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换气间,忽地,凌犀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看着眼前这个脸色酡红的女人,微醺着双眸索要过夜费那样儿,凌犀真是倒进了胃口。

    “上你个婊子,除非我疯了。”

    烦躁的起身,抓了抓头发,看都不想看冷暖,凌犀直接转身走人。

    临走前还大力的踹了一脚门。

    操!

    他还真是疯了,他刚才真的差一点就想上那女人了!

    ……

    房间内……

    呼……

    冷暖虚软弹在沙发上,深呼吸,再呼吸……

    幸好,她猜中了他有洁癖。

    幸好,她赌中了他对她的感官。

    他嫌弃她是婊子,她还看不上他呢,禽兽!贱男!

    被翻搅了许久的口里到处充斥着那个禽兽的津液。

    呕……

    好恶心……

    冷暖几乎飞到了浴室,拿起牙刷,挤上一整排的牙膏,开始全面的清洁口腔。

    她刷,再刷,左刷右刷,上刷下刷,反复刷。

    刷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手都酸麻了,才漱口,然后转手就把牙刷丢到了垃圾桶。

    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嘴唇,冷暖郁闷了。

    不为别的,因为这是冷暖的初吻。

    从小深卷现实的她,从没幻想过什么王子,但绝对的她也没想过是一个禽兽。

    哎……

    算了,别人欺负自己就算了,自己再欺负自己就没必要了。

    这么多年的压力生活,如果不是冷暖有着一颗强大到无法无天的心,那完全无法挺过来。

    猪走,人睡。

    冲个澡,冷暖尽量把刚才那一幕全抛开,把那个男人丢出几丈远去。

    “阿嚏……”

    才刚告别浴霸,冷暖就觉得全身发冷,有些乏力,看来也许是晚上着凉了。

    而就是这么恰好,床头柜上居然放着两瓶抗病毒口服液。

    这药,对症。

    冷暖没管那么多,全身乏力的拿起来就喝了。

    药很苦,很苦……

    ……

    翌日,临近正午。

    冷暖今天起得很晚,很晚,也许是因为吃了药,也许是因为昨夜梦里那个挥之不去的禽兽。

    睡过一觉烦恼甩开,这点冷暖倒是想得开,浪费时间在纠结上还不如向前看。

    更何况,今天她有件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她得去医院找主任谈一谈丁欢的脸的治疗方案。

    在凌宅里白天几乎都没有人在,外加冷暖基本上是下午去上班的,所以她很少跟他们有交集,不过今天,她刚一出门,很凑巧的遇见了何韵婷。

    见她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估(摸)这也是昨儿那出戏的后遗症。

    “大嫂。”

    礼貌问候,擦肩而过,一桩(露)水姻缘,她没想跟任何人有交集。

    可这一次却是何韵婷先开了口。

    “冷暖,我们幼儿园招接待,不需要什么学历和工作经验,要么你去试试?”

    呵……

    听这话说的,多好听,介绍工作,呵呵,是嫌她现在的工作丢人吧,还不需要学历。

    她一定不知道,以她冷暖的成绩去找个什么白领儿都能成,只不过那个赚钱太少,她没时间拼罢了。

    看着这些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人,冷暖真没时间跟她解释,这世界上不是人人都随便晃晃就有饱饭吃的。

    冷暖冷笑一声,真心没工夫搭理这个清纯小百合。

    “抱歉,我祖上就是这门手艺,除了男人,我什么都不会。”

    一句话,妩媚转身。

    看着这个把那么无耻的事儿大言不惭的挂在嘴上的女人,何韵婷粉拳紧攥,眼底又再次脆弱的蓄满了泪水。

    凌犀,这就是你要的女人么?

    ……

    出了门,冷暖去银行把卡里的钱都提了出来后,直接打车去了医院,在路上就眼皮一阵猛跳……

    果不其然,接了一个电话,真的出事了!

    丁欢要跳楼……

    网络时代,短距离时代,这会儿所有在跳楼现场的人都在疯狂转发着一条微博。

    ‘女大学生坐台接客惨遭破相,敬告:娼门慎入,婊路颠簸。’

    “哇!听说这照片就是上面那个女的!”

