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局,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宾馆里,晋渔躺在床上打电话。

    “阎哥在找你,你知道吗?”手机里头传来的声音沉稳而又冷硬,晋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陈局,就算不帮我,也先别告诉阎叔好吗?”

    “你藏得这么好,我哪找得到你?”不冷不热,还带着一点嘲意,十足的官腔让晋渔整张脸都青了,刚要挂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他收住了手。

    “大东西我不能给你,上头有规矩!阎哥那里我可以帮忙瞒着,但你自己做事也该有个数,我瞒不了他多久你知道的!”

    “谢陈局,真谢谢!”晋渔整个人坐了起来,“您放心,这事办完我就回去!”

    “这话你自己包起来吞进肚子!”丢来一句不算警告的警告,对方挂了电话。

    晋渔将手机丢在一旁,低头看了看那已只剩下一条白印的伤痕,总算好得差不多了,没工具就没工具,该做的事就得做完!

    ………………………………………

    一处小院落,院前挂着宗教协调办事处的牌子,院里统一的一层小楼,院落的正中央,孤零零地坐落一幢木屋,木屋的门上有一块木牌,木牌上面写着陈默二字,木屋里头,坐着两个人。

    “阎哥,您真放心那小子这么四处跑?”坐在办公桌上的男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声音有些疲累,“马镇那一带,可是局里挂了名号的灵地。”

    办公桌正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这是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不短,但梳理得很整齐,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套在最合适的人模上一样,他完全穿出了中山装的味道,稳重大方!

    “孩子大了,总不能老栓在身边的。”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有点轻,但那坐在对面的男子却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听得很仔细,这个中年人说话的时候,似有魔力,有让人聚精会神听的魔力。

    “况且,孩子要出去,我一个老不中用的留的住吗?”说话间,中年男人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连眼睛也跟着在笑。

    那是一双很复杂的眼,一眼看过,很容易遗忘,但再看一眼,你这辈子一定忘不了!眼角的鱼尾纹是时光刻下的痕迹,他的眼睛不大,但是黑与白,你能看得清清楚楚,很莫名的感觉,你能在那双眼里看到一种岁月沉淀沧桑感。

    “那里有只鬼,狡猾得很,不好对付,局里的人去过,外头的人也去过,只要是这行里的人去,实力高的,那东西就躲着,实力低的…”办公桌那头的人不说话了,做这行,没个眼力真不行,生存第一要则,量力而行!

    沙发上的中年人笑笑,没有搭话,因为他在等一个答复。

    良久,办公桌那头的人终于扛不住这沉默的气氛,他叫陈默,不代表他喜欢沉默。

    “阎哥,您是这行当里的老人了!”陈默双眼直视他口中的阎哥,“僵尸这东西,您知道有多危险的!”

    “知道的,阎忘这名里头有个忘字,但这些还是记得的。”中年人叫阎忘,阎王的阎,忘记的忘。

    又是沉默,陈默就是吃不消阎忘这样望着他,不生气,不逼你,不说话,就温温和和地笑着。

    “阎哥!”陈默叹了口气,“那只僵尸的事,我不上报可以,反正您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眼皮子地下出了只‘白眼’,但您总得告诉我您保着这东西做什么吧?”

    陈默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逼人有些没气度,他左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报告,右手一点,那张报告忽然就烧了起来。

    “这可是木屋子啊。”阎忘善意提醒了一下。

    “您就别木屋子了。”陈默随手一抓,那张报告成了飞灰,他站起身来到沙发旁坐下,“阎哥,什么事透露个,您要有麻烦我还能帮手!”

    “是小渔的事。”阎忘只说了五个字,陈默就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阎忘是他们这一行当的老人,脾气很好,朋友很多,什么话都能好好说,唯有晋渔的事,不准问,不准管。

    没人知道问了后会怎么样,也没人想过去管,不是因为阎忘资格老,也不是因为他实力强,从没人见过阎忘驱魔杀妖,阎忘只救人,而且,他能救很多其他同行救不了的人。

    不得罪,是给自己留后路!

    “阎哥,什么事我不问,您要有麻烦尽管来找我,我这边还欠着您一条命呢!”和晋渔说话,陈默是在敷衍,和阎忘说话,他是在保证。

    “他能救小渔的命。”陈默会做人,阎忘同样会做人,“阿默,让你难做了!”

