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鹿鸣县那破旧的城门前,守卫张三揉了揉还有些困的眼睛,一边跺了跺脚,一边嘀咕道,“这三月的早晨还是有点冷啊!”离上次的匈奴打秋风一恍又两个月了,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下次很快就要来了。

    张三也想离开这,可是要命的是自己的那老娘说啥也不肯走,哭闹着说这里有她的根,走到其它的哪都睡的不踏实。张三没其他的优点就是孝顺,自家老娘这么说了哪敢还会反对,所以还继续做着一名守城兵丁。

    守城?想到这张三就满是怒火,这县太爷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却只知道贪墨钱财,你看这城墙还有用么?张三都能感觉到下次匈奴的马蹄能直接踏这残破的墙一跃而过。

    听说要来新的守备了,希望他能和前面的那位大人一样,为百姓着想。唉,为什么好人都是这么不长命呢?张三叹了一口气,打算换班回去吃早餐,想到这个时候老娘一定在门口等候自己了,张三心中暖暖的。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是匈奴还是匪寇?张三顿时紧张了起来,眯眼望去,东面之处十多人骑马而来。

    不管对方的骂骂咧咧,赶紧叫醒了一边的李四,待他看清楚以后也吓得一声冷汗。李四刚准备撒腿跑进城里的时候,张三却看到那群人前面竟是几位衣着华丽的少年,赶忙拉住往里跑的他。

    “不用慌,这应该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你看那衣着,后面那年纪稍大的应该是他们护卫。”听到张三的分析,两人缓了一口气,稳住心神,一脸谨慎的迎了上去。

    一边的十多骑正是刘风等人,因为心中有些期盼,所以早餐过后刘风便拉着众人真奔鹿鸣而来。此刻看着这破旧不堪的墙壁,布满了战火洗礼的印记,显得很是支离破碎,有的地方甚至是已经塌陷了。

    这也是城墙,能拦着匈奴人的铁骑?刘风心里很是震惊,其他人也是很惊讶,只有林若弦低低的感叹道,“如此破损的城墙,如此缺陷的防卫,这里的百姓却能一次又次的在匈奴以及流匪肆虐之中生存下来,这是多么坚韧的百姓啊!”

    果不其然,还真是忧民者,刘风苦笑到,不管什么时候他想到的都是百姓,而将这个地方当成地盘的自己只是想到它的兵力与守护,暗叹一声吾不及为民。

    片刻之后,刘风看了看前边不远的两个身着破损铠甲的两人,这应该是执勤的士兵,刚才他们的表现刘风已经尽收眼底。

    那个体型有些瘦弱虽然谨慎兵丁,目光中有着一丝精气,不卑不亢的站在那,不像一边的胖子一直在哆嗦着,自然引起了刘风的注意。

    感觉到刘风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张三缓缓的抬起头,也直视着他,这让刘风感觉很是有兴趣,哈哈一笑后,马鞭指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后者直了直腰板,答道,“我张三,是鹿鸣县的一个小兵,各位少爷小姐,如果要进县城还请接受盘查,因为时常有流匪混入城中作乱,请不要见怪。”

    听到这,刘风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人,张邈此刻又忍不住了,策马出来,“流匪,我们这有人长的想流匪么”,然后指着刘风一脸所悟,“这位小哥想必是说他吧,我也承认虽然他长得也很想流匪,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他是你们鹿鸣县的新任守备。”

    张邈的依旧耍宝让身后众人大笑起来,刘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一边跪地行礼的两人,赶紧让他们起身。因为着急想进城了解现在,所以便不在耽搁,指着张三让他前面带路,将自己一伙人送到城中军士的营地。

    看着随着张三远去的众人,李四擦了擦额头的汗,舒了一口气,这些人终于走了。稍后突然想到,不对刚才那少年自称是新来守备,赶紧报告我家大人去以做好应对之策。

    进入城中,一副衰败的景象让人开了都觉得有些不忍,百姓都身着破旧衣物,面带黄色。这个时候都没有那喧闹的叫卖之声,街道都损坏不堪,整个城显得有些安静,这与之前的玉邴城以及澜陵城比起来真的是天壤之别。

    众人都没说话,骑马跟在张三的身后,就连最嬉皮笑脸的张邈也是一脸的凝重,这里将是玉倌的起家之地,现在情况如此,心中当然感到以后的事情有多困难。

    看了一眼刘风,发现他虽然也是沉默着,可是并没有多少不满,眼中除了不忍的怜惜之外便没有其他神色,看来玉倌还真是有所准备了,张邈心里暗暗的想着。

    而众人身前的张三心里甚是的不平静,怎么会派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来做守备?虽然他自己和刘风差不多大,可是他已经上过阵,杀过人,自然不把自己规例在内了。而且在他看来守备是大官,应该是要那些久经沙场的人担任,可是朝廷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哪个大家的公子哥吃饱了没事做要到下面玩闹一阵子?

    看他那么年轻,所带之人也就身后年长的护卫有着战场老兵的特征,说不定几次匪寇的来袭就让这帮公子少爷吓破胆,赶紧溜了回去了吧?只是可惜我们满城的百姓,在那些大人物眼中犹如草芥,这是不甘却又丝毫没有办法,张三心里恨恨的想着。

    一刻钟之后,刘风等人终于来到城东的营地,已经做好准备的众人还是再次被惊到了。这是大营么,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兵丁带领估计自己都找不到这,几间破损的房屋,外面是一亩左右的空旷暂且能称作校场的平地便再无他物,这好歹也是一个县城的军士营地,怎么可能这么差!

