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然起不来。

    郑凛叙一大早晨练完回来,越过一地的衣物坐在床上,用手指拂开挡住她眼睛的一缕发,眼底带着温文的笑意:“今天起床吗?”

    文浣浣半梦半醒以为他还要来折腾她,皱皱鼻子一脸崩溃状地把头埋在枕头上片刻,然后就开始发疯似的对着身侧的人拳打脚踢起来:“你走开!快滚!滚啊!!”

    郑凛叙笑着搂住她:“好了,是我不好,我不好,你小心点手,又弄到了看我睬不睬你。”

    “你最好别管我!”文浣浣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不够,但是脸上却带着一脸餍足般的红晕,看得某人心痒痒的,“郑凛叙!你完蛋了!你别想再碰我!”

    说罢她被他安抚地抱住,他眉眼之间全都是隐忍的笑意:“好,我不碰你……但是也难保你不来强我吧……”见她真的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郑凛叙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庞还是心疼了,亲了亲她还没洗脸的小鼻子,“你吃完早餐就休息,今天不去徐颜夕那里了,好不好?”

    他昨天因为她丢下了一大群股东,今天故意起的早一些打算回总部把剩下的事务都处理完,谁知道文浣浣见他开始自顾自穿衣服,心底不知为何有种空空落落的感觉,明明昨晚他还那么热情地抱着自己左一句宝贝右一句宝宝,但是一大早就要丢下自己离开,明明觉得不应该这样想,但是委屈的情绪却忍也忍不住。

    文浣浣厌恶这样不坚强的自己,仿佛离了他郑凛叙,她就会了无依靠,然后摔倒在地。

    她吸了吸鼻子窜回被窝,把被子蒙在头上盖住,不发一语。郑凛叙穿好了白衬衣和长裤,系着领带往门口走去,想了想觉得不对劲,便皱眉回头:“浣浣?”

    “你先走吧,我等下自己下去吃。”

    被子里,她的声音传过来。

    文浣浣强忍住让他留下来的冲动,死死咬住牙关,眼泪在被窝里流了一枕头都是。

    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寂寞?

    刚想要把被子掀开,一只大手已经抢先一步,阳光重新盈满怀抱,她一脸冷泪还没来得及擦,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拦住了阳光,她只能愣愣地在一片朦胧中,无比清晰地看着皱着眉看着自己的男人。

    郑凛叙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声音明明听起来很正常,但是打领带的手还是慢了下来,最终走到床边,把床褥拿开,却想不到,会见到如此让自己心疼的一幕。

    “怎么回事?”他的嗓音一紧,人已经坐在床上,把她搂在怀里,心底因为见到刚才那一幕而惹起的撕痛,在拥紧她的时候愈发清晰,“宝贝乖,告诉我怎么了?手疼吗?”

    他语气里的心疼让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脆弱。

    她摇摇头,对着他的小腹躺下,拥紧了他壁垒分明的腰部,不肯说出那么丢脸而又毫不重要的理由。

    他似乎是低叹一声,然后吻上去,一点一点把她的泪吮干。

    “不要顾虑,在我面前,你只要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郑凛叙凑在她耳边,稳重的声线是给她最好的抚慰,他柔声地,给她一辈子只属于她的承诺,“宝贝,只要你说,我一定给你。”

    不需要她隐忍,更不要看到她再像刚才一样以为自己瞒天过海地委屈地在被窝里哭泣。

    只要一想到她有什么委屈憋在心里偷偷地掉眼泪,他的一颗心就仿佛被腌渍般的疼。

    他不晓得女人家的什么心思,但是却都知道,她的这些反常一定是关于他的。

    他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他要听她亲口说出来,然后终此一生,永不再犯。

    “我……觉得自己最近奇怪极了……”隔了良久,他还是很有耐心地等,她才拽着他的衣服下摆哽咽着说出来,“你刚才那么着急地离开,我明知道不应该的……但还是觉得……好伤心……”

    她不愿把话说得那么白,因为那让她觉得难堪,因为她竟然会怀疑这个男人给她的爱。

    郑凛叙一下子就明白了,暗暗斥骂自己怎么那么不细心,然后从兜里掏出电话拨给老三:“今天的股东会议你去主持……嗯,不去了,今天在家。”

    说罢,他不顾电话那头萧桓大喊大叫的抗议,挂电话然后关了机。

    “宝贝不哭……是我不对,我没有考虑好……”他哄着她,“我今天在家陪你,不出去了。”

    “但是……”

    她扯着他衣服,不安地问。

    股东大会一年一次的,他作为郑氏最最核心人物,竟然避不出席,在外难免会受到影响。

    郑凛叙笑着扯开刚才绑到一半的领带,拥住她钻进被窝。温暖的绒毛被下,他用鼻翼轻蹭她,一手扶住她的腰,那里露出的一小截白润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她眯着眼睛笑,随即不要命地扑在他的胸口上啊呜一声咬了他一口。

    “你真好!”

