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分文的南宫唯然能找到的所谓安全的地方,也就是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地方而已,她也选择了和凌伽相同的方向,只不过没有走那么远的距离,寻找了一天幽暗的巷子。在这里,如果凌伽返回的话,她可以立刻发现他。??

    南宫唯然的担心并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她对凌伽始终抱有不小而且奇怪的信任,但是身处异地且面临追杀的困境已经把她的自信消磨了十之七八,女孩子柔弱的天性开始显露并占据主体,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以往在国内凭一把刀没有什么地方去不得的信心一多半来自于背后强势的家族和组织,威名可以在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之时解决掉一切问题,剩下的,不过是借她的手完成罢了。??

    至于现在,且不说南宫家和暗袭的触角不容易伸到个处处透着敌意的国度,即使伸到了,一个实力丝毫不差的庞大家族要解决掉几根触角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会所遮盖下的救助站覆灭变成工具就是最好的例子,南宫唯然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她真的落在追杀者的手里,一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准备收割性命时,幕后人的心里并不会因为她姓南宫而多出几分忌惮。??

    如此种种原因,让机缘巧合同样落在包围圈里的凌伽,显得分外亲切。??

    等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刻钟后,凌伽再次出现在南宫唯然的视线里,只不过他的肩膀上多了一个巨大的红铜色行李箱。??

    南宫唯然愕然,这家伙不会是去当强盗了吧,箱子的档次看起很高,自然说明了其中之物的分量。然而这个念头立刻被取代,因为凌伽的身前还走着一个女人,脚步匆忙,口中对凌伽吩咐着什么,显然,她正是箱子的主人。??

    南宫唯然立刻便想明白了凌伽的方法,心中竟有些酸意,感觉自然是来自凌伽有些晃动的身形,箱子的体积估算重量,怕少不了四十公斤,对于平时的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一副伤痕未愈时可就不一样了。??

    凌伽也看到了躲在巷子深处的南宫唯然,双指并起略微晃动,意思大约是不要抛头露面之类,而后他略微转弯,脸埋在了箱子背面。??

    在街道上拦截客人替人背包赚取小费的人不是少数,虽然有些混乱,但警察对于这种事大多是睁只眼闭只眼,总比断了生路让他们做贼做乞丐要好的多。凌伽一张东方青年的脸庞迅速赢得了女旅客的好感。

    有了这张挡箭牌,方才安保人员对凌伽的怒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引路人将二人直接带到了女人的房间,而后离去。

    度过第一个关卡,凌伽不由松了口气,然而进到酒店里也仅仅是第一个关卡而已,他要到的地方离这普通套房还有大约一百米的直线距离,走廊曲折,能不能顺利走到还是两说的事儿。

    ??一点五米见方的半金属行李箱咚地一声落在地上,似乎把已经走到窗前俯瞰景色的女人惊吓了一下,这样的行为对于雇主来说是不怎么礼貌的的,不过她也未恼,也似乎到现在才想起凌伽的存在,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浮现优雅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她用英文问道,标准的英式英文里每个词都透着优雅。?

    而对于路上遇到的搬运工来说,这个问题实在多余,但凌伽还是小声回答:“叶晨。”真实姓名在这个时候就没必要透露了。?

    “哦,”女人脸上的笑意持续保持着,那么一瞬间,凌伽仿佛看到了一丝怪怪的表情,仅仅是一瞬间而已,低着头的他无暇顾及这一点变化。然而女人立刻切换了语言:“你是中国人吗?”?

    在外国听到母语是否值得欣喜,要看是在什么样的境况之下,以凌伽目前的心态,任何一点奇怪的事情都要列到准危险的名单里,女人的问题暂且还保留在闲聊的范畴之内。?

    “是的。”凌伽尽量简洁地回答,脑中快速构思离开这里的方法。?

    “中国……十几年前我去过那里,是个很美的地方……,”女人继续保持闲聊的姿态,脚步轻移,落身在了客厅右侧的沙发群里,柔软的身子在里面几乎化成了慵懒的花朵,她忽然用手拍了拍身边,笑道:“如果可以的话,请坐下来对我讲一讲你的家乡好吗?”?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如果她的年龄在可接受范围以内的话,十几年前去过中国,当时你是不是只有十岁呢,当然这只是凌伽眼睛观察到的结果,薄薄的妆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

    再者,聊天内容的栅栏被女人一句话突破,凌伽觉得自己此时的身份也从一个搬运工被“提升”成了某个特殊的角色,这不免让他有些怒意涌现,没办法,骄傲是很难被困境抹掉的。?

    然而此时绝不是表现愤怒的合适时刻,对瑞拉姐妹他可以冷淡不悦,那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客人,现在身份则被调换了。然而坐下去也是绝不可能的,这个特殊的角色恐怕还要继续深入下去。?