    进了大营下马之后,这里寂静无声,这个时候居然没有在训练,这些人是不能做自己手下兵,还是打发走吧,刘风心中主意已定,便吩咐张三召集士兵。

    鼓鸣之后半晌才从各地摇晃着赶来一些人,看到张三还有些忿忿的说着执勤的任务不是安排好了么,直接叫醒下面执勤之人就好,为什么这么早叫醒大家!待张三说是新来守备的命令众人才发现一边多了十多衣着鲜丽之人,赶紧整衣列队。

    “玉倌,你的军士看起来都很不错啊!”无视张邈的调侃,看了看身后那三位老将,见他们摇了摇头,便知晓和自己心中所想是一致的。走上前去,看着眼前这几十个不成气候的士兵,刘风特地悄悄的运气了龙吟功法。

    “我是你们的新任守备刘风,你们不要看我年轻,但是我有我的手段,不要试图做一些违背我的事情,那样你会知道什么是痛苦。但是跟着我,你们也会有不一样的体会,现在我将要宣布我到来的第一个军令”说道这,刘风解开腰间钱袋,将其中银两撒在地上。

    看到是白花花的银子,士兵之中出现了惊呼声,无视他们的表情,刘风继续说道,“或许你们之中是被逼无奈才做了着兵丁,或许你们是混口饭吃才在这当了士兵,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不愿再当兵的拿起地上五两银子走人,我绝不阻拦。”

    下面顿时反应热闹起来,只是一会儿,一个有些贼眉鼠眼的士兵有些胆怯的走上前来,拾起地上的银子,对这刘风道了句多谢大人后迅速的离开了。其余之人见此,纷纷上来,拿走银子走人,只是片刻便走的只剩下之前的张三一人独立着。

    看着地面上的银子,张三也想去捡起走人,这样至少不会跟着这些公子哥丢了性命,但是自己走了谁来保卫这个城池?谁来保卫自己的娘亲?谁来保卫那些为了抵抗流寇而牺牲的将士与百姓安眠的净土?

    刘风很是满意的看着剩在原地的张三,身后的的张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看你的同伴都走了,为什么你要坚持留下来呢?”张三沉思了片刻,回答了一句让众人感觉很是敬佩的答案,“因为这是我家,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这些值得我用生命守护!”

    是条血性的汉子,刘风暗赞道。捡起地上还剩下的银两,递出十两给张三,见后者不肯收,便笑着道,“这不是给你的,是给爱你的人和你所爱的人,拿着吧,给家人添置点东西。”

    张三心里突然有了酸楚,颤抖着接过今生自己见过的最多的银两。刘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了解具体的鹿鸣现状。

    半个时辰后,刘风让张三受苦再去守一下城墙,后者也知道刘风将众人遣散了无人可用,便也点头领命而去。一边的小月儿和李双儿带着羽家兄弟去收拾房间,刘风和剩下的人商量着今后的打算。

    “岂有此理”,这次发火的不是张邈,而是终于忍不住的林若弦,听完张三的叙述之后发现不是一般的糟糕,“兵不为民,官不爱民,这真是……”

    一阵气愤让林若弦竟说不出话来,一边的刘风给他递了杯茶水,“为民,知道你心忧百姓,先消消气吧。”

    看了看四边的众人,“想必现状情况大家也清楚了,这里贫困落后,县官只为仕途名利不管百姓死活,士兵大营更是在上次抗击匈奴后默落无人了,而且武器铠甲都是破损不堪一用。现在匪寇来袭都是百姓自发的抵抗,百姓甚至还编了顺口溜,‘官不管,只为钱;兵不行,只为粮;百姓苦,百姓哀;交钱粮,守平安’,我们面前还真不是一般的困境。”

    再次看了看众人,见他们脸上都是凝重之色,刘风便话语一转,“不过各位是否想过,这也是我们一展抱负之时,如果什么都是完好无缺的我们的才华怎么被发现,只有冲破千层浪的蛟龙才是天命真龙。”

    虽然龙的比喻只能是君王,但是没人指出刘风的不妥之处,相反在座众人眼中都出现了一种渴望,他别是张邈这些学派传人,他们都是身负经世之才,自然想做出一番事业。

    看着大家的神情的变化,刘风心中很是高兴,现在在众人眼中埋下这颗对未来期待的种子,随着自己的一步步成功,自然会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乃至成长起来……

    城中一间大房子里,刘风刚见到的李四正一脸馋相的对着一个留着三羊胡子的华袍中年人,后者沉思了片刻,捋了捋胡须,“你是说新人守备到了?还是个少年公子哥?”

    李四赶忙低头哈腰道,“回大老爷是的,小的刚才亲眼所见,现在正由着张三往城东营地而去。”

    沉思片刻,那中年人对着李四说道,“你去把主薄,县尉,以及几个员外请到我府中来,说我有要事相商,顺便你也去账房支一两银子做辛苦差费吧。”后者李四自然欢天喜地的谢过。

    看着李四离去,胡远脸色阴沉了起来,又来人了,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贵族公子,到我这是龙你得盘着,要不然……想到这胡远一声冷哼。对了,时辰快到了,我还得去祭拜祖师,低语一声的胡远赶紧跑到祠堂上香诚心祷告起来,而祠堂上赫然做着一尊道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