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妈妈赶紧付钱拿了花砖,小女孩也破涕为笑,欢欢喜喜地和妈妈一起走了。

    萧瑟一直目送着那对母女远去,我的心底淌过一股酸楚,他看着那个小女孩和妈妈亲热地在一起,心里一定很难过吧。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生活再富足,也弥补不了萧瑟缺失的母爱,无怪乎虞团长说他身世可怜。

    过了许久,萧瑟才收回目光,语气伤感地说:“这些花砖,承载着老海城人的集体记忆。这场花砖盛宴,也是集体怀旧的成果。”

    我们在倾盆大雨中离开海天商业广场,已经晚上10点多,我以为他的安排到此结束了,失落难舍,但是萧瑟并没有送我回舞团,而是开车去了南湖畔的咖啡一条街,当时尹静姝过生日,就是在那里的西餐厅。

    车窗外的世界水茫茫的,那些老别墅的霓虹灯也成了水雾中的幻影。

    萧瑟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下车撑开伞,带着我穿过雨瀑,冲进一个小庭院。院里矗立着一栋房子,没有亮灯,在大雨中漆黑一片。我们快步走上几级石阶,萧瑟合上雨伞放在地上,取出钥匙打开老别墅的门。

    进屋后,他按下墙上的几个开关,室内瞬间灯火通明。我环顾四周,地面铺满花砖,墙上砌有花砖,吧台镶嵌着花砖,还有花砖桌子、花砖抱枕、花砖杯垫、花砖餐具……花砖所有可能的应用,都在这里集中呈现。

    “天哪,这里简直就是一座花砖的时光花园!”我惊叹。

    “这座房子的名字,就是时光花园。到时这里还会摆放一个花砖展架,把我收集到的67种花色完整立面呈现。”萧瑟指了指角落空出的位置,眼里光芒闪动,“这栋建筑从老别墅的改造到室内设计,也是我一手包办的。

    元旦正式开业后,时光花园就是一家附带花砖仓储陈列的红茶馆,也是一个花砖的体验空间。在这里可以品茶会友,同时花砖的仓储以一种装置设计的方式存在,可以通览最全的花砖花色,可以目睹它刚被抢救回来的原始面貌,可以见证这座城市变迁带来的伤痛,见到挑砖理砖包砖的透明过程,甚至支持花砖的持续引进计划,为当年的花砖满城,留下一角。”

    这座时光花园的背后,还有另一段动人的故事。今年7月份,存放花砖的仓库被迫搬迁,30多吨的花砖实在搬不动,萧瑟只好到网上发起众筹,希望得到大家的帮助,参与花砖的收藏,同时在海城建一座供花砖安身的时光花园,作为花砖展示体验中心。

    令他惊讶的是,消息一经在网上发布便得到热烈的响应,有1800多人通过购买花砖衍生产品的方式参与众筹,从30岁到50岁的都有。同时在短短20天内,有100多人从全国各地飞到海城购买花砖,除了留够做展览和建时光花园的花砖外,其余花砖被抢购一空,共有5万片以上,两三千平方米。

    “每天都有人从不同地方飞过来买砖,大多年龄在三四十岁,有的要用于新家或者店面的装修,有的单纯想要收藏,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爱花砖的群体。还有后来的人买不到花砖,非常生气。他们都觉得海城花砖色彩明亮而且多样,设计得比较有趣质朴,经得起时间的沉淀,同时也是城市记忆的一部分,很多人通过花砖记住了海城。”

    这座时光花园红茶馆就是通过众筹建造的,那些卖花砖的钱则被用于后续的抢救收藏工作,海城和周边更多拆迁地区的花砖被挖掘运输出来。仅仅半年时间,目前存放的花砖又达到了30多吨,采集花砖的压力,从来没有消停过。“城市变迁的速度永远超过我们采集的速度!”现在除了这座时光花园,萧瑟还在一个文创园内租了一个1300多平方米的空间,未来将建成一座海城花砖博物馆,也是一个城市记忆馆。

    “可是……你要出国了,谁来打理?”我强抑苦涩询问。

    “我在蓝山的那个好朋友会接手,他不满足于待在那个小地方,很快要到海城来开律师事务所了。还有沐眠也会帮忙,他们都是核心股东。”萧瑟感慨地说,“多亏了他们两个的帮忙,我才能不花老爸的钱,也不动用他的关系,真正发挥自己的能力,干了这么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当时众筹的事情挺轰动的,引起了很多关注,也有一些单位主动找上门来谈合作,海天商业广场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想在圣诞节期间做活动,我就提出花砖盛宴的系列创意,双方一拍即合。”

