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子死了,据痛楚不已的赵厚麟说他死的时候不是很痛苦,就那么睡过去了,可却是睁着眼睛死的,也算是死不瞑目,而唯一的遗言,就是那句,凌犀,你妈死的好冤。

    这边儿挂了电话儿,那边儿冷暖像通电了似地,马上利索的起身点上了蜡,却被男人一把拽了回来。

    “你干嘛?”

    就像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男人问的特别平静。

    “怎么,你不去?”

    见男人完全都没有起身的意思,冷暖眉头都拧在一起了,她以为不管怎么样,这是条人命,就算不是那种孝子送终的嚎啕大哭,也至少应该去看一看,送一送,而偏生是这种无动于衷,让冷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我去了他也活不过来,不去了。”

    吹熄了女人刚点的蜡烛,黑漆漆的环境里男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捋顺着女人的头发。

    听了凌犀这话,冷暖觉得身子竟一阵虚弱,以至于贴着他的身体明明是热的,却让她瞬间觉得好冷。

    一个人能把这些分的这么清楚,真的挺冷静的,但更是可怕的。

    激情过后湿腻的汗还挂在身上,空气里到处充斥着两个人欢爱的味道,就在刚刚还让女人觉得热情似火的男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冷的透透的。

    “怎么,觉得我残忍?”

    “没有。”

    是的,她不敢说,虽然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在他这一辈子有什么是分不清的么?

    凌犀的可怕她是见识过的,从刚一认识的时候,他就毫不留情的差点儿掐死她,又毁了丁欢的容,把不自量力的杜新宇变成了那副不男不女生不如死的样儿,可那些在她看来,不过都是一些手段狠,脾气浑而已。

    可现在想想这些又算什么,一个人如果遇到生死还能如此淡定,分的这般清楚,也许这个男人的狠辣她一半儿都没有见识过吧。

    就在刚刚,躺在男人像大床一般温暖的身上,还悠然自得,可现在她的身子却僵硬的有些紧绷。

    如果说刚刚她还因为他的霸道与温柔敢跟他放肆的开开玩笑,现在这一刻,她已经什么都不敢说了。

    她承不承认都好,她是真的有点怕他。

    闭上眼,冷暖不知道这一晚是怎么睡过去的,更不知道是怎么熬到第二天醒过来的。

    这一个晚上那三个她枪杀的人都血淋淋的朝她走了过来,就看着她笑,无论她怎么叫救命也没人理她,她只能拼命的跑啊,跑啊,跑到腿都快断了,那些人还是紧追不舍……

    “啊!救命!”

    一声大叫,噗通坐了起来,还残留在意识中的恐怖的梦让冷暖连连猛喘,手一抹,脸上已是布满了冷汗。

    对着窗子眺向远方许久,白日阳光的亮度才驱走脑中的阴灵,也许是昨儿个过于胡思乱想了,否则也不会做这中许久不曾再梦到的梦了。

    伸了个拦腰,冷暖也不再胡思乱想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能因为别人的事儿把自个儿弄乱了。

    什么那些凌犀他妈的死啊,赵老爷子的死啊,其实都跟她没关系,她也不过就是一个不小心跟凌犀纠缠在一起,而这种日子也不会太久,他不过就是贪鲜的圈禁着她,这样的激情又怎么能维持多久。

    正所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一个把感情分的如此狼的男人,又怎么会沉溺在某段单一的两性关系中呢?

    不过这对从来就没想过跟他扯上关系的冷暖来说,是好事。

    所以现在要做的是——

    起床~上班~

    连夜的抢修,早上也来了电,一番洗漱,简单收拾收拾下楼之后,原以为会在客厅看见每天都嗷嗷待哺的凌犀,却没想到只看见茶几上的一沓钱和一张纸条。

    “我出差几天,记得给我打车。”

    龙飞凤舞的大字,只看最后几个字,用力的几乎划破了纸,就能想象到写的人写的时候的咬牙切齿的样儿。

    虽然凌犀会跟她交代行踪让她有点儿毛骨悚然,可冷暖不得不承认,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总是格外的放松,能抽出点儿时间去陪陪爸爸,也能大方的在家里研究研究工作的数据。

    时间过得挺快的,不知不觉就小半个月过去了,而凌犀还是没有回来,其实他虽然经常出差,确是很少走这么久,偶尔也会给她打几个电话,不过都是写没屁豁楞嗓子的废话,两个人似乎有一种冰冷的默契,他从来不说他在做什么,她也不会问。

    这段日子冷暖过的挺悠哉的,似乎许久都没有过这么舒坦的日子了,工作上的事儿也是日渐得心应手,虽然圈子越发的复杂,但四爷一路提点,却也不算辛苦。

    每天除了中午的时候去爸爸那儿吃饭之外,也会抽时间去看乔滴滴,一晃神儿,她的孩子都快3个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孕期反应特别大,每次见面,总是像个孩子似的吵着要吃话梅。

    每到这个时候,冷暖就跟着上火,但说她还是一个孩子,如果说将来皇甫烨认了还好,至少孩子也有人带,可如果不认呢?她要怎么办呢?