    “阎哥您这话是在骂我!”陈默踩着台阶很高兴。

    “是我失言。”阎忘一边道歉,一边保证,“你放心,一定不会出乱子。”

    “阎哥您放话,我能不放心吗?”陈默相信阎忘的话,但他不太相信什么僵尸救命的说法,僵尸,只会要人的命,高兴,只是因为阎忘给了他一个解释。

    陈默四十出头,他这辈子,有两回险些死了,两回,都是阎忘把他的命从阎王那里要了回来,所以,他接受阎忘的解释。

    阎忘似乎看出了陈默心里的想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默,“不信?”

    “呵阎哥,您面前我不说含糊话不信!”陈默有一说一,不信,就是不信。

    “那只僵尸叫什么。”阎忘含笑问道。

    “秦鲤这不您告诉我的吗?”陈默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秦鲤,晋渔。”阎忘摇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你该知道漏网之鱼的典故吧。”

    “知道!”陈默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秦鲤,晋渔?!”

    “是秦国的鲤,也是晋国网下逃生的鱼,同生死的命。”阎忘留下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走了。

    陈默知道自己不用送他出门,阎忘不喜欢别人送他,也不喜欢和人说再见。

    …………………………………

    薛家,僵尸坐在电脑前看网页,人坐在僵尸后面分析僵尸的话,鬼飘在房间里,无聊地看着僵尸和人同坐一处的和谐画面。

    真小气,那个东西都不让玩一下。

    苏三的眼一直盯着那台电脑,听说,这笔电视有意思,她很想试试,可惜秦鲤和薛禅都严禁她碰他们的电脑,因为电脑里存着不适合女孩子看的东西。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八日,一起车祸,三人重伤没死人!”秦鲤点了点鼠标,“没了,再之前那路都还没造。”

    “恩。”薛禅点点头,“按照你刚才查的资料,大致可把范围缩小一些了。”

    “我们都打不过那只鬼,为什么还查它啊。”苏三一下子‘飘’到两人身边,举着袖子一副上课发言的样子,这是秦鲤给她定的规矩,这女人说话太能气人了,不打点预防针不行。

    “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也不代表没办法弄得死它!”秦鲤答应了薛禅暂时不去找那只恶鬼报断颈之仇,但心里还是记得那道灵魂被吞噬的情景“不准备,难道等他在那边杀过了再杀到镇中央来?”

    “那你们想到办法了吗?”苏三问着话的时候,脑袋直接转薛禅那边。

    您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多少知道点人情世故好不好?要不要鄙视得这么明显?秦鲤咬咬牙,忍了。

    “现在只是查一查那只鬼的资料,网上杀鬼的办法很多,但大多数都得知道这鬼的来历才好杀。”薛禅站起身,对着秦鲤说道,“我回房整理想想,今天你给爸妈送晚饭去吧,你再不去他们真杀回来了。”

    “知道的。”秦鲤点头道,“你想好车子的事怎么和叔叔说了没?我今天去也先给他打个底。”

    说起车子两个字,薛禅的脑袋就开始疼了,那辆摩托车其他地方不说,薛卫国总不会拆了摩托车检查,但那后视镜

    薛禅到哪里弄一对和原来的一样古老的后视镜,尼玛上面还要很奇葩地刻着精忠报国和驱逐蛮夷!

    “你说他拿辆破车当儿子似的做毛线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了!”薛禅拿着脑袋顶墙,但这次秦鲤没站他那一边。

    “你不懂男人的浪漫。”苍白的面孔,有些血丝的眼,手指上的香烟散出的雾气好似在那刘海下罩了一层面纱

    你个养不熟的小白脸!薛禅气得抖着兰花指指着秦鲤,“你骂我不是男人!两个轮子喝西北风浪漫个屁!”

    “受不了风才躲盒子里面装小资!”秦鲤的嘴,其实也是满毒的,“那叫弱不禁风!看不出来你虚成这样呢!”

    “你才虚!你”薛禅一句话没说话,秦鲤忽然站起身,“别吵,有人来”

    雷达啊这是。薛禅话堵着难受,刚想损秦鲤几句,却见秦鲤忽然整张脸发白,惨白惨白的白!

    “叔叔回来了。”

    “你说什么?”薛禅话音方落,楼下就传来一阵咆哮!

    “谁动了老子的车!都给老子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