    二楼也有场地,我们登上楼梯,楼梯的台阶上也铺着花砖。楼上同样处处可见花砖的元素,大厅内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茶几,还有几个包间,其中一个房间还没有布置好,只放置了一张沙发床,萧瑟说他有时候忙到太晚,就睡在那张沙发床上。

    大厅内还有一张花砖长桌,上面摆放着一台老式唱机和若干黑胶唱片,怀旧气息浓郁。

    “这唱片能播放吗?”我对那古董级别的唱机和唱片很感兴趣。

    “可以。”萧瑟打开唱机,放上一张舞曲的唱片,探戈音乐响起,罗曼蒂克的情调立即弥漫开来。

    萧瑟走到墙边,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壁灯,而后回到我面前,弯了弯腰,伸出手。“能请你跳支舞吗?”

    我抿嘴一笑,把手交给他,我们滑进了大厅的中央。

    他一上来就使我转了太多的圈圈,简直不像是跳舞,而是一种情绪的发泄。

    “你让我转得头昏!”我抗议。

    “转圈对你来说算什么。”他分明是故意的。

    “是不算什么,但我现在不想转。”我说着又是一个旋转,“探戈的想象力和激情是无限的,可我现在缺乏激情,我们换一种舞曲风格吧。”

    他却不理会,揽紧我,旋转了又旋转,他的声音急促而带着喘息:“缺乏激情是吧,我给你。”

    我看到他那对火灼般的眼睛,被他的眼睛和语气燃烧了,也被音乐所燃烧。我的心猛跳着,他猛然收住脚步,我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他执起我的下颌,用嘴唇迅速的堵住了我的嘴,他的舌头有节奏律动般的的绕着我的舌尖,画圈似的舔吻,他的吻越来越霸道,深入我的喉咙重舔、重压,我快要窒息了,难受地嘤咛出声,他才放过我。

    室内开着暖气,我已经浑身发热,萧瑟的额上也冒出了汗珠。他喘着气注视我,眼底有一抹忍耐的、苦恼的神色,他那两道浓密的眉毛紧锁在一块儿,唇边的肌肉绷得很紧,他在咬牙。半晌,他脸上的肌肉放松了,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还不想回去。”一种强烈的激情和渴望冲击着我,我冲口而出。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矛盾的光芒,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我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他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我,半晌,终于说:“好,那我们继续跳舞。”

    音乐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慢华尔兹,音乐温柔而缠绵,我们就在幽暗的光线中起舞,他的胳臂温存而有力,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昏沉迷醉了,心在整个大厅中飞翔,直到这时,我才恍然的自觉,我已经爱了他那么长久,从六年后再次见面开始,我就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直至深陷他编织的情网,难以自拔。不管将来如何,我都心甘情愿沉沦其中,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舞曲结束后,我把头倚靠在萧瑟的肩上,他的下巴轻轻的擦着我的额。

    “童忻。”他轻轻地唤我,他的呼吸是灼热的,手心是滚烫的。他盯着我,那双眼睛黑黝黝的望着我,低低地说,“如果现在不走,你可能就回不去了。”

    “那就留下来。”我大胆迎着他的目光,心脏几乎要裂腔而出了。

    “是不是酒喝多了。”他含糊地说。

    “我只喝了一杯葡萄酒,没有醉。”我清楚回答。

    “童忻。”他再唤我,挣扎着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我笑了,带着嘲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萧恶霸!”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紧紧的的盯着我,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这是为你好。”

    “如果真为我好,就永远记住我,牢牢记住我!”就算从此你我红尘两分,我不怨缘分,只愿你能记住这个夜晚,记住我,就不枉青春、不枉此生!

    我踮起脚尖,用胳膊缠着他的脖子,第一次主动吻了他。我自认悟性是很高的,包括吻技,已经得到了他的真传。我的嘴唇辗转吸吮着、紧压着他的,灵活的舌尖像一条夭矫的蛇,温存、细腻、缠绵的蠕动着。他抱紧了我,把我整个身子都紧拥在胸前。我能感觉到他全身都火热起来,终于,他将我打横抱起,向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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