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噬魂壑

    “这是什么地方?”在离开霁月宫不久,我就被几个老不死偷袭打晕,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关在了一片黑漆漆地牢房之中,无边无际的黑暗让我心底萌生出从未有过的恐惧。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回音。

    叫了几声,没见什么动静,颓然地倚靠在石壁上,心里头有些茫然和慌乱。虽然早就知道,那四个老鬼不会给什么好果子我吃,但也绝没想到他们会卑鄙到如此地步。想起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模样,心里一阵恶心。

    “什么人?”我耳朵一动,双眼倏的迸出火光。

    果然,在石洞外一处昏暗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如黑暗中的幽灵般散发出一股诡秘逼人的气息,然后缓缓踱步行了出来,步履间虽然轻灵飘逸,丝毫不见寻常走动之势,直如鬼魅,但予人的感觉却显得格外沉重稳健。

    朦胧雾色中,那道身影一身雍容华贵的镶金黑漆朝服,高挑凸浮的身材依稀可辨是一妇人,脸上覆半截玄银面具,难辨其真实面目。尽管只有半面容颜,但如莹玉般的肌肤,微微高耸的额颧,挺拔高直的鼻梁,细长威严的凤目,冰寒如电的眼神更有一种看尽世情的冷漠,衬以高贵雅致的玄银面具,透出一股神秘异样的不世魅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有何居心?”强压着心头的震惊,神色冷漠地喝道。

    黑衣妇人紧紧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年,仅只方才感应出她存在的能力,已经让她大吃一惊,深感此行不虚。此刻,她适时在两人身前三丈处停住,柔声说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伤害你!”

    这一段话柔声细腻,听后只觉周身一阵酥软,不由自主地望向她面具下一双深邃莫测的眼睛,谁知甫一触及她漠然泛视的目光,心中立刻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感觉,就如同接触到一个广阔无边、莫可量度的神圣心灵天地一般,让人不自觉涌起对生命的无限眷恋,以及对天地万物的无尽热爱。

    我在这种无法言喻的感受中,对黑衣妇人完全失去戒心,目光中浮起一阵朦胧不明、浑浊迷离的异样目光。

    黑衣妇人一见我魇的样子,静若止水的心蓦地一怔,在确定我全受制于自身“摄魂术”后。皱眉自语道:“既然方才如此轻易便可感应出我的存在,照理说定力不应如此糟糕才对?”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妇人稍感困惑,出言问道。

    “我叫陵枫。”

    “你师从何人?”

    过了良久,我才摇摇头,“不知道!”

    对于我的回答,黑衣妇人大感意外,随即又问道:“你来邪神古墓所图何物?”

    “不知道!”

    “你手中的天晶神刀从何得来?”

    “故人相赠。”

    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黑衣妇人始终觉得我似乎是在装疯卖傻,没有说实话,在她的摄魂术之下,能不讲实话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心神并未被其法术所摄。

    冥城,长老会。

    这是一座庞大的宫殿,建在冥月之中。殿中几十个修为高深莫测的老者分列坐在两旁,正中坐着一黑人妇人,只见她带着半截银色面具,赫然正是对我施展摄魂术地神秘人。

    “帝君大人,那小子十有**是天晶神刀地传人,怎么可能不姓蜃呢?”一个长眉老者声音干涩的说道。

    “天晶神刀的传人怎敢在邪神古墓如此大张旗鼓,难不成他是想欲擒故纵?”又一老者起身说道。

    “我看这小子十有**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如把他放入噬魂壑关上个十七、八天,老夫就不信他还会不讲实话!”一个面容阴翳的长老寒声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将其放入噬魂壑这样的险地,以他的神识修为,只怕会被变成白痴,而天晶神刀也将变成无主之物,如此一来,《驭刀诀》就此失传,我们要想借助天晶神刀进入邪神古墓深处,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说道。

    “太宇看那小子《驭刀诀》也没有练出几分火候,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四大护法拿下。我们何不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不愁那小子不就范。”此人坐在左手第一席,他的言语一落,大殿之中再也不复你言我语,乱成一团了。

    “敢问太宇长老,如何威逼利诱法?”与他并排而座的一名褐发长老忽的睁开眼睛,精光爆闪,语气淡漠的问道。

    “太周长老想必早已成竹在胸,太宇就班门弄斧了。”太宇长老稍稍沉吟,便道:“此子敢冒奇险来邪神古墓必有所图,我们便将计就计,许以好处,到时也不怕他不尽心卖命。”

