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了大半夜,没有等到吕义,反倒是等到了北门失陷的噩耗,这时候,马家的人都是明白过来。韩遂的诈降之计早就是被识破了,之所以不揭穿,就是为了麻痹众人,好趁机偷城。

    北门一起火,马腾等人顿时傻眼了,这下可真的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原本依仗金城董的地利,只要提高jing惕,死守个十天半个月不是问题。

    可是偏偏他们就听信了韩遂的诈降之计,把jing锐全部抽调到了东门来,以至于北门空虚,白白的丢了城池。

    马腾杀了韩遂的心都有了,马超更是气的骂娘,毫不客气的冲上去就要给韩遂一刀。

    至于韩遂,早就是满脸震惊,内心充满了羞辱还有愤怒,竟然不闪不避的任由马超的大刀砍过来。

    眼看着韩遂就要身首异处,死于非命。一个人影却是突然推了韩遂一把,把他推到在地,大叫道:“诸位,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北门被破,金城是守不住了,我们速速突围为上!”

    韩遂一看,却是成公英挺身而出,捡回了他一条命,又大声提醒众人目前的形式。

    马腾也是醒悟过来,冲上前去一把拦住了还要动手的马超,吼叫道:“逆子,你要干什么?计策被识破,只能说吕贼技高一筹,不关文约的事!还不滚下去!”

    虽然马腾也恨不得杀了韩遂,到底韩遂在羌人中影响力巨大,杀韩遂容易,挑起羌人之间的内乱就麻烦了。

    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候,马家损兵折将,能不能在西凉立足,就要看羌人与胡人肯不肯出兵援助了。

    就是有了这个顾虑,马腾才是难得绕了韩遂一命。但是马超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双目如电,闪动着惊人的杀机。

    韩遂感受到了马超的杀机,赶忙叫道:“不要杀我!金城虽失,我们还有西域!羌人胡人也站在我们这边!我们还有机会!”

    “但愿如你所言!”马超重重的了冷哼了一声,丢下城头的韩遂马腾,自己跑去下面召集士卒,准备突围了。

    金城之内,喊杀早已经震天,漆黑的城中,火光大片,几乎烧红了半边天!率先进入城中的无当飞军打开城门后,立刻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嗷嗷的叫着,在城内乱杀。

    王平唯恐众多异族分赃不均,又是内斗起来,与强端一商量,干脆两人兵分两路,各带一群人朝着西门与南门杀去,接应外面的大军入城。

    至于攻打东门的重任,陷阵士能者多劳,吕义干脆亲自揽了过来。在三千陷阵士的前呼后拥下朝着东门杀来。

    一路之上,众人也碰到了一些乱兵,试图阻挡大军的行动,这些人根本用不着吕义出马,前面的陷阵士一个冲锋,肆意的收割着敌兵的人头。引来后面没有捞着人头的陷阵士骂声一片。

    吕义也是赶忙下令,让大家不要管街道上的乱兵,直接杀奔东门,截断马超庞德的退路要紧。

    杀一万个敌兵,也没有杀一个猛将管用。

    接下来的路程,陷阵士们总算是没有在管拦路的乱兵,孙观更是亲自领头,冲锋在最前面。众人杀开一条血路,距离东门已经越来越近。

    东门外面,高顺的配合的带着大量的弓弩手,以严颜一左一右,开始配合城内的兵马一起攻打东门的联军的jing锐。

    驻守在东门的联军士卒顿时惊慌起来,引得准备突围的马腾一阵心烦,赶忙派马超出马安抚。

    马超已经重新换上了自己的吞狼盔,黑铁甲,听说军心开始动摇,大怒,盘龙枪一下结果了一个乱跑的军卒,喝道:“谁敢乱动?杀无赦!”

