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札特!三个字让罗萨一惊,接而不顾仪态的上前抓住查都的肩膀确认刚才所说,直到后者再次点头,罗萨才松开手,满是欢喜的对着塔里山行着礼,口中不住的说着众神保佑。

    消息已经传达,罗萨与唐格也定好晚上子时前去相见,查都便要告辞离去,毕竟此刻耶摩汉得势,在这里留久了会引起他的猜忌。

    在查都转身离去之时,唐格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胸口,“查都,一切要小心,为了草原,为了帝国,你务必要谨慎行事!”

    查都郑重的点了点头,此时帝国的前途堪忧,作为穆勒王亲自任命的万夫长,他理当要处处小心,为帝国的未来积蓄势力,等待王的真正继承人回归。

    往外走去,在回去的路上,骑着马的查都捂着有些疼痛的胸口,突然一丝不妥在脑中弥散开,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左贤王罗萨依旧性子冷淡,而右贤王唐格品性粗野,待人也不拘小节,与手下常打成一片,和他查都也有着几分交情。

    一切不都是如他一直所见么?

    可是,到底是哪不对呢?回想着刚才所行,最终查都终于将思绪定格到最后离开时唐格的那番嘱咐。

    对,就是那个!平常什么时候见过爆烈的右贤王这般认真的表情?再加上拍打胸口的那个力道,查都立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后背一阵冷汗冒出,赶紧狠抽几鞭坐下的黑马,飞奔的朝着自己的营地行去。

    等太阳将最后一缕明亮收回,夜幕再次亘古不变的撒满天地之间,草原再次恢复了寂静,就连交战一天的戈尔河都变得安静开来。

    夜深,空中云层遮盖着月牙,只剩下几颗星辰发着几寸暗晦的光。塔里山右边,罗萨带着几十骑悄悄的出了营地,查都的队伍在王庭的北面,被耶摩汉用来作为守卫的第一道防线。

    行了几里,一阵急促的马蹄从左边传来,罗萨命人停马,不多时便见唐格赶来,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便匆匆的再次往北行去。

    还未到查都的营地,却见他一脸焦急的赶来,跳下马,看了罗萨与唐格身后的人,似乎有话要说。

    屏退了左右,唐格打马走上前几步,急切的问道,“查都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道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刚才半个时辰前营地中来了刺客,王子他……”

    “你说什么!王子他怎么了!”查都话还没说完,唐格跃下马,几步跑到查都身前,抓着他的胸口,一脸暴怒的低声喝道。

    查都语中带着一丝哭腔,“大人,王子他不见了,他的帐中有血迹,而且茶水中有毒。”

    “废物!”唐格一拳将查都打飞在地,怒目圆睁,“怎么办的事情,几千人的居然护不住王子的周全,你们这帮废物,给老子赶紧去找!”

    地上的查都挣扎的站了起来,捂着胸口,低着头不敢正视唐格,“大人,属下已经派人在暗中查找了,定会将王子平安寻回。”

    “平安?这么多人的保不了王子平安,还谈什么平安寻回!”唐格听到查都这么说,火气更怒,又要冲上前扑向查都。

    “唐格!”

    就在唐格挥起拳头的时候,一直没发话的罗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拉住快要挥出的拳头。

    “这个时候拿查都撒气也没用,赶紧吩咐人去寻找王子,情况紧急,不能耽误!至于谁派的杀手,等找到王子之后定然知晓!”

    听罗萨这么说,唐格将查都再次摔倒了地上,“还不加紧人手去搜寻!”

    在查都转身之时,罗萨唤住了他,“查都将军,这件事虽然蹊跷,但也必须暗中进行,务必尽早找到木札特王子!”

    等查都离开之后,唐格偷偷的看着着罗萨,后者思绪似乎被什么所影响,所以并未留意他的暗中观察。

    好一会,罗萨仿佛才缓过神来,脸上呈现出一副担心的模样,“唐格,你说会不会是耶摩汉知道木札特暗中回来,所以下了杀手?”

    唐格则是紧握着铁拳,狠狠的咬牙道,“耶摩汉这畜生,老子不会放过他的!”

    两人继续猜测几句之后,罗萨调转马头,“唐格,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还是赶紧回营,暗中派人寻找木札特的下落,在耶摩汉没得逞之前赶紧见到他!”

    说完,罗萨便率先带着手下往回走,身后的唐格嘴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接着也骑马往回行去。

    一个时辰后,几匹马再次往查都的营地中急行而去,最前面的偶然是刚才的唐格!

