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凌犀表现的太过自然大方,渐渐的,冷暖已经习惯了跟他这种似朋似友的关系。

    据凌犀说,他们la在市工业园区的亚洲电子市场因为已经进入招商阶段,所以他必须经常往返于工地。

    而在凌犀的驾照取回来之前的这些日子里,他已经从开始的巧遇变成了大大方方的约冷暖一起上班。

    有的时候,他在工地待到很晚的时候,还会约冷暖一起回家。

    他们总是一路说说笑笑的,避重就轻的谈着各种话题,时间总是很快过去。

    上楼之后,道声再见,她向左转,他向右转。

    冷暖想,这样也好,关系止于朋友,总好过从此路人。

    ……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家团圆。

    昨儿归齐说,今天中午赶回来。

    清晨,天色微朦,冷暖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梦里她梦见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跟她妈联系了,于是拿出电话开始拨,可打啊打啊,怎么拨都是关机,关机,再关机。

    她慌了般的给老家的所有亲人打电话,可无论怎么拨也都是关机,关机,再关机。

    就在她急的直转圈圈的时候,她手里紧攥的电话响了,是凌犀。

    老公,我找不着我妈了。

    你妈不是早死了?

    轰然间,梦中的冷暖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黑洞,如巨浪般汹涌的记忆涌了出来,狠狠的把她从梦境拍打出了现实。

    现实残忍,物是人非。

    她妈已经死了很久了,她跟凌犀也不再有关系。

    噩梦醒来后,即便冷暖用冰凉的水洗了三遍脸,心里却仍然堵的慌。

    看下表,凌晨5点,时间还早,冷暖索性抓了风衣出门,一脚油踩到了公墓。

    然而揣了满肚子想要说的话,到了冷秋伶的方寸小院儿前,冷暖却放弃了。

    拿着抹布仔细的擦了擦墓碑之后,冷暖看着那个自己绝美的妈妈,只是笑笑,

    “妈,你别惦记我了,我过的很好。”

    是啊,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跟活人操心了。

    ……

    从墓地回来之后,冷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c区的全市最大的一个市场。

    昨儿她已经许诺归齐今儿晚上要弄出一桌儿饕餮大餐来庆祝她们结婚之后的第一个节日。

    尽管归齐屡次嘱咐着她买好菜等着他回来做就行,然而冷暖却格外的坚持。

    就算归齐从来就跟她报喜不报忧,但不代表她对他轻松话语下隐藏的疲倦熟视无睹。

    一个常年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男人,心事隐藏的一定比什么都要来得深。

    毫无疑问,冷暖是敏感的,她知道,归齐的心里一定很苦。

    不管冷暖心理对归齐是怎么样一种感情,她也永远不会忘,在她人生最低谷屡次要跌进谷底时,归齐永远无条件用一双温暖的手托住她。

    而她,也总是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也许她给不了他炽烈的爱,但她能给他一个温馨的家。

    节日的市场总是人很多,冷暖费劲的转了好几圈儿,终是在一个不太干净的旮旯里找到了停车位。

    嗯,早晨的食材,果然新鲜。

    才一进市场的门儿,冷暖的嗅觉就被各色生涩却新鲜的味道侵袭,抬头儿瞅瞅各种食材的分区后,冷暖觉得颇为懊恼。

    她突然发现,自己跟归齐吃了几个月的饭,她居然不知道他爱吃什么。

    想想也是,从来归齐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准备饭菜,她却忽略了他的口味。

    冷暖,你真是个失职的媳妇儿。

    因为时间尚早,冷暖怕打电话吵醒归齐睡觉,所以她挤了挤眉头之后,索性一头奔着人群最热闹的大闸蟹去了。

    她想,中秋节后的大闸蟹的鲜味儿,谁也不会拒绝吧?

    在织密的人堆儿里费劲的穿了过去,冷暖在最新鲜的蟹子里,挑了2只公的2只母的。

    ……

    半个小时后,当娇小的身板子的冷暖从市场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装着各类食材的n多个各种颜色方便袋儿。

    呃……好重。

    冷暖觉得她的两只手都快要被勒折了,心下感叹,家庭妇女果然不易做。

    从前她跟凌犀一起的时候,从来购物,都是她选,他提着,她只记得不管多少东西他都是提着轻飘飘的像拎着塑料玩具一样儿。

    真是,果然蛮子就是一身蛮力。

    冷暖恶俗的把凌犀的形象幻想成他的脑袋安在金刚猩猩身上,然后豪气的举起双臂卡卡搥胸,哈喇子直流,仰天怒吼。

    “老子力大无穷~”