    “将士们,都拿出血xing来,左右是死,我们跟并州军拼了!”猛将庞德也是来到马超身后,手提着一把锯齿大砍刀,大声的激励士气。

    有了马超与庞德这两员军中悍将出面,sāo动的军卒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更被激发了血xing,都是血红着眼睛,紧握了手中的刀枪。

    马腾见机不可失,慌忙命人打开了城门,亲自领头,左手马休,右手马铁,马岱殿后,一声呼哨,纵马就杀了出去。

    韩遂一看,也想追上去逃命。可无奈下午为了显示名士风范,韩遂是徒步而来,战马还留在城中,此时去取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慌乱的联军士卒为了逃命,也不可能有谁会傻到把战马借给韩遂,都是极有默契的视而不见,争先恐后的冲出城去。

    韩遂直接气的吐血,正在六神无主,想混进乱兵中逃命的时候,成公英却是牵着自己的战马跑过来,大声道:“主公,我们一起骑马走!”

    “军师,如老夫今ri不死,来ri富贵与你共之!”成公英的举动,让韩遂感动的唏哩哗啦,说了无数感激的话,身下却一点不慢,飞速上了战马,两人共乘一骑,飞速冲出城去。

    吕义刚好带着陷阵士从街道杀了过来,隐约中突然见到两个文士上马而走,依稀间还能辨认出其中一人正是韩遂,眼睛立刻就亮了。

    乌云驹不用吩咐,已经咆哮着开始冲锋,高大的马身如同高速冲击的炮弹,凡是拦路的敌兵都是被撞的惨叫着倒飞出去。

    刚刚要策马出城的韩遂听到动静,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火光照耀下,露出他惊魂未定,有些惨白的脸。

    吕义这些看清了,不是韩遂是谁?眼神立刻一冷,大吼道:“前面的是韩遂,小黑,我们上!”

    乌云驹闻言,发出一声不满的长啸,咧着嘴狂吐口水,似乎极度不满吕义对自己的称呼,但速度可是一点也不慢,仿佛高速冲击的陨石,不断的拉近与韩遂的距离。

    马背上,吕义蜀刀乱砍,森森刀幕如同铁幕一般,砍杀试图阻拦的敌兵。

    一人一马,转瞬间就是追着韩遂的脚步,杀到了东门之外。

    城外更加的混乱,提前冲出城门的马家骑兵,已经与赶来的高顺所部交上了手,一开始骑兵仗着速度快,想要直接冲破高顺的军阵,然后突围。

    这正好中了老将严颜的下怀,慌忙是调集一群强弓硬弩,毫不客气的朝着骑兵乱shè。因为黑夜的影像,大部分箭矢都是shè偏了,形成无数的流矢在空中到处乱飞。

    可是黑夜同样对联军的骑兵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视线不明,天空乱飞的流矢反而更加危险!

    只是一轮冲锋,千余人的联军骑兵就是被shè到了大片,乐得严颜嘴角花白的胡须都是跟着抖起来了。

    好在金城之外全部是平原,回旋余地极大。发现集中突围无法成功,马腾很快是下令分散突围。

    联军骑兵都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纷纷嚎叫着,从各自认为安全的方向开始突围,马超庞德等一小撮人也是偷偷的保护着马腾往外面冲。

    这一下子立刻就让高顺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虽然吕义有下令,务必不能走了马超庞德,可黑夜之下,哪怕有着火把照耀,依然是模糊不清。

    白天还好说,马超爱招摇,总是穿着黄金甲,可是到了夜里,马超为了方便突围,却是换了一身黑甲,这兵荒马乱下,除非是他自己表明身份,否则谁知道他在哪里?

    高顺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遍寻无果之后,只能是命人分头追击,军阵也就散开了。,马超庞德看到机会,立刻大吼着杀了上去。

    附近的军卒想要阻拦,被两人一阵猛杀,都是拦不住,加上旁边还有个勇猛的马岱,马休马铁也在拼命。

    马家的人一拼命,并州军再jing锐,也是抵挡不住,军阵一下就被冲的七零八落,高高顺这才判断出了马超的所在,赶忙放弃其余的敌兵,都是跑过来合围。不求全部捉住,只要不全跑了就是,

    吕义追着韩遂出来的时候,就是发现外面大片的乱军,有联军的,也有自己人的,不凑近了,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天空的流矢还在呜呜的飞着,时不时就有到倒霉蛋被shè中,憋屈的死去。

    吕义看的头皮发麻,暗叹夜间战斗就是麻烦啊,他可不想跑到中间去给流矢shè死,好在韩遂也知道战场中间危险,不敢走直线,而是绕着战场的边沿飞速的逃命。

    “韩遂,哪里走!”

