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琢有些诧异。这个消息她还真不知道。想来杨建修并没有把这事告诉叶家人,否则叶予期和关氏不会不跟她说的。

    她心里叹息。郑曼文这样做,一来是顾念着兄妹之情,二来也想扶郑鹏举一把,好有个强有力的娘家,不至于被杨家人小瞧了去吧?

    “表妹,我娘她······有时做事考虑得不周,我、我在这里代她跟你赔个不是。”郑方景微红着脸,向叶琢作了个揖。

    “大表哥不必这样,我并没往心里去。”叶琢侧开身子,避开了郑方景这一礼,“大表哥这个时候来这边,想来是有事要做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说完福了一福,便扶着秋月的手上了马车。

    叶琢虽然说了“没往心里去”,但态度是淡然而疏离的,郑方景又怎么感觉不到?目送着叶琢的马车朝前驶去,他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十分地难受。

    叶琢心里有多少大事要办,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在意刘氏和郑方景?坐在马车里想了想,她便叫道:“魏大哥,还是去玉街一趟吧。”

    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后面有人或车跟着,想来聂家还不把她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她一会儿只看看原石,并不买,相信聂家就算有人跟着也没有关系,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吩咐一声:“往河边那条路走吧。”那条路安静一些,如果有人跟在后面就比较容易被发现。

    魏大祥应了一声,将马车转了个方向,朝河边巷驶去。

    马车进了河边巷,大街上的喧嚣听不见了,只偶尔会遇到一些行人或马车,既安静又不是特别偏僻,让叶琢十分满意。

    走着走着,魏大祥便笑道:“姑娘还从没去过我家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要不您进去坐坐?您不知道柱子他娘整日在家里叨叨,说我们家不知是不是祖坟冒了青烟,才遇上姑娘这么好的人,过上了好日子,又收了柱子为徒。她几次都说要去给您磕头。只是因为姑娘忙,我才没带她去。要是让她知道我拉着姑娘路过家门口也没让您进去喝杯茶,她还不知怎么怪我呢。”

    叶琢笑道:“魏大哥不必客气了。你也帮不我不少啊,柱子自己也能干,你们过上好日子,可跟我没多大关系。我今天出来的时候没跟家里人说呆久了怕家里人担心,那就稍稍坐一会儿就出来,你一会儿劝魏大嫂不必客气。”

    魏大祥听叶琢前面的话还以为她推托不去呢,却不想最后一句却是答应下来。不由得大喜,用力甩了一下鞭子,快快地驶到了家门前,将马车停了下来。

    叶琢拉开车帘往外一看,却见魏家的宅子虽然破旧,周边的环境却是不错:正好处在河岸边的拐角处,右边和后面都临河左边有一棵大榕树把这宅子跟其他的民房相隔开来,极为清幽宁静。

    “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宅子,一直也没舍得卖。”魏大祥解释道。上前一步把虚掩的院门推开:“姑娘请。”

    “爹您回来了?”屋里的人听到响声,飞快地迎了出来,却是柱子。看到叶琢进门,他立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了一躬:“师父。”

    “到姑娘那里上了几天学,知道些礼数了。要是以前啊,躲还来不及呢。”魏大祥大笑又转头吩咐魏柱“去告诉你娘,你师父来了让她准备茶水点心。”

    “是。”魏柱清脆地应了一声,转头就往屋里飞跑“娘,娘,我师父来了,我师父来了。”

    “这孩子······”魏大祥笑着摇摇头,便把叶琢往屋里让。

    叶琢还没抬脚,一个满脸病容的中年女子就急急从屋里迎了出来,满脸的惊喜:“叶姑娘,可是见着您了。”说着也没等叶琢说话,就跪下去磕了几个头。

    “魏大嫂,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叶琢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唉,姑娘不知道,她这身体不好,常年吃药,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还是我从姑娘这里得了些银钱,给她吃了些好药,病慢慢才好起来。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姑娘,您就让她磕几个头表表心意吧。”魏大祥在一旁道。

    “这是大嫂福泽深厚。以后啊,柱子有了出息,你们这享福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叶琢笑道,扶着魏大嫂往屋子里去。