    噗……

    在n多路人甲乙丙的瞥视下,只见一个漂亮姑娘自个儿笑的灿烂,ladies/and乡亲们,无一不觉她有病。

    然而,乐在其中的冷暖,笑过之后,倒是突然想到,也不知道那个蛮子今儿怎么过节。

    嗯……

    她猜,如果在欧阳晓的厨艺没有遭雷击的突飞猛进的情况下,这俩厨房白痴应该是出去吃才能混顿饱饭吧。

    要说有时候还真是巧,想什么来什么。

    就在冷暖把那些方便袋儿都放到后备箱里,一转僧际,居然就是那么巧——

    “呀,欧阳,真巧,你也来买菜?”虽然欧阳晓用墨镜和丝巾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但冷暖还是眼尖的叨上了那个她脚上的那双红色唐卡瓢儿鞋。

    也是,她这样全市人民每天在电视里都能见到的名人要是大张旗鼓的扎堆儿到老百姓中间,肯定什么私人行为都没了。

    冷暖觉得,今天的欧阳远跟她上一次见面不同了,整个人很明显轻松起来。

    欧阳走过来,依旧大方的笑笑,“是啊,真巧,今儿还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市场,就碰上你了。”

    第一次……

    是为了他吧……

    冷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但总归是有些堵的慌。

    敛住了异样的眸色,看着她手上提的品种跟她差不多齐全的食材,冷暖自然的玩笑道,

    “你进步还真快,都能做这么多样儿菜了。”

    欧阳莞尔一笑,“什么啊,我买的多,撇的也多,我就寻思学着做呗,不然以后结婚我老公和孩子还不得饿死啊。”

    结婚,老公,孩子……

    这些词都像刺刀似的往她心尖儿上扎着,看着神清气爽的欧阳,冷暖终是无力扯开嘴角。

    “找你做老婆真幸福。”礼貌的恭维着,冷暖知道自己笑的很难看。

    欧阳晓笑笑,“嗯,我也这么觉得。”

    不想再唠有关她们幸福的问题,冷暖萌生退意,转了话锋道,

    “你没开车?”冷暖记得她刚才走的方向是出租车停车的方向。

    “嗯,我打车来的。”

    “那一起走吧,反正顺路。”

    冷暖自然的邀请,欧阳一脸错愕。

    “嗯?你知道我住哪儿?”

    “别逗了,一墙之隔的邻居。”冷暖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个好笑的笑话。

    然而——

    欧阳晓接下来的话,却真的让她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笑话。

    “冷暖,难道你不知道,我早就把房子卖给凌犀了么?”

    ……

    ……

    冷暖不记得是怎么跟一番长谈之后的欧阳晓告别,也不记得自己是在同一个转盘道绕了几圈儿之后才找到回家的路,一整个上午,她的脑子就像是被真空塑封了一般,所有已知的一切都被抽了出来,硬是灌进了另一批陌生的信息。

    而那些事实,像是一团儿黑色的大蚂蚁,钻到她的脑子里,分食着她的脑浆。

    她只觉得,她的头要炸了。

    一整个上午,她就麻木的摆弄着那些食材,终是因为晃神过久,6个菜,过火了两道。

    等归齐回来的时候,能上桌的也只有此时的三菜一汤。

    一路小碎步,穿着碎花围裙的冷暖给刚进门还带着一身凉气归齐拿着拖鞋。

    然而她才拉开鞋柜,归齐就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老婆,我好想你。”干哑的嗓音,尘土的味道,还有那揉蹭在她颈间的下巴上刺痛她的胡渣儿,无一不说明,归齐很疲倦。

    “别闹,先换鞋进屋儿。”冷暖扭了两下,试图挣脱给他拿鞋,然而归齐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竟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一般的无赖的扳过了冷暖的身子。

    深棕色染着弄弄倦意的眸子,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她。

    “那你想没想我?”

    “嗯,想。”冷暖点点头,倒也不算敷衍。

    在一起生活久了,忽然走那么久,总是会想念的。

    就那么盯着冷暖,归齐的眼神变得动容,忽的,笑了,露出了那颗大笑才会见光的虎牙。

    “老婆……”

    深情的唤了一声儿,大手忽的擎住了冷暖的腰,归齐就那么毫无预警的吻了下来。

    冷暖不是第一次跟归齐接吻,但这一次却远不如从前的温柔中略带攻势的吻,深入的卷动着舌根,丝毫不厌烦的纠缠到每个角落。

    被吻的缺氧之前,冷暖总觉得这个吻,似是带着紧张,带着证明,甚至带着一种末日诀别的味道。

    这是不属于归齐的疯狂。

    那样的激情,让冷暖都觉得他会马上抱着她上床迫不及待的继续。

    然而,不知道吻了多久,归齐终是主动放开了她,不舍的蹭蹭她软嫩的鼻头,轻哼道,

    “嗯,好香。”