    路走到一半,却见查都正一马当立的在那守候着,身后的几十骑在几丈处静静而立,唐格赶紧抽了几鞭,迎了上去。

    见到唐格,查都赶紧下马,刚要行礼,却被他制止住了,“查都将军,刚才对不住你了,赶紧带本王去见王子吧!”

    “大人说的哪里话,多亏了大人的提醒,才使得属下所有防备”,说着查都跃上马,“王子此刻很安全,请大人随属下来!”

    夜色下,查都一骑当先在前带路,绕着贝利山行了一半,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出现几只零星的帐篷。

    勒住马,查都指着前方,“大人,这是属下家眷暂时居住的地方,木札特王子正在当中等候大人!”

    说完查都带着手下散开,在四周警惕起来,唐格也挥手让侍卫配合查都进行守卫。

    下了马,唐格直冲中间一顶略显大的帐篷,在掀开外面挂的羊皮帐门时,突然感觉心跳的厉害!

    终于,帐中的幽暗灯光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到唐格的眼中,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情泛滥开来。

    在唐格还未走进去之时,木札特早已经笑着走了上来,恭谦的行礼,“木札特见过唐格叔父!”

    扶起木札特,唐格连连的点头,经历了几番磨难,木札特并未消沉,反而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气度也越来越接近他的父王——草原的真正王者,穆勒!

    平静胸中的激动,唐格开始询问起木札特这些天的情况,而后者则是将与刘风商议的计划给唐格全盘托出。

    听完木札特的话,唐格沉着脸,在帐中来回的走着起来,嘴中念叨刚才所听的事情。

    而木札特便在一边安静的坐着,在外人眼中唐格是个火爆脾气的粗人,可他知道那只是故意露给外人看的。

    在木札特心中,他牢牢的记着父王再世的时候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唐格惯于示人以陋,却内秀于心,用中原人的话来说便是大智如愚,而且忠于黄金一脉,他日你若是遇到难处,便找他!”

    这次也正是唐格的提醒才使得自己躲过罗萨的杀手!

    好一阵子,唐格停下了脚步,盯着木札特,“王子,你这次可是险中求胜,要是一招走错,那可就全盘皆输!”

    木札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唐格叔父,您觉得此刻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让小侄渡过这次危机么?”

    沉默了一会,“恩,你是对的,现在帝国处在纷乱之期,也唯有这快刀斩乱麻之势才能让它恢复过来。拖久了,不要说帝国承受不起,汉禹以及南蜀也会伺机而动,到那个时候我草所面对便是原灭顶之灾了啊!”

    在唐格说出这番话之后,木札特心中大为佩服,果然是他父王看中的人,深谋远虑,虽然战乱还未扩大,但早已经看到其身后牵扯的各种是非。

    未等木札特开口,唐格继续皱着眉说道,“这刘风也确实我们目前所能寻求来的最大帮助,要是一切正的如你们所商议一样,的确有一搏的可能性。”

    自言自语般说道的唐格突然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让已叛变的十部不再生起事端,真心臣服是一件难事,自古胜者为王,这些部落在穆勒大王的带领下已经兵强马壮。如今多事之秋,难免不会生出异心,如同那罗萨一般!”

    提到罗萨,唐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这么多年一直将他当做兄弟,可没想到他居然要染指王位!

    察觉到唐格语中的杀气,木札特递上一杯羊奶酒,“叔父,切莫伤了身子,若不是这件事怎么能看出谁对帝国忠心耿耿?”

    将杯中的羊奶酒一饮而尽,“恩,王子说的对,罗萨这厮虽然心中有野心,但是他手下一万的将士未必这般想,到时候我令部下将他的营地围住,让他的人一个都出不来!”

    “至于达伦,若是可以还是留下他的性命吧,毕竟他身后有着兀良四部,若是杀了他,必然会引起再次的动荡!”

    “这个小侄自然晓得,我也吩咐了罗索尔,他性子虽然鲁莽,但觉得识大体,定不会伤害了达伦!”

    “哈哈,这便好!”上前拍了拍木札特,唐格眼中满是笑意,“当年的小兔崽子都长大了,放手去干吧,别让老叔我丢脸!至于耶摩汉,我会留给你和罗索尔亲手解决的!”

    得到唐格的允诺,木札特大喜,再次感谢的行礼之后,眼中满是坚定,“叔父你放心,我木札特定会亲手杀了那个弑父夺位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