    “真破相了啊,活该!报应!”

    “现在的女大学生,都做梦要坐宝马哭呢,这下好了,黄泉路上车便宜,死了什么都有了。”

    ……

    谈论声,此起彼伏……

    “**你们妈!人都他妈要跳楼了,你们还在这看热闹,你们还他妈有没有人(性)!”

    刚赶过来的刘姐,听见人群里这么说,眼泪倏地就掉了下来,一把就把刚买回来的滚烫的粥砸到人群里!

    “啊!你***疯子!我说你是婊子了?”

    “婊子,婊子怎么了,我们赚的是辛苦钱!我(操)(你妈)!我妹子要是死了,我他妈杀了你!”

    平日的悲愤,另类注视的眼光,压抑的够多了,这会儿自己的姐妹要死了,还要受世人的贬损,刘姐带着所有行业的悲哀,疯狂的挠打着无情的路人甲乙丙。

    用暴力宣泄那悲哀的源头。

    “警官,麻烦你了。”

    跟警察们一直研究救援方案的冷暖,示意让他找人拉走失控的刘姐。

    嘴上噙着一抹没人能够察觉的苦笑,冷暖抬头看了眼那个飘零的丁欢。

    辛苦钱,对,她们赚得是比别人辛苦几倍的钱,可世人的这层有色眼镜,只能自己消化。

    她以为丁欢的内心是强大的,她一直以为是。

    带她入行,始终是她错了么?

    ……

    几番,全身凌乱的刘姐被几个警察带出了人群,她一直疯狂的挣扎,流着泪,对着顶楼大叫!

    “丁欢!你个怂包!你他妈今天要死了,全世界都看你的笑话,你就成一个真傻逼了!”

    顺着一阵风,刘姐的话带到丁欢的耳朵里。

    这个刘姐她认识不超过三天,这么激动干什么?

    秀情谊?哪里来的情谊呢?

    有情谊的是她跟那个漂亮女人,她们4年的感情呢~

    她要跳楼,她不该哭么?

    怎么还在那一副淡定的维持她的完美形象呢?

    冷暖,我丁欢这辈子就你一个朋友,你会知道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么?

    嘘……

    丁欢摇曳着身子,她觉得她好累,被一个秘密压的喘不过气来。

    年头太多了,念头太深了,她累,她真的很累。

    她从来在乎的就不是那些谣言。

    冷暖,你知道么,我嫉妒你,从我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我的眼睛就无法从你身上挪开。

    从此我开始追随你的脚步,你做什么,我做什么,你有什么,我要什么。

    可最后,我还是避免不了做那个笑话。

    呵呵……

    微风从顶楼拂过,丁欢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那个女人,她真漂亮,真漂亮,那个凌犀是她老公,那天她听见了……

    她真幸运呵,什么都有,什么都有……

    ……

    几分钟后,一行人上了天台,救援第一步,谈判。

    “丁小姐,你要冷静!”

    警察的开场白,千篇一律,蠢的让丁欢很想笑。

    濒临死亡的时候,说什么道理,都是苍白。

    冷暖只想告诉丁欢,她是优秀的,像做报告一般道。

    “丁欢,2009—2012年入学间,每年拿全额奖学金,2010年获15联校经济辩论赛金话筒奖,2011年获全校英文演讲第一名,2012年毕业,收到英国3所顶尖学校的邀请书,承诺全额奖学金读完全部课程。”

    丁欢忽地发狂似的抓住头发,蹲在地上崩溃的大叫。

    “啊!你别说了!别说了!冷暖,我求你,你别说了……”

    没人懂,这不是她的荣耀,这不是,她不想回到那个学痴的苍白世界,她要她的世界充满颜色,像冷暖一样,不用有好的成绩,也是人群中的焦点……

    嫉妒之心可以燎原。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她累,她好累……

    忽地丁欢站起身,瘦瘦的身子歪着脑袋,干枯的五指左右飘摇,空灵的叫着冷暖的名字。

    “冷暖。”

    她对自己说,冷暖有的,她丁欢来世全都要有。

    转身,睁开眼睛,张开双臂,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