    如此思考持续了大约两秒钟的时间,女人的目光也着实毒辣,一分犹豫入了她的眼睛,当即轻轻一声笑:“我听说中国人骨子里终究是保守的,对吗?”?

    流畅的中国话让凌伽相信了她真的去过中国,而且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女人确实没把他当成单纯的搬运工。?

    凌伽慢慢的在脸上挤出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目光却已经偏离了女人的方向,望向了窗外的天空,毫无遮拦的落地窗把透彻深邃的蓝色铺在他的眼前,还有明亮的光,让他的头脑微痛,同时也回复了大部分清明。?

    “是啊,看来您对我们的国家真的很了解,”凌伽不轻不重地恭维了女人一句,淡淡道,“请问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女人听罢,嘴角轻扬,凌伽微怔,这种表情他自然看得懂,是“我已经看透你了”。?

    但是女人看透的是什么,他还无法确定,神经却有些绷紧了,然而此时出现在脑中的不是预备制服潜在敌人的想法,而是脱身走掉。?

    女人玩味的目光在凌伽的身上浏览了一番,直到凌伽有些按捺不住时方才开口说道:“我猜,你遇到了困难,是吗?”?

    问题未免问的有些唐突,凌伽把警戒的心略略压下,说句不软不硬的话:“是啊,要不是遇见困难,谁会做这种苦力的活呢?”??

    “说的对,”女人点点头,“我可以从一个人的气质里看到他的身价,你不是出身穷苦的人吧?”??

    凌伽心里不免冷笑了一下,为什么冷笑他自己也说不太明白,应该说这女人说的话的确不算错,毕竟凌伽从富家公子的身份里脱离出来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似乎变成了女人想给予他施舍的信心,自然不排除他一张好看的脸起了关键的作用。??

    凌伽的怒气慢慢地积攒起来,同时也有一些庆幸,女人的想法到此时才完全被他看明白,原来她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是因为这件事情。凌伽的心稍微有些松懈,暗暗说自己有些小心过分了。??

    “你怎么了?”女人柔声说,“如果真的有困难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不必了,多谢。”凌伽略略鞠躬,虽说这女人的动机也不怎么纯,但说到底,无论如何自己是吃不了亏的,只不过境况不容许他沾染太多的无聊事,他的性格也没对什么人产生过兴趣。??

    然而此想法一出,南宫唯然的模样却突得闯进了脑海里。凌伽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你摇头做什么?”女人的话又变回了英文。??

    “没什么。”凌伽索性顺着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

    无法消逝的傲气化成了这句话的语气,让依旧信心满满的女人微微一怔,而凌伽此时已经朝门边走去了,甚至已经忘了索要搬运工的报酬。??

    “站住。”身后突然传来冷喝。??

    “有什么事。”凌伽回头,剑眉簇起,杀气隐现,又被强行逼回去,此人未免太啰嗦了些,把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经磨去了大半。??

    “拿走你的钱。”女人似乎看出了凌伽的不耐烦,再没有多说什么,手指轻扬,一张纸币被风吹着落到了凌伽的脚下。??

    凌伽轻轻弯下身子,捡起了纸币,仿佛错觉似的,有仿如密密麻麻的针似的目光盯在他的背上,而当他抬起头来时,这些针立刻消失不见了。??

    ??女人仍像花朵一样躺在沙发里,目光却并不是看向凌伽,而是窗外。

    就在凌伽抚平情绪要推门而出的时候,门却被敲响了。女人的声音不冷不热,更趋向命令:“帮我打开门可以吗?”

    门在第一个服务生走后便锁死了,凌伽将门拽开,出现在在眼前的仍然是上一个人。

    服务生似乎奇怪地看了一眼凌伽,而后手举宽大托盘走进门来,龚声道:“女士,这是您点的。”

    托盘里大概是食物之类的东西,有丝丝香气泄露。凌伽看着服务生的背影,脑中募然跳出一个主意。

    主意只在刹那间就变成了决定,稍纵即逝的机会容不得他有多少犹豫。服务生被金铁似的手指击中后颈时,恐怕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女人连声惊呼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瘫软在了沙发里。

    凌伽收回手掌,感觉力道稍微重了些,两个人醒来之后怕免不了酸痛了,不过顾不了这么多,他想要的自然是服务生的衣服。

    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要穿越复杂的走廊到达酒店背部而且不被人注意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伪装是必须的,道具也是,即这个大托盘,略微遮挡脸庞不说,还可以做出一副繁忙的样子。

    恰好,服务生和他的身材相仿,黑白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倒没有穿帮的危险,至于脸庞的差异,只能依靠随机应变了。

    凌伽特意看了看同自己险些发生冲突的女人,她的脸上还带着些恐惧惊愕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异,大概这张脸以往只供趾高气扬居住过。?

    凌伽把钱扔回了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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