    “此乃利诱,如何威逼?”太周长老慢条斯理的问道。

    “将此子打入噬魂壑中,使其饱尝万鬼噬魂之苦,此乃威逼之法。”太宇长老慈眉善目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太周长老闻言哈哈笑道:“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只是没想到一向以慈悲为怀的太宇长老竟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太周长老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不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太宇长老针锋相对地驳斥道。

    这两人乃是冥族最德高望重的两位长老,太周长老乃是主生杀大权地刑罚长老,而太宇长老乃是主祭天祈福地祭祀长老。两人地位相当,但却性格不和,因此是一对死对头。其他几位长老自然都是以两人马首是瞻,对于两人的唇枪舌战也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就按太宇长老说得去办吧!”端坐在正中一言不发的黑衣妇人慵懒地说道:“既然此事是太宇长老的主意,那就由太宇长老着力去办吧!”

    “太宇领命!”太宇长老欣然说道。

    “且慢,此事岂能如此草率了事,此人既然是霁月宫中侍卫统领,难保幽云公主没有通敌之嫌疑,还请帝君大人下令,将幽云公主一并问罪!”太周长老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说道。

    太宇长老眉头一挑,淡淡地说道:“太周长老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吧,幽云足不出户又怎么可能通敌呢,再言之此子是敌是友尚未下定论,太周长老妄下定论莫非别有居心!”

    “太宇,你说话可要三思。你三番四次庇护幽云那丫头,任她胡作非为,本座如不肃清法纪,岂不有愧帝君之重托。”太周长老勃然大怒道。

    “两位不必争吵了,本君将亲自过问这件事情,绝不会姑息偏袒任何人。”冥帝豁然起身,扫了众人一眼,“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要报,就散了吧!”

    “恭送帝君!”所有长老豁然起身,齐声说道。

    冥帝走后,剩下的长老也三三两两的结群离开,片刻间偌大的宫殿就空无一人了。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再次见到神秘地黑衣妇人,我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黑衣妇人冷漠地说道,眼睛却是精光闪烁,似乎在思考权衡什么。

    “我该去什么地方?”我试图问出点什么,然而黑衣妇人声音虽然悦耳动听,但语气却像寒冰一样冷飕飕的,“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我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问了,心里头一时间也乱糟糟的,不知问些什么。

    被关在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我身上早已被布下了禁制,浑身筋脉就像被寒冰封冻,使不出半点力气来。黑衣妇人抓着我一路风驰电掣地飞奔。强烈的寒风吹得我眼皮都睁不开。

    深入重重山嶂,峰崖渐渐陡峻,险岩犬牙交错,怪石高低接覆。再向东数里,鸟兽绝迹,寸草不生。附近两面山崖犹如光秃秃的铁门,夹藏起中间狭壑。壑底瘴烟迷蒙,阴雾氤氲,似有腾腾戾气扑之欲出。

    黑衣妇人抓着我向壑底飞落,四面八方猛地涌来滚滚腥臭。刹那间,我的神识震荡崩裂,混乱不堪,像是有无数只魔爪撕扯,剧烈的疼痛几乎令我昏厥过去。

    “滋,”一条布满靛蓝色的黏液的舌头钻入神识,攸将神识吞噬掉了一小块。刀魂大声怒吼,向舌头扑去,后者闪电般地消失不见。不等我回过神来,“唰唰唰,”一团泛着紫红色磷光的雾气渗入神识,雾气滚过之处,神识犹如被酸液腐蚀,生出实质般的洞孔。刀魂惊呼后退,天蚕立刻散发出皎洁的冰晶,才逼退了紫雾。

    沿着狭壑一路直落,途中不断有希奇古怪的异物侵入神识,有的如同狰狞可怖的凶兽,有的好似吞吐不定的骨爪,有的只是一汪五彩斑斓的液体这些异物前仆后继而来,像是把我的神识当成了可口的美餐,贪婪蚕食。然而我放眼四周,什么也瞧不见,险恶峥嵘的壑壁布满了幽深的裂沟。

    壑底,恶水泛滥翻涌,色泽乌黑如墨。一块尖削的灰白色岩石凸出水面,仿佛从黑咕隆咚的兽口里刺出的獠牙。

    “砰!”楚度把我扔到岩石上,沙罗铁枝犹如蛇一般穿过岩石,缠绕数圈,将我死死捆锁在了上面。

    “这里便是噬魂壑。”黑衣妇人悠然道,“此地出产的异物能侵蚀魂魄,吞噬神识除非是极阴极阳之体,否则断难幸免。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飘身而去,

    我目眦欲裂,“老妖婆,你为何要如此害我!”神识内翻江倒海,痛不欲生,片刻间,炸成了一团滚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