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车室,薛禅顶着一双黑眼圈,一宿没睡的他在思考,思考怎样解决眼前的问题

    昨晚的一切,已经超出他所认知的范围了,和秦鲤两人强拉着父亲离开那个宾馆后,好不容易平息薛卫国的怒火,三人换了一家宾馆那女鬼虽然没有再出现,但并不表示以后也不会出现

    这女鬼,看来是盯上阿鲤了。

    薛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秦鲤也将自己的经历全部说出,但越是这样,薛禅的心里便越是不安

    除了一个女鬼,还有一个疑似道士的追杀者!

    秦鲤告知薛禅的事情经过虽然有些模糊,但按照薛禅的分析,那个人,的的确确是想杀秦鲤,虽然不知道秦鲤是怎样在那人手中脱身,可若再遇到

    揉揉自己有些发酸的眼,薛禅暗暗叹息,麻烦的还不止这些,秦鲤的身体一定出问题了!

    对灵异之事向来没什么研究的薛禅感到很苦恼,他分析的结果是,秦鲤因为某些原因,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或者说,他在受伤后会极速复原,从他所口述的经过看来,至少,他已经接近死亡两次了。

    “来了!”秦鲤的声音,将薛禅的思绪打断,“又开始了!”

    薛禅转过头,却见秦鲤正捂着眼,“眼睛又看不清了?”

    “嗯。”放下捂着眼的手,秦鲤的声音有些颤抖,“鼻子耳朵也开始了!”

    视力下降,但是嗅觉和听觉却不断上升,这个,是幻觉吗?眼睛可能是受伤了,嗅觉和听觉,会不会是因为压力太大所以

    “你确定不是幻觉?”

    “我看不清对面那个人长什么样。”秦鲤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我能听到叔叔在外面正打电话,好像呵呵,他被阿姨骂了。”

    秦鲤的笑容很勉强,薛禅看着有些着急,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谁就知道滋味,不说女鬼什么的,就单单是一个视力下降的问题,都足够折磨一个人了。

    “记得我们上次去北京玩,和一伙人吵起来的事吗?”薛禅扯开话题道,“那次我还以为我们都要交代在那了。”

    “那时候可以找警察,警察不管还可以拼命!”秦鲤拍拍薛禅的肩,“阿斗,这事你别管了,也别让叔叔知道。”

    “那咱二十多年交情就丢给狗啃了!”薛禅没任何激动的情绪,语气也依旧甚至带着一点轻松劲,“从小到大就你没叫过我胖子,你要出什么事,老子人生就真灰暗了。”

    “胖子!”秦鲤的反应很快

    “你找抽是吧?”一手抓起秦鲤的衣领,薛禅的反应更快

    一个巴掌,拍在薛禅的脑袋上

    “你还有完没完?”

    薛禅回过头,却见薛卫国正十分不爽地看着自己

    “还有你!笑什么?昨晚没疯够?”薛卫国打完儿子骂养子,“回去收拾你们!起来!要开车了!”

    “爸,问你件事”薛禅没在意自己老子的威胁,“你刚才在外面和妈打电话了?”

    “废话!”薛卫国摆着一个臭脸,“检票了!走走走!”

    “还觉得我这是幻觉?”秦鲤站起了来,伸出手对着薛禅说道,“扶我一把,眼睛真看不清了。”

    “一定有办法的。”薛禅扶着秦鲤,“放心,一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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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上,大巴顶着烈日行驶,车里头,秦鲤闭着眼装睡。

    薛禅与薛卫国一坐上车就开始睡觉,一宿没合眼,他们早累坏了。

    而秦鲤,他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耳朵里,全是这车内旅客的心跳声,至于鼻子,秦鲤有一种错觉,他似乎能闻到每一个人血液的味道

    从一开始的不愿接受,到现在的认命,秦鲤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成长的代价,以前,有麻烦,他会想着找薛禅一起想,若是两个人都解决不了,那就找薛父帮忙,但现在,他决定了,这次,这件事,他得自己扛。

    有一件事秦鲤没有告诉薛禅,他的鼻子,不止能闻到人的味道,甚至,还能闻到‘鬼’的!

    那个女鬼其实一直没走,昨夜惊吓过后,秦鲤意外地发现,自己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她,就在自己的前面就在前排薛卫国的手上!

    闭着眼的秦鲤,似乎再次看到了这个世界,一个很诡异的世界。

    周围的人都是一团血红色雾气形成的人形轮廓,有些鲜艳点,有些暗淡点

    秦鲤仔细感应着女鬼的气息,嘴巴里面那四颗犬牙痒得难受,双手十指的骨节好像要脱出一般,越将注意力集中,饥饿的感觉越是强烈

    那是公文包?秦鲤张开眼,一双黑色的眼珠子开始渐渐淡化发白,他看到了,公文包里,一点绿色的光芒形成一块圆形,而那块圆形绿光之内,有一团墨色黑气,女鬼的气息,就是打那传出的!