    “姐,别劝我了,我现实了十几年,就做过这么一次梦,就让我试试吧。”

    每次冷暖劝她,她总是有多少句算不得大道理却让人无法辩驳的话等着,让冷暖怎么也没法儿说。

    其实有时候细想想,虽然小丫头有些铤而走险,但至少是她也算是有了归宿的目标,总比她这种在一段虚幻的婚姻中前进不得,后退不能的要强的多。

    ……

    插一段废话,近期打开各大新闻的排行,每天翻阅都让人痛心疾首外加毛骨悚然,很多朋友说,这个社会变了,人都疯了,现在的人都太坏了。

    不要说笔者的三观扭曲,笔者是真的很想说一句,人之所以变坏,必然有它的原因。

    每一段故事,都是若干个人生交叉在一起,碰撞出来的火花,有真善美,自然也有大奸恶。

    然而任何一个坏人都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

    东区的costa咖啡厅,落地窗,爵士乐,充满英伦风情的优雅环境,让人坐在这里总有一种小资情怀。

    如果在这儿坐了有几个小时的人,都会注意到角落的沙发里,有一个女人已经在这儿待了一天了。

    她不漂亮,却很显眼,因为她很瘦,很白,之所以吸引人并不是因为她有那种林黛玉的美,而是因为她瘦的有些可怕,就那样包裹在一件儿中长的银白色的裘皮里,竟看着又几分狐狸的样子。

    “麻烦再一杯意式浓缩,谢谢。”

    看了看手腕的表盘又转了一圈儿,丁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又点了一杯意式浓缩咖啡。

    这种咖啡酸,苦,涩,通常都是作为辅料添加在别的咖啡里,让咖啡的味道更浓,一般的女孩子都不会选这种咖啡。

    可是她现在必须喝这种,只能喝这种她才能维持精神在这儿等着那个男人赴约。

    昨儿夜里,她又一夜没睡,到昨天为止,她的孩子整整死了一个月了,而那个所谓爱她的男人,所谓她孩子的爸爸,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打过一个。

    她做流产的那天,她给他发过短信,结果不仅仅是换来石沉大海,更是被何韵婷恶狠狠的骂了一顿,说她不要脸,说她是个烂货,说她是狐狸精,说她当小三不得好死。

    而她几乎气的把下唇咬破了,也一声不吭,因为她自己清楚,委屈是她的全部砝码,就算再恨,她也不能冲动。

    所以她去做流产那天,并没有做无痛,而是直接做的刮宫,甚至连开麻药的时候,她都少报了十几斤的体重,她只想让自己痛。

    因为不痛,她就记不住恨,记不住恨,她就没有动力,重生那天她告诉过自己,就算她将来不得好死,也绝不会在委屈自己,人活一辈子,什么好人不好人的,她不在乎,她要的只是她自己心里舒服。

    她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

    她翻来覆去的心里像是烧着一把火似的,她不知道自己满腔的愤怒应该释放到哪儿,可当凌奇伟一进门儿的时候,丁欢还是体贴的帮他脱掉了外套儿,习惯的拉住了他的手,帮他捂着有些冰冷的手。

    “外面冷吧。”

    “你来多久了?”

    躲闪着女人的关心,尴尬的抽回了手,看着月余没见过的女人瘦成一条的脸,凌奇伟向来淡定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忍。

    “我没什么事儿,也顺便来这儿坐一坐。”

    被人推拒的双手摊开,丁欢笑的有些苦涩,然而却在放下手的时候,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攥了拳头。

    “对了,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凌奇伟并不想见丁欢,他承诺过自己,要终于家庭,有得必有失,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他既然选择了婷婷,就自然要放弃欢欢。

    优柔寡断,对谁都不好,可毕竟欢欢曾经是他的女人,也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甚至可以说两个人的感情之间,他才是那个背叛的罪人,所以她有事求他的话,他会第一时间就到。

    说是赎罪的心里也好,什么也罢,只要无关背叛家庭的,他怎么都会帮她一把的。

    “你好么?”

    ------题外话------

    继续补字,如果明天不是世界末日,依然早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