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计划,不惜一切代价,就地格杀。”

    修把电话机按下,忙音响过三声,旋即安静了。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暗色调的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刚刚打完电话的修,另一个男子则坐在离电话不远的沙发里喝茶,神色淡然。修的通话没有回避他,说明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很浅。

    修在办公桌前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到沙发里,他的茶杯还是烫热的,通话只有简短的几句命令而已。

    “怎么,有麻烦了?”男子声音低沉,略有些玩味。

    “两只小蚂蚁而已,算不上是麻烦。”修冷冷道,对男子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蚂蚁?”男子一笑,“两只能从一群拿刀带枪的人里脱身,那你的人算什么了,尘土吗,还是石头?”

    “这是傅哥斯先生的意思,想要见一见活的,所以我的人不太敢下狠手,”修瞥他一眼,“而且,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

    “谁?”

    “暂时不清楚,”修摇摇头,眸子里精光闪动,“不过很好猜,你说呢?”

    “我不知道,”男子没对修的试探性问话作出反应,“不过我劝你不要随便乱猜,就算猜对了,对事情的发展也不见得会好。”

    “一群闲人罢了,能翻出多大的浪?”修嗤笑,“进取不得也不懂隐忍,这样的人,迟早要以很惨的方式结束。”

    “真是没想到,我出去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的领袖已经在你的心里变成这样不堪的人了,”男子轻轻摇着头,“不懂隐忍……现在这个毛病好像也在你的身上出现了。”

    修轻轻一滞。

    “算了,”男子呼出一口气,放下茶杯,“反正目前他们不是主要的应对对象,所以你有时间改变自己的毛病,但最好尽快,毕竟,家主再无能,手中也握着足以驱逐你的权力,不要主动去冒犯他的威严。”

    “什么时候学会教训人了。”修冷笑,不过也承认面前人说的有道理,他自己的确是有些跋扈了。

    “一直都在学,”男子随口应道,“一个月的出差时间虽然不长,不过还是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还记得我的目标吧?”

    “搜寻十四年前‘天谴’的线索?”修说。

    “说对了一半,”男子说,“重要的不是十四年前的灾难,而是下一场,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出现。”

    “这叫什么话?”修皱皱眉,“连原因都搞不懂的事情是可以预测的吗?”

    “说不准啊,”男子说,“十四年前的灾难发生的太突然,又因为当地政府的封锁,所以在世上流传的资料寥寥无几,即使是像暗袭这样中国首屈一指的组织,也只能了解几个点,时间,1998年四月,地点,中国贵州一个名叫李谭的小山村,具体事件是变异种爆发和屠杀。喔,修,你了解这种变异种么?”

    修很不想在这个地位相当的人面前堕了自己的面子,但是不了解的事情就是不了解,强撑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这个家伙的眼睛的,他只好摇摇头:“说吧。”

    “中国人称这种变异种为残鬼,可以说是一种直立的野兽,凶猛嗜杀但没有神智,可以由变异种攻击普通人形成,事实上,世界上唯一存在残鬼的地方只有中国,还没有扩散到别的国家。”男子稍微顿一顿,“而据我的调查,十四年前的灾难‘天谴’,正是残鬼第一次出现的时间。”

    “哦,”纷乱的信息让修不太容易马上找到中心,“从这些东西可以推断下一次‘天谴’?”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男子说,“不过中国组织先我们一步找到了有用的信息,‘天谴’中有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谁?”修下意识问道。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聊天的原因了,”男子说,“幸存者其中之一,在你的两只小蚂蚁里面。”

    “那个……”

    “那个男的,”男子接着说,“所以,我想会会他,这对傅哥斯先生有用。”

    “这是我的工作,你随随便便就闯进来,也要先征求下我的意见吧。”

    “收起你无聊的自尊心吧,修,”男子一笑,“我来和你分享我的收获,你就要有这样的觉悟,要不然,我可以去向傅哥斯先生申请,我来做逮捕这两只小蚂蚁的任务,怎么样?”

