺地摇起了尾巴,我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看来小白还没忘我这个老朋友,也不枉我以前喂它那么多香肠,爷爷听见有狗叫声就从屋里走出来看着院子里的我说:谁啊?

    我走过去礼貌地说:“爷爷,是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的激动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就是看到亲人后自然流露出来的那种感动,在这样的大雪天里我差点儿让我哭了出来。

    爷爷一看是我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小宇啊,你怎么来了?”

    我边进屋边对爷爷说:“我来看看您啊!”

    爷爷挺过意不去就说:“嗨,我有啥好看的!就你一个人过来的吗?你没和妮妮一起啊?”

    我说:“没有啊,她还没放假呢,我自己过来的,你别告诉她好吗!”

    爷爷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你们之间有事儿?”

    我着急辩解道:“没事儿,嘿嘿,回头再给您说,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东西呢!”说着我把包里的牡丹饼掏出一包来放在他的桌子上,爷爷拿起来看了下说:“这是啥玩意儿啊?你这孩子,又乱花钱!”

    我说:“没有了,这又不贵,我就是在车站看到的随便买了两盒!”

    爷爷说:“吃过饭了么?”

    我一想这才十点多十一点的我吃什么饭就疑惑地问:“你说的是什么饭?早上饭还是中午饭?”

    爷爷一拍脑门说:“哎呦,你看我都糊涂了,那咱等下就早点吃中午饭!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说:“随意吧,我怀念您的馍蘸酱,有没有大葱啊?”

    爷爷呵呵笑道:“你啊!艳妮爸爸都说过我让我别总吃那没营养东西,让我吃点好的,可我就喜欢这口儿,你是真喜欢吃么?”

    我拖长声音说:“喜欢……”

    爷爷说:“好嘞,等下给你弄点,咱这儿又来一个你们公司的工艺员,中午还是吃面条吧!”

    我说好的呀,自从爷爷去过洛城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俨然变成了一种亲情,这种亲情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有一种剪不断的温情在我们之间联系着,然后他又问起了陈老爷子还好吗?陈小宁还好吗?我说好,都好!我没有向他提起我和小宁这次出的小小车祸,我怕他再去担心,不过我们确实都已经好起来了。

    我又说:“小宁也挺好的,她还说今年过年会来看您呢!”

    爷爷幸福地笑着说:“不用了,有你来看我我都挺高兴的!”

    我坐在床沿上和爷爷聊了会儿天又问:“艳坤在家吗?我想去看看那小子!”

    爷爷说:“应该在家,他们小学都放暑假了,你可以去他家看看!”

    我站起来说:“那行,爷爷,您先坐着,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