    “贫嘴。”冷暖用轻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呵,我说饭呢,没说你。”归齐笑笑,弯着手指剐蹭着她的鼻头。

    冷暖脸一红,嗔道,“男人果然不能放出去,这走了没几天,你都学坏了。”

    ……

    小别的两个人小叙之后,冷暖推着归齐去洗了手,换了家居服后,两个人就准备吃这冷暖第一顿做给归齐的饭。

    然而——

    当冷暖王婆卖瓜的把她认为今儿唯一做成功的蒸蟹子夹了一个放在了归齐的盘子里之后——

    “还不错,你尝尝。”冷暖大力推荐着。

    归齐却只是笑笑,没有动筷儿“呵呵,我吃虾蟹过敏。”

    “那你以前还总买?”冷暖不解。

    “我想着你爱吃么。”

    最终,那只上好的蟹子被归齐放到了冷暖的餐盘里。

    这让冷暖极为懊恼,一种愧疚感从心底往上钻。

    看着归齐满足的吃着那些她做的颇为失败的小菜。

    有那么一瞬间,冷暖只想站起来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她不懂,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到了现在,竟演变成她冷暖欠了所有人的。

    欠钱再多她都不怕,可情债却让她觉得宛若跗骨之蛆,一口一口蚕食着她仅能维持跳动的心。

    一顿饭,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嗑儿,说着这段儿时间发生的大小事儿,归齐总是问着所有冷暖的一切,然而对他的行踪,却只用一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来代替。

    饭后,冷暖的坚持下,归齐终是放弃了刷碗的念头,被冷暖推到了客厅。

    然而,可能是他太累了。

    冷暖出来的时候,归齐已经整个人拿着遥控器窝在沙发的一个角里,睡着了。

    他就那么紧皱着眉头,像是堆积着数之不尽的烦恼,一阵阵的轻鼾声儿,传达着他浓浓的疲惫。

    冷暖没有叫醒他,轻手轻脚的从他手里抽出了遥控器,然而他却在梦中也死抓着不放。

    最终,冷暖放弃了,只是给他盖上了毯子,关上了电视,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这个中秋节,除了团圆,家里没有一丝喜气的味道。

    归齐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直到做好晚饭的冷暖推了推他,他才从自己的噩梦中醒来。

    因为准备时间比较长,又颇为用心,冷暖的晚餐做的显然比中午那顿要成功的许多。

    从归齐破天荒的吃了三碗饭就能够看出来,中午的那顿果然难吃。

    饭后,两个人给谭四打了个电话,大抵也都是那些嘘寒问暖的话,却聊了很久。

    而第一年没有回归家过节的归齐思来想去很久,终是往归家打电话的时候,那边却无情的切断了。

    “对不起,让你有家不能回了。”冷暖很尴尬,也很歉疚。

    归齐敛过一丝受伤,很认真的道,“别胡说,你才是我真正的家。”

    家?

    真正的家?

    冷暖心里苦笑,一个一整天都在想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她何德何能给他一个真正的家?

    带着满满的自责,和无尽的愧疚,冷暖总是想要给归齐更多。

    晚饭过后,当冷暖端着一盆泡着药包儿的热气腾腾的洗脚水放在归齐面前的时候,归齐无疑是错愕的。

    “泡泡脚吧,解乏儿。”冷暖笑笑,然后蹲下身子抬起归齐的小腿给他脱着袜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归齐极不自然的耸着身子,下意识的抽着左脚。

    然而就在他抽出来之前,冷暖已经脱了他左脚的袜子。

    只一眼,冷暖真的楞了,怔了好半晌,才不知道从那里挤出了几个字。

    “怎么弄的?”

    只见那只修长光洁的脚上,竟只有四只脚趾,而那小趾的地方竟像是整根儿被切掉,光滑的没有一点分支的迹象。

    归齐的左脚是残疾,可笑她却从未注意。

    “冻的吧,我也不知道,我妈和我爸把我从雪地里拣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冻掉了。”归齐苦笑,伪装着自然,然而却下意识的往回抽着自己丑陋的脚。

    他不想让冷暖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冷暖就那么看着他,目光盈动,归齐在她清澈的眸子里,看见了曾经卑贱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

    “没事儿,都是小时后的事儿了,而且我被拣回去之前的日子可能过的太惨了,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其实我也挺幸福的了,至少捡到我的是归家这么有名望的……”

    “疼么?”冷暖烦躁的打断他语序混乱的话。

    那些扒他血肉的过去,她不想听,她只是想知道,一个9岁的男孩儿在大雪天里活生生冻掉了脚趾,他会不会疼?