    “师傅!空调关一关啊!这要冷死人哦!”

    “是啊,开这么大冷气干什么呢!”

    “调低一点,很冷呀!”

    “靠!你怎么跟冰块似的?”一只手,拍在秦鲤肩头,薛禅被冻醒了。

    身子僵了一下,秦鲤的眼珠子瞬间恢复黑色,“怎,怎么了?”

    “你就没觉得冷?”薛禅奇怪地看着秦鲤,“你没事吧?”

    “没事!”秦鲤笑笑,这也和自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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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年份的老房子,四层楼,门口趴着一只肥得有些过分的大黑狗,铁拉门上锈迹斑斑,门牌号已经有些模糊

    这是薛禅的家,也是秦鲤寄居的地方,薛卫国来到门前,拿脚尖碰了碰那条黑狗,黑狗就好像一滩软肉,只是拿尾巴扫了扫地面以示欢迎回家。

    薛卫国苦笑,年月啊年月,他回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小鬼,十一年了

    “走快点!记得关门!”薛卫国对着慢吞吞的薛禅和秦鲤吼了声,向着这条陪了自己十多年的老狗招招手,但老狗却没理他

    这老东西!

    “把阿肥也抱进来!”

    “您真能使唤人啊!”薛禅撇撇嘴,他的手搭在秦鲤的肩头,这小子,现在真是一点也看不到了要不是耳朵鼻子敏锐得惊人,忽然失去了视觉,他都不知道秦鲤还能不能走得了路

    “回去不能让妈看出来,你这事太玄乎,说出去也没人信,说难受,先躲一阵,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秦鲤点点头没说话,他其实已经有点习惯自己的新‘视觉’了,不过,到此为止吧

    两人缓缓走向家门口,那趴在地上如同死了一样的肥犬忽然站了起来,浑浊的狗眼盯着秦鲤,鼻子颤动,似在嗅着什么。

    在秦鲤的眼中,他看到一个暗淡的红色虚影,如黑犬一样,他鼻子也轻嗅了下

    是阿肥啊黑狗在秦鲤的‘眼’中,是一团很暗淡的红,红色雾气里,有一点微弱的光芒正不断地散出,没由来的鼻子一酸

    黑狗意外地没如其他同类一样对着秦鲤狂吠,只是抖着肥肉来到他身边,它实在太老了。

    “是我。”伸手摸摸黑狗的脑袋,秦鲤好像解释一样地说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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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禅的母亲是个很普通的居家中年妇女,姓童,有些胖,也有些些唠叨,秦鲤失踪近三个月,她就担心了近三个月,人回来了,心也安了,心安了,就开始唠叨。

    费了好大劲才摆脱她的嘘寒问暖,吓坏了,累坏了,想休息了,丢下一大堆借口与面皮抽搐的薛禅,秦鲤向薛卫国拿了他的手机

    “累了怎么还玩手机!”童阿姨有些生气,秦鲤没敢接话,顺着楼梯扶手上了二楼房间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童阿姨冲着薛父吼,“你怎么不管管!”

    “我管?不你宠的?”薛卫国瞪大了眼,一脸郁郁

    “你冲我瞪眼啊你!”

    “我又怎么了我”

    反锁门房,楼下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秦鲤的耳中,秦鲤抓着薛卫国的手机,手机上挂着一条翡翠小坠子。

    秦鲤将翡翠坠子从手机上扯下握在手中,他很用力地握着,他盯着自己的手,许久

    “出来吧!”三个字,好像用尽了秦鲤所有的力气,缓了好久,他才重新开口,“有什么事冲我来!”

    一股很微弱的黑色雾气自秦鲤手中极速冲出,黑色雾气掠过窗帘,遮去外头的阳光,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对,对不起。”黑暗中,传来一声抱歉,秦鲤眼皮一跳,阴冷的气息让他的眼珠子一下变成白色

    “你!!!”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听得秦鲤直皱眉头。

    “我什么?”意外的冷静,秦鲤白色眼中满是死寂,“你…在怕我?”

    “你样子好吓人!”女鬼的话让秦鲤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一口气给憋着,秦鲤好不容易给缓过来

    “你不是人!”

    “你怎么骂人!”女鬼有些生气,“虽然是我不对,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几句话,让秦鲤莫名其妙,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这女鬼,脑子不太好使