    他受着她的赞美,拥地她更紧,原本因为刚才而兴起的一丝*,突然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还不如两人搂着,继续补眠。

    傻瓜,不对你好,还对谁好?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值得承受他的好,而此刻正躺在自己的怀中安睡,足矣。

    两人没心没肺的当真睡到日上三竿,郑凛叙从来浅眠的人,在怀中的小家伙的依偎中,竟也真的熟睡了了过去。

    整座郑宅寂静无声,谁都没有发出大的动静。

    中午纪若白拖着自家的小白兔来找郑凛叙签一些已经拖了几天的重要文件,刚巧两人起床,刚亲亲密密地洗完澡,郑凛叙一身灰白色毛衣神清气爽地搂着文浣浣出来,见到楼下正忍无可忍地和小白兔抢电视看的小四,顿时笑了。

    文浣浣也乐了,被搂着下楼去的时候纪若白已经收起了刚才一副恨恨的嘴脸,文浣浣笑着道:“小四,傲娇了?”

    “就是就是!”小白兔叫袁宝婷,看起来清清秀秀的,但是当她看着你的时候双眼却灵动地仿佛会说话一般。袁宝婷恨恨得瞥了某位小白一眼,哼唧哼唧地道,“可恨!一个大男人偏要和我一个小女生抢电视看!”

    见到郑凛叙挑眉,小白兔立马双眼闪着绿光地定住,小嘴张开,标准一副花痴样。

    最终还是在文浣浣的哈哈大笑和c市纪四公子忍无可忍的冷光下,袁宝婷才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回过神来。郑凛叙和纪若白去了书房,留下自家两个小女人在大厅里吃水果。

    文浣浣眯着眼睛让下人找来一大堆不健康零食,小白兔果然嗷呜一声扑到零食上,还不忘吧唧吧唧着嘴感恩涕零:“呜呜!我爱死你了浣浣!你都不知道纪小白那家伙断我自由不说还断我零食!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文浣浣顿时觉得这个女孩有趣极了。

    在这样一个社会,人与人的相处都蒙着一层面纱,每个人都知道有,但是偏偏每一个人都不去戳破,所以只能隔着一层布去做着平常的人际交往。多难地有这么一个人,她人生里面的每一片天空都是好的,即使是对着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她都能对着你毫无隔阂地笑,而且那么灿烂。

    纪若白那家伙替一个戴着这样一层面纱的自己选了一个这样的女子,也不知是他的福气还是她的。

    “纪若白整天都限制你吗?”文浣浣抽起一包薯片拆开,坐在沙发上搭着长腿和袁宝婷聊起来。

    袁宝婷胜利地哼一声关了电视:“哼!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恶!”

    文浣浣这才发现袁宝婷根本就不是想看电视,而是因为想要看着某人咬牙切齿的表情,才抢地那么带劲,顿时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真真是新颖,让她看了都有些羡慕。

    “哦?”

    “哎呀!还不是那些——抢你的电脑玩,抢你的浴室,抢你的工资,有时候连床都要抢一份才带劲!明明知道我穷但买东西却还是要我付钱……你说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求包养就算了,为什么我是做包养的那个却还要被他警醒这个不许干那个不许干的?如果不是看在他就坐在我不远处的办公室里老娘早甩他一巴掌了!”

    “抢你的浴室,抢你的……床?”

    咬着最后一个字,文浣浣笑得乐极了。

    而袁宝婷还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无意间暴露了自家闺房秘史,顿时红了一张脸,娇俏娇俏地,像苹果一样。

    两个女人在大厅里聊着自家男人的可恶行径,两个男人在楼上自然也听到,郑凛叙坐在主位上挑眉看着正在扶额看起来十分头疼的老四,顿时轻笑出声。

    在他看来,老四看起来是十足的不耐烦的模样,但是那双眼里浸满的满足,却骗不了其他人。

    也只有楼下那只小白兔看不出来,咱们c市以冰山冷酷的纪家纪大少爷、郑氏最铁血无情的冷面四公子,何曾对着任何一个人露出过那些表情。

    “名媛会上的女人如果看到你这样铁定会气愤死的。”郑凛叙头也不抬地签着文件,顺便调侃几句。

    纪若白皱眉,听着楼下那厮没心没肺的笑声,无奈地转向郑凛叙的方向:“女人都这么累人的么?”

    奇异于一向寡情少语的四弟会问出这么没有智商的话,郑凛叙从文件中抬头:“你的智商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老四终于出场了(别砸我——

    不要酱嘛!其实这里面我最喜欢就是小四了,我是标准的小四党啊有木有!

    精华都是堆积后的产物,如今小四的文在我缓慢的“堆积”中逐渐成形了,打算放在系列最后一本,大家就忍忍吧,顶多我把龙套的戏份多给小白咯~

    大哥为红颜还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已经习惯了,觉得太甜的童鞋自行找虐去,恕不接待,这里是甜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