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重,饭菜没吃多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聊天,一个个牛逼哄哄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到最后众人都有点喝高了,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去收银台前结账,老五把我拖回来醉意朦胧地说:“你坐下,让老大用我们的寝室费结!”

    我说,可是你们的寝室费中没我的钱啊,怎么的我总得出点钱儿吧,正好老大向老五招手好像是钱不够,我挣脱老五的胳膊冲了上去,正如我猜测的一样我们喝得太尽兴白酒都喝了三瓶多,超过他们预期的费用一百多块,我掏出两张一百块递给老板,老大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让你破费了!

    我说:“哪里话,本来我就说的我请,是你们太客气!”

    结完帐我们五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回宿舍,雪下得小点了,昏黄的路灯下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路面上的积雪经过汽车的碾压和汽车尾气的烘烤很快消融掉了,只剩下一些看着黑乎乎的泥水混合物,走路的时候我们还时不时地躲避小水坑,这是我最后一晚在学校宿舍住了,忽然有些伤感,酒一喝多,话便多了起来,滔滔不绝地向这些小弟弟们吹嘘着社会上的种种事情,有成功,也有失败,心酸伴随着喜悦,卧谈会开到深夜一两点。

    第二天我们起床都很晚,天又很冷大家都懒得出去吃早餐,我睁开眼后发现我的胳膊从绷带中脱落了出来,我让老大帮我拆开绷带我试着活动了一下各个关节居然完全痊愈了,胳膊肘一点儿都不疼,我的伤完全好了,看来伤筋动骨的喝点白酒还是对有益的。

    大概九点多钟的时候老大打电话约小云出去玩儿,我听见电话里小云说艳妮明天要回家,今天陪她逛街买个大点的箱包和洛城的地方特产。

    老大说,我和周宇都在宿舍,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街啊。

    小云不耐烦地说:“好了啦,你不懂啦,下午再看情况吧,等我们把事情都办妥了再约我吧,还有,你要一直开着手机随时待命哦!”

    老大有些失望地说:“哦,那好吧!”然后挂断电话有点疑惑地问我:“艳妮去买东西为什么不和你一块儿去啊?”

    我一摊手也有些无奈地说:“她正和我怄气呢!”然后我又问老大说:“刚才电话里好像说艳妮明天要回家吗?”

    老大说:“是啊,小云是说她明天就要回家了,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中生根发芽然后滋长:我要去她家!而且今天就要出发!即日起程,一刻都不能等。

    我用半个小时收拾好了我的行李,行李其实很简单,一个箱包就装下了我所有的生活用品和衣服,被褥这些都是李猛的留在宿舍等他有空再来拿。

    我对室友说我要回家,我怕我现在说出去会从老大的口中传到艳妮的耳中,这算是我们最后的离别吗?看着这熟悉的寝室,我又一次要离开,我苦涩地笑了一下,有时候真的感觉挺奇怪的,似乎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好了的,又好像眼前的这一幕是发生过一次一样,真真切切,我都分不清是我以前在做梦还是现在在做梦。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寝室,室友都送我到门口,我最后看了一眼寝室说道,你们都会去吧!再见!再见就是再也不见,以前和我们寝室那几个禽兽分别的时候只有小虎狗子这一年算是有幸见了几次面,其他几位自从洛城一别后至今都没见过面,而且以后见面更是难上加难,不是一个地方的人,注定再见之后就很少再能见面。

    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孤独地走到学校西门口,地上虽然没有了积雪,草地上花池上还是堆满了积雪,我就想起了那首《西门吹雪》,记忆是天真的孩子,在西门外堆着雪,有时欢笑有时对我苦着脸,当我向它招手,一转身却不见,然后忽然变天下起了大雪,我也是天真的孩子,在西门外迎着雪,有时忘记有时想你的一切,当我忽然醒悟,你不会再出现…

    走出校门口准备先去李兰那儿,我拖着行李躲避着马路上偶尔会出现的小水坑,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钻进去告诉司机去龙祥小区去。

    到李猛家楼下的时候我打电话问他在不在家,本来这些小事儿我都不会去麻烦他的,只是因为上楼梯要搬很重的行李箱,而我胳膊上的伤又才刚刚好所以还不敢太用力,想到这里也就觉得心安了,什么是哥们儿?哥们儿不就是自己有困难了才差遣的么?李猛爽快地说:“在在,你在楼下站着别动,我马上就下来!”

    一分钟后李猛就闪电般地站在了我面前,我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憨厚地朝我笑了下什么也没说就帮我拎起行李,我感动了一小下,朋友就是这种当你遇见困难的时候能提供给你帮助的人。

    我开玩笑道:“猛哥就是猛,走吧!帮我拎到楼上!”

    李猛被我的话一激爬起楼梯来更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我在后边空着手都追得很费劲儿,我俩一口气爬到家,李猛把我行李撂到了客厅的地板上,我对李猛说:“辛苦了啊!”

    李猛用拳头砸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的胳膊好了点吗?”

    我说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了,能提得动这个箱子了。

    李猛说:“晕,你能提动还叫我干个毛啊?”

    我说:“不是怕再受伤么!”然后对李猛狡猾地一笑。

    李猛指着我笑了下。

    李兰也从房间里走出来问我道:“周宇,你这是要回家吗?”

    我卖了个关子说:“是回家,但是不是回我家!”

    李兰猜道:“难道你要去艳妮家?”

    被李兰一下猜中让我觉得很没面子就撒谎说:“不是,是去我一个朋友家办点事儿再回我家!”

    李猛和李兰也不再追问。

    我又接着说:“行李我先放你们家一部分,拿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就行了,哎,对了,李兰,你们的被褥还在李猛的寝室,过完年我就不住学校了,李猛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麻烦去弄过来吧!”

    李猛说:“没问题,哎,那你过完年住哪里啊?”

    我潇洒地说:“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以后的事说不清楚,再说吧!”

    李猛说:“还四海为家,说得你跟得道高僧似的!”

    我又接着说:“可不是,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李兰说:“得了,就在学校住的这半年你小子已经爽歪歪了,住着学校的宿舍从来都不用交房租多好啊,也不说请我们吃顿饭!”

    我不服地说道:“我怎么没清你吃过饭?好了,那有空再请你吧,请你吃多少次饭才能堵住你这张嘴?你这张嘴就是一个无底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