    一看韩遂不进战场,吕义松了口气,又是催马急追,乌云驹速度极快,虽然吕义比韩遂晚出城,中间还被大量的乱兵阻挡了一阵,但是韩遂的战马驮着两个人也快不到哪里去。

    很快的,乌云驹凭借自己的速度,就是追到了韩遂身后两百步的距离,只要再加把劲,绝对能够追上。

    “不好,主公,是吕贼亲自来追!”

    听到后面越来越急的马蹄声,坐在后面的成公英急忙回头,火光中看清了吕义的面容,脸sè立刻惨白了一片。

    身为对手,成公英自然对吕义做过极为详细的调查,更是知道乌云驹的可怕,那可是不输给赤兔马的绝世宝马!

    前面的韩遂更是吓的差点摔下马去,显然也知道以自己战马的速度,是不可能摆脱乌云驹的追击的,而一旦被乌云驹追上,凭着双方的恩怨,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韩遂可不想死,既然自己不想死,那就只有别人死了!逃命的韩遂,目光陡然一寒,露出狠辣之sè,对后面的成公英说道:“军师,我们必须甩掉吕贼,否贼你我都要死!”

    “主公说的没错,可是我们该如何才能甩掉他呢?”成公英点点头,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脱身之策。

    然而就在成公英分神苦思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体被人奋力一推,猝不及防,惊叫着摔下马去。

    “军师,对不起了!就麻烦你暂时为老夫阻挡一下吕义吧!”出手把成公英推下马去,韩遂立刻狠狠的在战马身上抽了一鞭。

    马儿吃痛,奔跑的更加迅速,渐渐的消失在夜sè之中。

    摔落在地上的成公英呆呆的看着韩遂逐渐消失的背影,继而哈哈狂笑起来,丝毫不顾自己摔的头破血流,拔出佩剑就是朝吕义冲去。

    正在追击韩遂的吕义顿时眉头一皱,韩遂推成公英下马的一幕,虽然模糊,却也能大致看出来。

    可是这成公英突然又杀向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思考这事的时候,乌云驹马快,已经冲到了成公英身边。

    “吕义,受死!”成公英大吼一声,用尽力气,刺出手中的剑,却不是杀向吕义,而是刺向乌云驹的脖子!

    吕义顿时大怒,蜀刀后发先至,咔嚓一声,斩断成公英的长剑,又是反手一刀,把成公英拍倒在地。

    已经有十几个并州军老兵顺着乌云驹的叫声赶过来护驾,见到吕义抽翻了一人,不用吩咐,极为麻利的举起刀剑,就要上割人头。

    “捆起来!”吕义吼了一声,匆匆交代了一句,就是让乌云驹继续奔驰,顺着韩遂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足足追了半个时辰,才是远远的见到韩遂的战马的影子,只是追上去一看,韩遂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却是韩遂料到自己的战马跑不过乌云驹,脱离了吕义视线之后,马上弃马步行了,只是依然让战马向远处逃命。