    “你威胁我?”修皱起眉头,“不过,一个幸存者而已,会和‘天谴’的原因扯上关系吗?”

    “怎么会呢,大家都是同伴啊,你说对不对,”男子笑道,“就算是全凭运气活下来的人,也会有点用处的,相隔十四年,残鬼已经不是中国的专属物了,在印度出现了类似的异状,说不定……”

    他停下,手指轻轻敲打瓷制的茶杯。

    “好吧,我允许你进入任务。”沉默半晌,修终于做出了让步,不过从谈话的局势看,并不是他主动让步了,一切都在按男子安排的剧情发展。

    “还是这么争强好胜啊。”男子轻轻说道,轻而易举将修的伪装扯破。

    “好了,”修不悦道,“就不要得寸进尺了吧,要不是傅哥斯先生的面子,我不会这么谦让的……要不要我修改命令,必杀令已经下达了。”

    “你对你手下那群人就这么有信心?”男子挑挑眉,“就算没有人搅他们的局,干掉两只小蚂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目的已达成,他便也不再废话,起身便要走。修也不起身送客,话说回来,这本来就是一个不速之客,白白被人抢了一顿威风,就算是修的心性,感觉也很不爽。

    不过他也必须承认,这个家伙加进局面以后,两只“小蚂蚁”的压力会立刻剧增的,只怕搅局的人,也难以继续在暗中掌控局面。

    凌伽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此时已经入了深夜,街道上的人流车辆减少了许多,到了此时,两个人已经跑了整整两个小时,但是伤势导致的速度减慢,和不熟悉路而兜转的圈子,让他们并没有离开休闲会所多远的距离。

    此时,凌伽新受的伤让他开始有了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南宫唯然的身体同样也是虚弱无比,坐在地上,只能勉强把他扶进路边的小巷里,免得在大街上惹人注意。

    凌伽靠在墙上,慢慢的恢复意识,肩膀上的伤口用布勉强包裹了一下,子弹直接洞穿而没有留在肌肉里,虽然强势更重,却免却了手术取弹的麻烦。况且,他们现在早就没了可以动手术的工具。

    “很抱歉,”凌伽悠悠地说,“你的两把刀,全部被我弄丢了。”

    “几天不见,你也会说这样礼貌的话了吗?”南宫唯然强撑着笑脸摇头,“刀丢了确实挺可惜,不过好在发挥了一些作用。”

    气氛在两句话之后变得稍微轻松了些,然而紧张的离去不仅带来了轻松,而且带来了小小的尴尬。

    “你为什么会来到那个地方的?”南宫唯然问。

    凌伽略微有些犹豫,之所以跟随了会所老板,自然是因为听闻了南宫唯然在那里接受治疗,但是让他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困难得很。不过幸好还有别的解释方法。

    “初来希腊的时候,楚罂跟我说过暗袭设在克里特的救助站,结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凌伽说,“可惜,已经变了。”

    南宫唯然的脸色有点难看,“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我在受伤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寻求他们的帮助,不过没想到他们的速度比我还要快,在我到达之前就找上了我,说来真是够混帐的……我居然没有察觉到怪异,就被人打了麻醉剂。”

    “暗袭派在外面的人,你不认识吗?”凌伽有点奇怪。

    “戚,”南宫唯然瞥他一眼,“暗袭本部的人我都没认识多少,更不用说这里的了。要不是看到你来了,我逃跑的计划还要向后推几天。”

    凌伽苦笑一下,心说这大小姐真够冲动的,这也能叫计划,两个人重伤没死已经是大大的运气了。

    “你可真信任我啊。”他摇摇头。

    “那我还能信任谁呢?”南宫唯然反问,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然而目光里不只有信任,还有别的莫名的味道。

    凌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那属于什么,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表露,甚至还要逃避开。他没想到,自己同暗袭

    算不上友好,或者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敌人,但是同楚罂,同南宫唯然,却总是交集不断。

    南宫唯然转开眼睛,气氛变得沉默,带着些许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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