    “疼,很疼。”活了20年的归齐,终是道出了他深藏了20多年的痛楚。

    不为别的,只为眼前这个自己生命中最在乎的女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心疼。

    最终,在冷暖的执意下,归齐没有再抽回自己的脚,而任这个女人用着一双最为温柔的小手给他洗着从没有碰触过的脚。

    她是那么认真,认真的撩拨着温水,认真的揉搓着趾缝儿,认真的洗着他的残缺。

    那沾者温水的柔软的手指像是一道最为神奇的良药,轻而易举的在这个归齐极为失落的夜晚,抚平了他心里藏的最深的缺口。

    这一刻,他只觉得。

    有她,真好。

    ……

    今年的中秋,终究没有人月两团圆。

    就在稍晚一些的时间,一通来电之后让归齐神色匆忙的出了门儿,走之前,冷暖问他去哪儿,他也只是笑笑,说单位临时有事儿。

    他的工作性质让当时的冷暖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只是嘱咐了他一句‘小心’,笑着送他出了门。

    然而在关上门的一刻,冷暖终是卸下了一身疲乏,却全身无力的顺着门划坐在了地上。

    她就那么抱着自己的双膝,她就那么看着落地窗外清晰可见的月亮。

    她想,十五的月亮,终是有着缺口的。

    就像她现在的一颗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残的。

    她就那么看着干净的连光晕都没有的月亮,出神的想着……

    许久之后,她终是敲了隔壁的门。

    他敲过很多次她的门,而她敲他的,确是第一次。

    她发现,敲门的感觉真不好,那种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人的感觉,更不好。

    片刻,如她所想,真的有人开了门。

    “呦喂,走错屋儿了吧你。”浓浓的烟酒味儿扑鼻而来,男人带着一如既往的痞。

    “我能进去坐坐么?”冷暖平静的道,一张小脸儿看不出任何表情。

    “咋了,你两口子吵架了?他欺负你了?”凌犀一脸关心,然而那大身板子却反常的堵在门口儿,没有任何让她进去的意思。

    “凌犀,我今儿见过欧阳晓了。”

    看着他的此地无银,冷暖终是挑破了他费劲心思糊在二人之间的这层纸。

    在凌犀怔了许久之后,终是褪去所有表面的轻佻,留了缝隙放了冷暖进屋儿。

    呼……

    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想。

    不,比她所想更甚。

    一进门儿那处处熟悉到骨子里的摆设和装饰,只一眼,就让冷暖的眼眶湿了。

    这个疯子,居然把她们曾经的卧室原封不动的搬到了这个公寓。

    而那张曾让她疯狂的妒忌的大床,此时这么大小刚好的摆在了这间屋子里,她才认出来。

    这就是他和她无数次温存的那张大床么?

    冷暖,你就是个瞎子。

    “房子我给你了,但里面儿东西我可没说过给你。”凌犀忽然漫不经心的道。

    却让冷暖的心紧抽了一下。

    他是怕她搬走这些东西么?

    傻瓜……

    笨蛋……

    冷暖像是遭了雷击一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些欧阳晓的话,一句句的徘徊在她的脑子里……

    她说,凌犀推开了她……

    她说,凌犀还是接受不了她……

    她说,凌犀用3倍的价格跟她买了房子……

    她说,冷暖,他是真的忘不了你……

    “你是傻逼么?凌犀。”冷暖就那么看着他,眼眶晶莹。

    似是逃避,似是什么,凌犀没有说话,而是烦躁的坐到了沙发上,点了根儿烟,抽了起来。

    冷暖的视线终是随着他转到了那张无比狼狈的茶几上。

    呵呵,跟她在大宅看见的多像啊……

    一包月饼2块儿啃的掉渣儿,一打儿啤酒喝了仨,散乱的烟盒儿,满溢的烟灰缸,凌乱的烟灰……

    这就是他的中秋节么?

    一个人狼狈的窝在这个满是曾经的回忆的屋儿里,孤独到死?

    “你该回去了,你家真没人儿啊,大过节的就咱俩在这儿屋,你不怕别人讲究你了又?”凌犀不耐烦的说着,烦躁的解开了一个衬衫扣子。

    而一个粉色晶莹的东西顺着男人脖颈上的链子,就那么恰如其分的坠了出来。

    那样的光泽,几乎晃瞎了冷暖的眼。

    竟是她们曾经的婚戒。

    恍然间,一切记忆倒带……

    那晚,他问她。

    是不是什么都会成为过去?

    她说,是。

    他说,那好,老子就等这一天。

    原来他等的,从来就不是忘了过去……

    他只是在等一个她回头的机会。

    那么骄傲的他,竟这般低下了头。

    “你就是个大傻逼……”冷暖的声音早已哽咽。

    抽了口烟儿,男人的眸子里沉淀了一抹更深层的东西,他抬头直视着冷暖,一字一顿。

    “冷暖,我乐意等,这是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