    这不禁让吕义有些郁闷,暗骂韩遂太过狡猾,追了大半夜,竟然只是追到一匹骏马而已。

    又是朝着前面追了一段路程,没有发现韩遂的踪影,前路又被一条小河挡住。吕义终于死心,痛骂了jiān猾的韩遂几句,转身打道回府。

    却不知他这一路追击,金城的战斗早就是结束了许久,城中联军士卒或者降或者逃,诸将都是各有斩获。等到大家一起想要请功,却发现找不到吕义了。

    诸将顿时慌了,张辽气的差点一刀劈了孙观,孙观更是当场要抹了脖子,好在被赵云给劝住了

    没人约束的青羌与賨人杀不过瘾,干脆翻出了之前的分赃不均的旧账,就在街道上大打出手,却不小心打错了一个氐人,又引发了无当飞军数千人的群殴。

    王平在一旁焦头烂额的劝说,很是抓了好几个闹事的。

    投降的联军俘虏也不消停,眼看着并州军混乱,还有人想趁机逃跑。幸亏高顺发现的及时,一顿狠杀,俘虏这下才老实了。

    当天亮时分,追击韩遂归来的吕义听了手下的汇报之后,也感觉有些无语,但还不等他借机发火,贾诩等一帮文臣又接着苦谏的名头,着实把吕义给数落了一顿。

    这更加让吕义无语,感觉自己出众的武艺,以后恐怕很少有用武之地了,赖着xing子听了一会贾诩等人的谏言,吕义赶忙打断众人,让人把内jiān候选给带上来。

    贾诩等人明知道吕义这是借机转移话题,但听说要处理内jiān,还是赶忙闭嘴,一个个正襟危坐。

    张辽赵云等军中诸将也是闻讯赶来。

    没过多久,将军候选是披头散发,被人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很显然候选昨夜过的很是不好,刚刚连诺了李堪,一回来就被人抓了起来。、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早上就传出金城陷落,马腾逃命的消息。

    就是再笨,候选也知道自己被耍了,诈降之计被识破了。心中又羞又怕。最后还是怕死占据了上风。

    进入中军,不消人吩咐,扑通一声就是跪了下去,砰砰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主公饶命啊,都是韩遂那狗贼逼我这么做的,属下知罪,还请主公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为主公效死!”

    “候将军不必说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放心,罪责在你,与你家人无关!”吕义摇了摇头,机会他给了,候选没有抓住。那就怪不得他了,只是他也没有做绝,没有牵连候选家人的意思。

    听了吕义的话,候选也知道自己免不了一死了,好在家人无恙,候选只能是满脸懊悔的朝着上首磕头谢罪,还要再说什么。凶神恶煞的孙观早就是扯住他的后领子,拖着走出了军帐。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孙观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是提着候选的人头。

    “好生安葬了吧!”吕义叹了口气,若非必要,他也不想杀掉候选,怪只怪此人先要对自己不利吧。

    甩了甩头,抛开那些负面的情绪,吕义神sè一冷,又是让人把成公英带了上来。

    成公英好歹也是名士,才智极佳,虽然被捉,吕义也是区别对待,并没有把他当作俘虏对待,而是命人把成公英请了进来。

    但是进来的成公英,却是立而不跪,就那么冷静无比的看着吕义。

    张辽顿时大怒,起身喝道:“大胆成公英,见了我主当面,为何不跪?”

    “无妨!”吕义摆摆手,倒是挺欣赏成公英的傲骨,也爱惜他的才华,笑着问道:“先生可愿降我?”

    成公英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降!”

    “难道先生还顾念那韩遂?”吕义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有心激怒成公英,叹气道:“昨夜本将可是亲眼所见,那韩遂为了逃命,把先生退落马下,如此小人,先生真要跟他走到底吗?”

    微微的叹了口气,成公英朝着吕义深深的一个长揖,叹气道:“多谢镇西将军厚爱,但君虽不君,臣却不能非臣!韩遂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一席话,满座皆惊。贾诩等人一起变sè。就是吕义,也是心中有些羡慕韩遂,竟然能有如此死忠之臣,实在不忍杀之,不禁叹气道:“话虽如此说,可先生若死,家中老幼,又该如何?”

    却是想以成公英的家人,逼迫他就范。

    但是成公英闻言,却是淡然一笑,摇头道:“自逃出天水,在下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何况家小乎?在下家人,全在镇西将军一念之间也!”

    再次向吕义一拱手,成公英昂然转身,一脸的视死如归之sè,从容的走出中军大帐。

    吕义心中感叹,实在不想如此人才死去,不禁看向法正等人。法正却是摇头,叹气道:“成公英真乃忠臣也!其人既不能为主公所用,放之无异纵虎,不如杀之,全其忠义!”

    “哎!可惜了如此人物!”

    知道法正说的没错,吕义只能连声叹气,帐外的亲卫见到吕义没有阻拦,扬起刀斧,须臾之间,一个红布托盘,托着成公英的人头呈到吕义帐下。

    “厚葬了吧!”吕义不想去看,微微抬手,命人带下去厚葬。原本他还想跟众将商议一番追剿马腾残部的事情,现在也没了心情,只能是打算明ri再议。又派人去天水,看顾彻成公英家中老小,命韦康好生照料。

    而吕义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命人处理金城事物的时候,征讨宋建的臧霸那边,却是遇到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