    魏大祥家里还有个瞎眼老爹,听柱子说他师父来了,也颤巍巍地柱着拐出来待客。

    如果是前世的叶琢,或许还会嫌弃这一家人病的病,老的老,屋子又破旧不干净,不愿意呆在这里跟nb们多说话。但重生以来,最让她感觉纯朴善良、真挚厚遗的就是这些身份地位并不高贵的人。从他们身上,她能感觉到一种浓浓的人情味;跟他们在一起,她无比的自在放松,亲切安宁。

    所以开始说是只坐一会儿,却还是絮絮叨叨地跟魏老爹和魏大嫂说了不少话,这才起身告辞。

    待叶琢上了马车,魏大祥抖着缰绳催马儿前行,回头歉意地道:“可是耽搁了姑娘不少的时间。”

    叶琢笑道正要说话,却听见前面有人奔跑叫嚷,似乎在追逐什么。她拉开车帘一看,发现两个男子正追着两个女子前面跑着,后面还气喘吁吁地跟着一个胖乎乎的穿红着绿的中年妇人。

    魏大祥一看这情形,面露尴尬之色,将马车放慢下来,对叶琢道:“姑娘快把帘子放下来吧,别脏了眼睛。

    叶琢看那几人的穿着打扮,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正要把帘子放下,忽然瞥见那被追的女子一眼,急叫道:“魏大哥,驶上去一点。”

    魏大祥不知怎么回事,正要说言相劝,又听叶琢道:“快点,驶上去一点就好,别让他们发现。”声音极为郑重。

    魏大祥赶紧甩动马鞭,让马儿跑得更快些。

    “好了,停。”叶琢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穿红色衣裙的女子,目光沉沉。

    魏大祥叫了一声“吁”,勒紧了缰绳,停下了马车。

    “姑娘,怎么了?”秋月知道叶琢这样做,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但她的眼力没叶琢的好,这里离前面的人还有一段距离,她完全看不清前面的几人是谁。

    叶琢并没有回答秋月的问题,见前面的两个女人终于被男人捉住了,拿着绳子五花大绑,而胖女人正在叫骂,开口问道:“魏大哥,那两个男人和后面那胖女人你可认识?”

    魏大祥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道:“认识,这是离这儿不远处一家青楼的老鸨和龟奴。那两个姑娘,怕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

    秋月自小在叶家二房长大,哪里见过青楼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哪家青楼?”叶琢又问。

    “叫······叫什么醉红楼。”魏大祥吞吞吐吐道,说完又赶紧解释,“因我们每日赶着马车走街串巷的,那些客人要去哪里都得知道,有时也帮忙送个信啥的,所以我对这些地方都知道,也认识几个人。可不是我曾去过那里。赚的钱连养家都不够,哪里敢去那种销金窝?”说完又感觉跟叶琢这种大闺女说这些不妥当,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叶琢哪里顾得上魏大祥有什么感觉?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正言道:“那穿红衣服的女人我认识,是我的一个仇人,曾两次害我:一次害得我差点失去清白,一次差点害了我的性命。我恨她入骨,想让她失去清白,又要留她的性命有用。魏大哥你肯不肯帮我?如果你觉得这样做有背于良心,我不勉强你,就当我们今天什么都没说。”

    “什么?”魏大祥和秋月听了这话,都同时惊叫起来。

    秋月指着那快要走远的几人,口吃地道:“她、她是······”便想要再伸头出去仔细辩认。

    叶琢在马车里伸手扯了秋月一下,不让她把话说下去。

    魏大祥没想到叶琢说的是这个,还以为叶琢质疑他在外面逛青楼,人品有问题呢。他为人忠心,又一心感激叶琢,正不知如何报答她才好。此时一听这话,哪里会不答应?立刻点头道:“姑娘就算不要我去做什么,知道这事我也不会放过她。姑娘说吧,要我怎么做,便是取她性命都没有问题。”

    “好。”叶琢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魏大祥,“这是二十两银子,你一会儿装扮装扮,别让人认出你,打扮成阔少的样子到醉红楼去打听一下这两个女人的事情,看看老鸨是怎么安排她们的。不管怎么安排,你都想办法尽快让老鸨把她们的清白毁了,然后给老鸨一点钱,告诉她别让她们死了。”又嘱咐,“这件事,你千万千万要记住,你尽量不要让人认出你来。否则就会惹来大祸。因为······”她凌厉地盯着魏大祥的眼睛,“这两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一定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在其中插了一脚,那会为我们招来灭顶之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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