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吱’的一声轻响,小木屋门有序的一开一合。站在屋外等待的二女急切望去,却见老者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爷爷,楚风呢?”小雪有些心急的问道。

    面对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女,老者的面目永远是和蔼可敬的,他带着一份慈爱道:“丫头,怎么,还怕爷爷把你的情郎弄丢了。放心,小伙子现在正取一样本属于他的东西,他的使命其实爷爷是知道的。毕竟拯救世界这项职责不是闹着玩的,等出来后他就会变得更加强大,到时你自然能明白爷爷的苦心。”

    小雪感到了一点惊奇,不由小心问道:“爷爷,你是说你知道楚风的身份?”

    老者睿智一笑,并没有继续言语,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静乡,一抹异样的回味自眼中一闪而逝。

    静乡微低下了头,她的面颊泛起了愧色。

    “小姑娘。爱的真谛,便代表着永恒。一对恋人,即使已经在这个世界消亡,但因为爱的存在,他们便会新生于另一片乐土,所以,不必为曾经的迷茫自责。我很欣慰,如今的你已经找到了这份永恒。在这个世上,只有懂得爱的人,才能创造出美好,才有资格享受美好。所以,我祝福你们三人。”老者淡淡说道,眼中透出微光,似乎在片刻间追忆着什么。

    微风四起,这片竹树林发出了轻微的颤动,却是如此悦耳动听。

    老者很快回过神来,目视了下远方,继而将慈祥的面容转向小雪,道:“丫头,你和这个小姑娘就先在这里等小伙子出来吧。这个地方好像来了客人,我先去前面瞧瞧。”

    老者的言语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声落,他已踱步前行,内心却现出了一份莫名的颤动。

    昔日南宋著名词人辛弃疾作词《青玉案??元夕》。后篇则曰: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笔置景于后,不复赘述,以景触情,写出人之遐思。而它所讲述的是:这些盛妆的游女们,一个个雾鬓云鬟,戴满了元宵特有的闹蛾儿、雪柳,行走之间说笑个不停,纷纷来回过往,只有衣香犹在暗中飘散。然而却都非我意中关切之人,在百千群中只为寻找那一抹寄慰,却总是踪影皆无。已经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忽然,眼光一亮,在那一角残灯旁侧,分明看见了,是她!是她!没有错,她原来在这冷落的地方,还未归去,似有所待!这发现那人的一瞬间,便是人生的精神的凝结和升华,是悲喜莫名的感激铭篆。自此,笔痕墨影,永志弗灭!读到末幅煞拍,才恍然彻悟:那上片的灯、月、烟火、笙笛、社舞、交织成的元夕欢腾,那下片的惹人眼花缭乱的一队队的丽人群女,原来都只是为了那一个意中之人而设,而写,倘无此人在,那一切又有何意义与趣味呢!

    此时,老者漫步在这片竹树林中,聆听四处婉转情音,他的面容却浮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惆怅。多少年来,在老者细心培育下造就了无数对生死恋人,然而,又有谁知道,这一切的点缀只不过为了记惦曾经遗失的那份情意。

    风舞叶落。一抹倩影忽然闪现在老者面前,婀娜身姿,背对着老者,但伊人的身躯明显颤动着,千万般情绪碾转流露。

    老者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虽然岁月的风霜能使人变得足够智慧,从而淡却太多事。可这一刻,老者安详的目光已不再平静。

    “原来真的是你,韩中生!”佳人的声音飘零自不羁的风中,她缓缓转过身子,那显露的憔悴面容,却是如此美妙动人。

    恍若岁月的利剑无论穿梭多少回,这份美貌却已归为永恒,不曾动摇。

    佳人惊艳一现的瞬间,老者不禁呆了一下,却只是轻吸了口气,而后默默相视。这份无声的沉默,唯爱,无需再言。

    而老者的身份,已不只是小雪的爷爷,‘龙魂’幕后的最高领导者。同时,也是曾经那个被指为‘无情无义’的中华间谍,望月千岛子苦苦等候的恋人,亦是静乡的亲生父亲!

    “你变老了。”千岛子的声音再度传来。日日夜夜的戚戚期盼,换来的第一声问候是却是如此平淡与真切。

    老者露出淡淡的笑颜,这不同以往的笑,若要简单说明,则属于男人对女人的微笑。

    “万物众生,皆逃不过一个轮回,只不过有长生与短命之别。我原本以为自已没有了执念,又何苦违逆自然循环之道。”老者说完,眼中闪现淡淡的怅惘。

    千岛子身体一颤,终究不再平静,哀婉的面目透出心痛道:“执念?你为何要放弃执念!我不相信你已经忘了我,你就那么妄想一句大彻大悟把我打发!我苦等你的十几年是怎么熬的,你可知道?都是挣扎在你曾给我的回忆里,不停欺骗自己,下贱的折磨自己。韩中生!你好狠心!”声落,千岛子已紧捏起双手,手臂不同抖动着。女人的疯狂,永远交织在爱恨中。

    老者再度叹了口气,但这一次,却包含另一种韵味。道:“你一点没变,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如此执着。但你可知道,有时候女人的执着,却容不下男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刚才我的话并没说完。其实我的执念,从你出现起,它便已新生。”

    轻风又起,竹晃树鸣,盼者已归,伊人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